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的柴火断裂在石块间,太阳的冷峻光芒逐渐从窗外射了进来,索尔抖了抖肩,裹紧着身上的斗篷。
他正躺在一间废弃的农舍里,它的主人早就不见踪影了,这里也没剩下什么东西,周围的村子,也空无一人,有的还被烧着过,但也正是和索尔这样的旅人。
昨晚,他在这里凑合着睡了一晚,没人会傻到在林子里扎营,一个人在哪儿就是自杀,尤其是在战争时期,到处都是尸体,血腥味,那里什么东西都爬了出来。
所以索尔找到了这儿,他运气不错,找到了一间还算能躺下人的屋子,然后就过了一宿,准备黎明升起时就出发,尽快离开这里。
马匹的嘶鸣声从外面传来,还有一声人话,索尔猛地睁开了眼睛,爬起身来提起了边上的剑。
他凑近到掩着的门边,透过门缝见到了外面偷马的人,他牵着拴在外面的母马想要把它牵走,但后者却拒绝着,马匹受惊后扬起前蹄,那人吓了一跳后一下子坐在了泥地上。
“安静你这畜生,你。”
“我是你,就会小声点。”索尔说着,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也惊恐的看着索尔,疲倦的脸上尽是惊慌。
那是个年轻的人,头发脏兮兮的,身上也全是泥,大多数泥土都已经凝固了,看起来在上面很久了。
“你是谁,偷马贼。”索尔说着。
突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年轻人立刻惊慌起来,他抓住索尔的裤腿哀求,“救救我先生!求你救救我!”
马蹄声阵阵靠近过来,索尔看着他,沉默片刻后抓起他的衣领,将其一下子推入门里,索尔转身关上了门,身后的马蹄声也靠近了过来,然后停了,接着是几双脚步的走动声。
那是几个当兵的,大概五六个人,打头的士官走了过来向索尔打招呼。
“你好。”
“你好。”索尔回答。
“一切诸神在上,我可没指望在这儿见到人,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
“我是索尔,在旅行。”
“旅行?在咱们这儿地方?”
士官停在索尔几步远的地方,腰上挎着一把钢剑,他打量着四周大概是他战友们洗劫过的村子,“这儿可不是什么风景宜人的地方。”
“同意,但我就是在这儿,往南去,去霍克领,如果你要通行证,这就是。”索尔说,把通行证递给了士官,他翘起眉毛,打量着一番。
“我不识字,当兵的只需要知道怎么挥剑就行了,认字,是信使的工作。”
“但你认识你们的纹章对吗?”
“这倒是,印记是咱们的,看来没问题,这儿就你一个人吗?”士官将通行证还给了索尔。
索尔沉默了片刻,用余光扫了眼身后的屋子,士官没发现,以为他在看自己的马,“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在抓逃兵,昨晚营地里跑了几个。”士官回答。
“找到后呢?”
“还能咋办?找棵树,再加上根绳子咯,每个路过路口的人都会明白,当逃兵的下场。”
索尔没有回答,他可以听见身后屋子里的紧张心跳,还有他的呼吸声,片刻后索尔摇了摇头,“不,这儿只有我。”
“真的?”士官挑起眉毛问。
“就我一个。”索尔冷冷的回应,面色一点变化都没有,士官眯着眼睛,凑了凑那掩着的门,“让我瞧瞧如何?”
说着士官就准备过去,但却被索尔拦住了,他的手下们纷纷摁住了剑,士官瞥了眼索尔,眯着眼,“有什么问题吗?”
“那里面很乱,我知道你们是个大忙人,所以就被让我耽误你了。”索尔说着,士官和他对视了起来,两人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儿,屋子里的人更紧张了起来,而索尔则缓缓地摁住了腰后别着的匕首。
“算了,反正已经挂上好几个了,我也一夜没睡。”士官说着打了个哈切,“剩下的人,反正他们也进了林子里,就送给食腐生物和野兽人吧。”
“说的有道理。”索尔附和道,士官耸了耸肩,转身回到了马背上,他的手下们也都爬上了马背。
“我是你,就会尽快离开这儿,背着剑的人,很容易被当成逃兵。”
“我会的,祝你顺风,西格玛保佑你。”
“他也保佑你,再见。”
他们离开了,马蹄踏飞泥土消失在了村子的尽头,索尔松开了手,“你可以出来了。”
那个人从屋子里出来了,他依旧紧张的四处张望,直到索尔叫了他一声才反应过来,索尔去到马边,安抚着它,“你的名字是什么?逃兵。”
“我不是逃兵。”年轻人愤愤的反驳。
“不是逃兵你干嘛怕他们?”索尔反问,那年轻人立刻说不出什么来了,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又说话,“我不是逃兵,只有想当兵的人跑了,那才是逃兵。”
“哼,有多少人是想当兵的?这世道,自愿的事,比三只尾巴的兔子还难找。”索尔说着,整理好马鞍,沉默了一会儿,“你叫什么名字?”
“洛威伦村的瓦克,你呢?”
“来自无名之地的无名人。”他随口的不算回答的回答,年轻的小逃兵有些苦恼,但很快还是又说了起来,“你要去南边?霍克领?你要过河吗?”
“看来你在屋子里听见了,奉劝你一句,这个世道,偷听不是个好习惯。”索尔说。
“不是,我也要去南边,我的村子我不能回去,他们发现我就会报告给治安官,然后绞死我。”瓦克继续说,指向森林尽头的天际线。
“我要去南边,我表兄他们在威森领,你知道的,在战争开始前他们搬过去的。”瓦克说着,但索尔却没有回应,他主动的靠了过去。
“我们可以一起去霍克领,然后一起过河去。”
瓦克还没说完,就被索尔一把抓住领子顶到了墙上,他身后的马匹嘶鸣一声,瓦克有些被吓到了,索尔盯着他,“带着你?然后被和你一起绞死?不,我已经帮了你,逃兵,现在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你这偷马贼。”
“听着,我很抱歉好吗?我又有什么选择?他们就要追上我了,不骑上那匹马他们就会把我绞死!”
瓦克说着,大声抗议,“他们把我们从村子里抓出来,塞给我们一件制服,要我们奉献爱国热情,但在营地里,我们连畜生都不如,上了战场还要被当成炮灰!”
索尔看着他,没说话,瓦克被揪着领子,从怀里翻出了一枚戒指,“我不会让你白忙的,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本来是我娶老婆的嫁妆。”
“至少路上互相有个照应,他们教过我用剑。”
索尔叹了口气,松开了他,年轻人一下子靠坐在了墙上,索尔接过了他的戒指,看了看那上面的金子后将其揣入了怀里,随后牵起了马走了。
年轻人靠在墙上,看着走开的索尔,好一会儿后他才又说了一句,“你到底来不来?不想被抓住的话,明天我们就得到河边。”
“来了来了!”瓦克喊着跑了过去,他去到索尔身边。
“你这白头发,是什么情况?”
“闭嘴,没让你问题。”
之后的路上,瓦克还是在不停的问这问那,而索尔,也没在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