想到这里,我打开乾坤袋,拿出朱砂和符笔,在地画了两张护身符,这种护身符市面很常见,它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护住人身的阳气,出去野外或者阴暗之地,有此符在,可保阳气不散,而人只要有阳气,就不怕鬼邪入体。
当然,我这两道护身符,乃是有道气和道印加持,自然不是市面那种随手而画的可比。
我将一张护身符递给夏依依,自己也佩戴在身,两人一起走下山坡,进入了这片神秘莫测之地。
走进村落,一股阴风袭来,让我稍微有些不舒服,远不是次来可比,再看夏依依,她的脸色略显苍白,这也难怪,她是纯阴之体,更易受阴气侵袭,若不是有只蛇妖护体,恐怕没几下就要晕过去。
次来没有细看,村落里坐落着许多老房子,传统而破旧,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还有好几条小巷纵横连接,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尽头,这小巷子有点深。
我从乾坤袋里拿出罗盘,想要勘测一下方位,然而罗盘刚拿出来,指针就不停地转动着,根本停不下来,夏依依嗤笑道:“都说是聚阴阵了,如此厚重的阴气,罗盘肯定是运用不了的,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心思。”
见状我只好把罗盘收起来,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往前走了几十米,再次看到那座破旧的祠堂,祠堂的大门依然被紧锁,周围也见不到一个村民,我在猜想这些村民到底到哪里去了?
像这么大的村子,如果长期没人入住,想必早就被政府收去做征收土地了,哪里会在这里闲置?现在的房价可贵着呢。
站在祠堂门口,夏依依摸着小下巴说道:“的确处处透着古怪,你说的吸引你魂体之物,就在里面?”
我微微点头,夏依依说着就要进去,我连忙阻止道:“次我来的匆忙,也没细看这里有没有人,若是有人,我们还是先拜访一下,擅闯别人祠堂可不是君子所为。”
夏依依好笑地看着我:“你是君子,我可是小女子,再说这地方被布置成聚阴阵,晚百鬼夜游都不稀奇,怎么会有活人住这里?”
我还未答话,就听身后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谁说此地没有活人居住?”
我们二人连忙转过身来,只见我们的身后,站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这老太太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头发稀疏凌乱,面容瘦削凹陷,骨头仿佛要透出皮肉来,在其额头处,赫然有一道伤疤横过,使得血肉微微外翻,一双眼睛一大一小,其面容狰狞实在是不常见。
尤其是现在夏季,就算此地有聚阴阵,但现在可是白天,也不至于冷的穿棉袄吧?
不过她好歹也是个活人,说不定知晓此地的秘密,于是我连忙抱拳笑道:“老太太您好,我们父女俩出来游玩,无意中路过此地,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好奇之下进来观看,莫非老太太是此村的村民?不知其余的村民在哪里呢?”
老太太冷哼一声,阴气森森地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可不是活人来的地方,因为这里呀,住着的都是……死人!”
闻言夏依依眯着眼睛笑道:“既然住的都是死人,那老婆婆你为何住这里?”
我轻碰了下夏依依,示意她言语要客气些,这老太太下打量了我们一眼,忽然咧嘴一笑:“说的也是,既然你们路过此地,老身也要尽下地主之谊,先来我家歇息会儿吧。”
她这不笑还好,一笑起来脸色更显狰狞诡异,像是要吃掉小红帽的大灰狼似的,不过我们也想了解这里的秘密,便跟着她走了过去。
穿过一条巷子,在一座小院子门口停了下来,老太太摸索着钥匙开了门,将我们迎进去,这院子不大,没走几步就到了客厅,厅堂也小,放了一张破旧四方桌,还有四张木凳子,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实在不太像活人居住的。
“你们且稍作一下,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老太太指了下凳子,便走进了厨房去,我和夏依依相视一眼,都露出一抹警惕之色,不多时,老太太走出来,手里端着两个瓷碗,我连忙前去接过瓷碗并道谢:“谢谢老人家,不知老人家怎么称呼?能否跟我讲讲这村子的事?”
老太太拄着拐杖坐在木凳子,似是露出一抹回忆和感怀之色,接着幽幽地说道:“你们叫老身涂老太吧,老身先给你们讲个故事……从前有个传统古朴的村落,村里人世代生活在山里,与世无争,也不知外面世界如何发展,哪怕外面打起了战争,似乎也影响不到他们……”
“后来的某一天,村子里有个秀才,他的妻子不知怎地,染了一种怪病,怎么治都治不好,先是头发慢慢地变白,然后是皮肤开始干瘪下去,原本二十多岁的年华,一个月不到就变成了老太婆,到最后奄奄一息……”
“这秀才极爱他的妻子,尽管没有医生能治好妻子的病,他也没有放弃,那时候是大年三十了,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迎接新年,而这位妻子却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三十的晚,秀才抱着妻子,想要送她去镇看大夫,但是路途遥远,他又没有车,于是挨家挨户去借马车、请人帮忙……”
“但那时候谁也不想沾那个晦气,纷纷拒绝了他,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妻子在痛苦中慢慢的死去……”
涂老太声音幽远深邃,渐渐带着我们沉入凄凉残的故事里,说到此处时,夏依依插嘴道:“一群迂腐的凡人,区区晦气就能让他们罔顾人命,哼……”
涂老太瞥了夏依依一眼,似乎并无责怪之意,继续说道:“后来,秀才的妻子死在了大年三十的晚,当家家户户放着开门炮时,他家里却是敲起了丧钟,就在当天晚,秀才在村子里唯一的一口井水,投下了某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那个春节,是村子里所有村民,留在村子里最后的时光,正月元宵时,一位来走亲戚的外村人,发现了他们所有人的尸体,他们死前的表情是极度恐惧的,一个个掐着自己的脖子,东倒西歪,七窍流血……”
“外村人当场被吓坏了,立刻跑出去报了官,官兵到来之后,将所有尸体收殓起来,并没有看到一个活人,唯独在村子祠堂的墙壁,看到了一幅幅壁画,这些壁画,描述了所有事情的经过,包括秀才妻子得病、村民漠视、秀才复仇,官兵看了之后,也唏嘘不已,后来就封锁了祠堂和一堆房子……”
讲到这里,涂老太眼眶竟然落下一行泪水,我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问道:“想必那个村子,就是现在这个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