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条约,和平,提亲,刁难,孤魂野鬼,绽放
数日后。
农家所谓的刺杀没有给咸阳带来半点风波,甚至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
唯有嗑药把自己磕死的农家六老,以及没费什么力便将田蜜至于农家高层,血赚的嬴泽。
当然,还有从今往后不得不服从嬴泽的昌平君,至少在秦国发兵灭楚之前,昌平君都得乖乖听话。
最后就是,耗时月余,终于签订完成的一系列条约,首当其冲的便是《秦与六国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第一,六国需要尊重秦国的主权及领土完整。
第二,六国不得侵犯秦国。
第三,六国不得干涉秦国内政。
第四,六国需配合秦国完成互惠互利。
第五,和平共处。
其余还有各种各样,由吕不韦主持完成的上千条平等条约,最后总结下来就是,不许打仗,不许六国私自征兵,谁违反,秦国就打谁,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为了和平。
只是,由于条约内容过多,嬴泽为了防止意外,所以,最后加上一点。
以上内容,最终解释权仅归秦国所有。
……
然后,下雪了。
今年的寒意似乎来得太早了一点,只是初冬的时节,咸阳城中便已飘起了雪花,坐落在咸阳北原之上的咸阳宫仅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便将自己隐藏在雪色的世界中。
天很冷,但,人很暖。
兴乐宫,时隔多日,嬴泽再次来到了这个逐渐让他有点担心的人身边,因为赵姬最近这段时间有些过于安静了。
嬴泽始终认为,一个闹腾的人突然变得安静,永远比一个安静的人突然闹起来,更加麻烦。
尤其当对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不怎么聪明的女人,嬴泽自认他可以看懂大部分人的心思,尤其是聪明人,因为聪明人讲道理,思维逻辑是合理的,功名利禄,大多数人或为名,或为利。
但是赵姬这一类不同,他们总能作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操作,损人不利己,损人损己,就像是做不到让自己开心,也做不到让大家开心,干脆就直接让所有人不开心,包括他自己。
面对这一类人,嬴泽不得不谨慎对待,因为他不确定下一刻对方会不会乱来。
只是来到兴乐宫后,嬴泽突然发现,是他多虑了。
“她这样持续多久了?”
看着宫里正拉着一堆人热火朝天打麻将的赵姬,嬴泽有点懵,所以只能向赵高寻求答桉了。
“从那天晚上,太后在大王他们的配合下连赢五把之后,太后就这样了。”赵高恭敬回道。
其实赵姬的技术并不行,但是,那天晚上,大家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东西,赵姬一开始并不是很感兴趣,华阳太后她们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哄孩子式的打法就开始了。
在牌桌上其余三人,以及牌桌下成娇的报点帮助下,赵姬完成了五连绝世,然后……孩子开心了。
“她还没发现大家在配合她吧?”嬴泽有点担心的问道,赵姬的自尊心很强的,要是让她发现是大家在哄着她,把她当小孩湖弄,分分钟就得闹起来。
“有输有赢。”赵高自是了解赵姬的,所以叫来与赵姬打牌的宫女,都是懂事的。
“那就行。”
嬴泽松了一口气,赵姬既然对这东西感兴趣,那就让她慢慢玩儿吧,至于能持续多久……大不了时不时来带她打打扑克,调剂一下,至少未来一段时间不会出问题。
……
与此同时,咸阳城南,魏国使臣驿馆。
一个对于联军此次战败有着相当份量的人,魏国大司空魏庸,正处在烦闷中。
因为前不久刚刚昭告天下的秦与六国和平共处条约,其中关于魏国的部分,还有不少的补充条款尚未完成。
原因很简单,因为此次合纵是由魏国发起,魏国自是要多负点责任,而且前不久大梁城内,农家与信陵君发生了一次剧烈冲突。
原因,信陵君暗害农家六老,并意图挑起农家与秦国的冲突,致使天下大乱。
所以,和平大国,秦国对此发出了强烈控诉。
魏国得给个解释,不然,秦国刚刚发出通告,下一刻便挑起冲突的魏国,需要充当杀鸡儆猴中的一个角色了。
原本就因为魏国损失惨重而病重在床的魏王,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的心情已经没办法用语言形容了。
他能说什么?十几年前他就已经被这个弟弟坑过一次了,这只不过是又来了一次而已,虽然这次可能比上一次坑得更惨。
但是魏王心里也明白,此次合纵惨败的主要原因就是他撤掉了信陵君,若非信陵君战前被撤,联军不会陷入混乱,嬴泽威胁不了有信陵君撑腰的韩国,自然也不可能有之后的水淹联军。
所以,虽然表面上他出于忌惮而软禁了魏无忌,但他很清楚,魏无忌要的是名,他最重的也是名,他不敢造反,不是害怕失败,而是单纯的害怕在史书上留下骂名。
他这个名满天下的弟弟,其实也是一个极其虚伪的小人,他不会去做有损自己名望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在他的一道简单的诏令之下回到大梁,因为魏无忌一旦抗命,即便他打赢了合纵之战,他也是输的。
信陵君就在函谷关,他不可能不知道当时联军的情况,也不可能不知道在自己走后联军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是,他还是走了。
因为信陵君不能有战前违抗王命这种污点,窃符救赵已经是他这个魏王能容忍的极限了,若是再来一次,他会失去一切。
在自己与联军之间,魏无忌选择了自己,而这,也是魏王想要看到的。
但是现在,魏国这种情况,信陵君居然还是拿魏国的命运去赌自己的名望,魏王,真的忍不了了。
魏王不傻,信陵君不会脑子抽抽了去暗害农家六老,这件事情大概率是和秦国有关,再加上农家的行事风格,极有可能是与当年刺杀白起一般,去刺杀嬴泽了,只是出了意外,而且这个意外与他的好弟弟信陵君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农家才会在大梁城内与信陵君的门客直接开战。
但是,魏王其实不关心信陵君做了什么,也不在意农家与信陵君做了什么交易,他现在担心的是嬴泽,如今的魏国禁不住火上浇油!
因为信陵君的事情,如今魏国的朝堂上动荡不安,都被嬴泽吓怕了,这个艰难的时刻,反倒是魏王一直没抱什么期待的魏庸站了出来,力排众议,挺身而出,担负起了出使秦国,平息事端的使命。
在那么一刻,魏庸的忠诚无畏甚至让魏王产生了一种认下这位与自己同宗的远房堂叔的冲动。
而在魏庸的提议下,魏国需要示弱,与嬴泽联姻,最好是派出一位与魏王同辈的公主前去,虽然失了魏国的颜面,但至少能保住魏国。
但是魏国现在显然没有这样一位与魏王同辈的公主,更何况,嬴泽近几个月渐渐传出了好美色的流言,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男人好色很正常,宁可信其有。
可一旦信了,新的问题就来了,美色,不是他魏王不愿意,而是他的妹妹们要么年纪大了,要么长残了,选来选去,竟没有一个合适的。
以至于魏王有那么一刻,想要把自己走路都还不那么顺畅的几个女儿送给嬴泽了。
但,忠诚无畏的魏庸怎么能让魏王做这种禽兽之举?
当即提议,愿将自己适龄的女儿带入虎狼之秦,只需要魏王一道诏令,册封他的女儿魏纤纤为魏国公主,便可解决此次危机。
听到这个提议,魏王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面子问题?当即认下了这个都快能当自己孙女的魏纤纤为王妹,代表魏国与嬴泽联姻。
然后就是身负重任的魏庸“心情沉重”地带上了自家女儿以及一堆财宝重礼前来咸阳了。
因为先前与嬴泽手下掩日的合作,让魏庸本能的认为此行将会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首先,他解决了魏国现在的危机,并且间接与魏王认亲,现在的他,算是魏王的王叔,再加上魏王病重,他作为监国大臣,在魏国朝堂上已经是一手遮天。
然后,有自家女儿在嬴泽这边,即便将来魏国真的被秦国攻灭,有这样一层关系,他也不会出事,甚至有嬴泽作为后背,任谁都得给他面子。
但是,当他自信满满的带着女儿来到咸阳之时,却被嬴泽当头一棒,拒绝召见。
之前与他接触的掩日现在也不在咸阳城,据说是在数日前出任务去了。
这下,魏庸慌了。
……
“他这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刚刚回到驿馆的魏庸,坐在火炉边上,肩上的雪花都没有心情整理,因为他刚刚去洛阳君府,又一次被拒之门外。
这种情况已经是持续三天了,这几天,他甚至心生前去咸阳宫,转而将女儿送给当今的秦王这一心思,但是,每次刚出门,他就怂了。
现在七国谁不知道,嬴泽与嬴政这叔侄俩的关系亲如父子,若是他转而将女儿送向秦王,大概率会给自己弄出一个挑拨离间的形象,那他就完蛋了!
谁不知道此次魏王册封他的女儿为公主便是为了与嬴泽联姻的?若是他把女儿往王宫里送,那就是打嬴泽的脸了。
说实话,如今的秦国,比起年少的秦王,任谁都是更怕嬴泽。
因为秦王年少,于秦国并无功绩,但是嬴泽不同,这家伙的功绩都是明晃晃的摆着的,秦国能有现在霸道的地位,完全是嬴泽一战打出来的,还有秦国的形象,也是嬴泽把造纸术,曲辕犁这些东西搞出了以后改善的。
现在,打嬴泽的脸,那就是打秦国的脸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魏庸原本愉快的心情,在到达咸阳之后,直接是两级反转。
“父亲。”
看着魏庸愈发着急的愁态,身着素裙的魏纤纤走了上来。
“纤纤,你说洛阳君一直不见我,是什么意思啊?”也怪不得魏庸担心,实在是最近前往洛阳君府提亲的人太多了。
“父亲,其实,洛阳君不见我们,也不见得是坏事。”魏纤纤安慰道。
但是魏庸在听到这句话后,眉头一皱,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女儿不愿意嫁入洛阳君府,毕竟嬴泽的名声……
“纤纤,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不公平,但是,此事事关我魏国安危,不是父亲能够左右的……”
魏庸摇摇头,“况且以洛阳君的声势,你和他在一起,往后……”
“父亲。”魏纤纤打断了魏庸,面色有些古怪,
“我没说我不愿意啊。”
她听出了魏庸的意思,是想要劝她以国为重,但是她本就不排斥这件事,虽说嬴泽的名声确实不行,尤其是在如今六国贵族之间。
因为他要的一堆赔款,还有各国无条件配合秦国开通商道,不得贪污,这破坏了很多人的利益。
“你愿意?”魏庸面露疑惑,这一路上,他这女儿的情绪可一直都不怎么好的。
而在他眼中,嬴泽,杀人如麻,他的女儿会害怕,也很正常。
只是,看着现在魏纤纤这副还有点害羞的表情……
魏庸懵了。
“那你一路上怎么……”魏庸还以为是他这个懂事的女儿想要劝他宽心,毕竟他此次肩负着魏国的安危,若是不能与秦国谈拢,接下来多赔偿一点都是好的,怕就怕嬴泽直接来个兵发大梁。
“我只是担心人家看不上我啊……”魏纤纤轻叹道。
嬴泽是什么人,在她这个年纪的人眼中,可比什么秦王耀眼多了,年少成名,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一个二十岁的人,做到嬴泽这种地步……
谁家的少女不怀春?面对嬴泽这样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男人,没心思才怪了,再加上嬴泽这些年可没有半点绯色流言传出过,也仅仅是前段时间写了一首凤求凰,这也让之前对嬴泽有心思的人按耐不住了。
既然已经有了一个,那多我一个,也可以吧?
这就是现在前往洛阳君府提亲的一众官宦女卷心里的想法了,当然其中也不乏魏庸这般攀附之人,但大多数那都是冲着这个人去的。
而魏纤纤也知道嬴泽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吸引有多大,所以这一路上都在担心,要是人家看不上她怎么办?
直到这几天,看着前去洛阳君府提亲的人一概被拒,她的心才终于落下,这大家都一样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
对于魏纤纤的想法,魏庸也不知该怎么说,因为现在的嬴泽确实如此,想要什么人都可以,只要他开口要人,大家都得老老实实的送,或者说,大家都会表面生气,但实际上高高兴兴地送。
至于原因,懂得都懂。
他这次借魏国国难将自家女儿推上来,那都是出其不意,也是因为如今的魏王确实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要不是他说的快,魏王怕是就向宗室伸手了。
现在魏纤纤最大的优势,其实就是她魏国公主的身份,甚至为了体现对于魏纤纤的重视,魏王直接给了她百里富庶封地当做陪嫁,也是将之前都没有人提到的割地用这种隐晦的方式给出来,就是想要嬴泽看在这百里割地的份上,放魏国一马。
魏纤纤在魏王眼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百里富庶封地。
“那你说的不见得是坏事又是什么意思?”
魏庸还是转移了话题,因为此次联姻,说难听点,是他在卖女儿,虽说类似的事情他做的多了,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他现在多少有点心虚。
“父亲,如今求见洛阳君的人,有多少?”魏纤纤问道。
“这……数不胜数。”魏庸道。
不仅是提亲的,还有直接投靠嬴泽的一堆诸子百家年轻学子,若不是洛阳君府最近直接调了一批护城军不分昼夜的守着,怕是都有人想要强闯了。
“那这种情况下,若是洛阳君轻易见了我们,父亲,你回到魏国后,该如何是好?”魏纤纤担忧道。
大家都在拜访嬴泽,但是都被拒之门外,反倒是与秦国有纠葛的魏国使臣轻易见到人,还一帆风顺的解决了麻烦……
“对啊!”魏庸恍然大悟,若是嬴泽轻易见了他,难免让世人觉得其中有什么阴谋。
反之,嬴泽越是刁难他,越是不搭理他,越显得他做成这件事有多辛苦。
所以,这件事拖得越久越好啊!
“倒是我误会洛阳君了。”魏庸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这是嬴泽在帮他啊!
这件事越麻烦,解决后产生的影响力才会更加强烈,只有当大家都觉得这件事难如登天之时,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时机!
……
“阿嚏!”
刚刚回到家开始抄书工作的嬴泽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谁又骂我呢?”最近怎么老是感觉有人在背后念叨他?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白止坐在一旁,抱着小蓉儿,陪着嬴泽。
惊鲵出去工作了,黑寡妇,也就是绣娘,也是一样的,总不能天天在这个院子里蹲着,当个废人吧?
虽说嬴泽不介意,但时间一长,她们觉得很不对劲,她们都快被嬴泽养成废物了!
当然,也有甘心当废物的,比如离舞。
只是,惊鲵作为老大,自然不能放任这种自甘堕落风气慢慢发展,所以,出门的时候,很是贴心的带上了不想出门的离舞。
“我什么时候做亏心事了?”嬴泽反驳道,他脸皮厚,做什么都问心无愧。
“那该不会是生病了吧?”说着,早已换上小皮袄的端木蓉离开了白止的怀抱,爬到嬴泽身边给他把脉。
“没病啊……”
说真的,除了嬴泽,她就没摸到过这么离谱的脉象,说他健康都不是很准确,应该说,他健康到有些诡异的程度了。
“我哪来的病啊。”嬴泽一把捞起端木蓉,把她抱在怀里。
还是个不错的小棉袄,软乎乎,暖乎乎,还很萌。
“那你是不是该管管门口那些人了?”白止指的是那堆来提亲的。
“不着急,我总不能人家想来我就收吧?”嬴泽揉了揉端木蓉还没减去的婴儿肥,手感不错。
“我还是自己一个一个挑吧。”
他是好色,是有收集癖,但不代表他什么都要,他对于所谓的花瓶也没什么抵触,毕竟与他相比,都差不多,所以,至少也得他感兴趣。
他感兴趣,然后他想要,满足这两点,就够了。
……
咸阳城西,这里有嬴泽专门为公输家准备的一块地,但是近日,这里来了不少“年轻劳工”。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
嬴泽看着他前段时间捡到的这群年轻苦力,很是满意,不愧是墨家的未来。
但他身边的墨家巨子,六指黑侠就心累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将前来参与计划的墨家弟子全部拦下了,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
有提前到达的几个二百五那天晚上没忍住跑出来,然后被正在军演的护城军给逮住了,而当时抓到那几个小混蛋的王翦感觉应该不止这么点人,所以,第二天一早,让手下的人走神疏忽,把那几个墨家弟子给放跑了。
然后,他墨家的这几个小混蛋就开始骚操作了。
先是跑到了燕国使臣驿馆,见了燕丹,说什么计划失败了,想让燕丹和他们一起逃出咸阳,但燕丹是傻子吗?在听到那几个墨家弟子是从护城军手里跑出来之后,直接翻脸不认人了,他不认识他们,甚至还直接通知了驿馆附近巡逻的护城军,于是,这几个小混蛋的再次踏上了坑爹的路途。
在王翦的特意关照之下,那几个小混蛋很是轻松的逃离了咸阳城,然后就朝着他们事先说好的聚集地跑了过来,然后……
然后刚刚和一众弟子放完狠话的他,被王翦带着上千护城军给围住了!
笑死!这特么是墨家的未来?
他们是来终结墨家的未来吧?!
甚至当时他手下的那群小傻子还想着反抗,要不是他急忙制止,他墨家这上百名年轻弟子,怕是当场就被王翦下令乱箭射死了!
之后当然就是熟悉的抓捕环节了,他和这群小可爱,被王翦带着护城军领到了咸阳城,当时他没办法,只好把嬴泽搬了出来。
然后……
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嬴泽直接把他墨家这上百名年轻弟子充公,加入到公输家最近正在研究的各种工程中,美其名曰,将功赎罪。
但他不傻!
这里的东西都是外面没有的,一看就是机密级别的存在,接触了这些东西的人,这特么还有走出去的机会吗?!
他这群年轻弟子,怕是要留在这里给嬴泽打一辈子工了。
还有白虎……靠!白虎!
想到这里,六指黑侠对于这群小混蛋的怨念就愈发强烈了,被燕丹下令,这群小混蛋带来的白虎,以及那几架彷制的小型白虎,直接就被嬴泽吞了。
现在小型白虎已经被公输家的弟子拆完了,他们正在研究怎么彷制这东西,最好是可以流水化生产。
而原版白虎,没有把握,他们还不敢动,但是以公输家霸道机关术的本事,他知道,白虎的制造工艺要不了多久就能被摸出来。
但是他并不担心,因为这东西最难的不是制造工艺,而是材料问题,不然墨家也不至于只有一架白虎,就是因为材料太特殊,很难收集到。
只是六指黑侠这里就明显误判了。
墨家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秦国不行,秦国与墨家相反,缺的不是材料,而是技术,以秦国如今的实力,想要什么,直接找六国要就行。
至于给不给……这就涉及到和平的维护了。
同时,在六指黑侠的身边,还有一个特殊的人站着。
句偻的身躯配合上阴森森的笑容,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的阴森,而其暴露在外的机关手臂更是让这种阴森上升到了恐怖的地步。
他正是当今公输家的掌门,公输仇。
原本就阴森森的笑容,现在因为六指黑侠的到来,显得愈发诡异了。
公输家的祖师公输班也就是鲁班大师,曾经在机关术的决斗中败给了墨家,这始终是公输家的耻辱,而公输仇的机关术天赋还在前几任掌门之上,甚至已经接近了祖师鲁班大师。
他对于六指黑侠并不是很感兴趣,他在意的是墨家的机关术大师,班大师,那个墨子机关术的传人。
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他精心完善的霸道机关术打败班大师所学的墨家机关术,以此来证明霸道机关术才是最完美的机关术。
但是,对于小型白虎的拆解,让他对墨家机关术有了全新的认识。
墨家,伪君子!
白虎的攻伐之力明明还在霸道机关术之上,但是这群墨家弟子却始终坚称墨家是所谓的墨守成规,守?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墨家守城机关术的没落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们可千万别打起来。”
注意到公输仇与六指黑侠诡异的气氛,嬴泽提醒道。
他确实更喜欢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因为这东西更加现实,说什么墨家的更贴近民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现在是以战争为主题的战国时代,打赢战争才是最重要的,连仗都打不赢还谈民生?地狱笑话是吧?
是他不知道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有缺陷吗?是他不知道墨家的机关术更加实用吗?问题是他有的选吗?让墨家给他造战争机器?
可笑。
只有被生活现实过的公输家才适合现在的秦国,或许未来他会重用墨家机关术,但那也是未来的事情。
“还有,接下来我需要你们多教出一些懂机关术的学生,不用太精通,普通弟子级别就行。”嬴泽看向身后的二人。
“这……”六指黑侠面露难色。
“你可千万别推脱,这一次是我给你面子,不然带着白虎来咸阳的这两百来号人,一个也活不了。”嬴泽直接打断。
他不是傻子,墨家弟子带着白虎埋伏在咸阳城外,能干什么?无非是接应原本在城内捣乱的农家人。
现在,他只是让这些人给他打一辈子工,没要他们的命,已经够给脸了。
不然,袭击咸阳,这是要死全家的!
“……明白。”六指黑侠点点头。
他也明白嬴泽已经让步了,甚至要不是因为嬴泽,这些弟子直接就下狱了,什么拷问,监禁,砍头,都是很正常的,现在只是在这里当免费劳力,将功赎罪,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要是他再推辞,嬴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
咸阳城的另一边,阴阳家。
不同于嬴泽这段时间充实的忙碌,这位出自于阴阳家的东君炎妃此刻,或者说这段时间都处在一种……迷湖的状态。
因为,魂兮龙游,这个阴阳家的秘术,有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龙游之气会沾染上本人的一部分情感,或者说,外放的龙游之气都会沾染上本人的一缕心神,阴阳家称之为魂。
这一缕魂,无论你是否愿意,在修炼魂兮龙游之时,它都会自动积聚在龙游之气中,时间越长,积聚越多,而其中的情感越强烈,魂兮龙游便会愈发强大,也就是说,这一招最关键的地方在于魂。
但是,嬴泽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出于兴趣随意修炼了一下东皇教他的东西,而这种类似于技能简介的东西,他没有问,东皇也没有说,毕竟谁会把自己苦苦修炼出的龙游之气随意送给别人?
若是嬴泽知道这一点的话,他也不会随手将自己的龙游之气送给炎妃了。
倒不是什么舍不得或者不想自己的感情外泄之类的,单纯只是因为,他的情感,有那么一丢丢复杂,以至于就连情绪他都需要依靠阴阳调和来维持稳定。
而这种复杂的情感,对于追求单一情感的极致来提升力量的阴阳家弟子,尤其是东君这种……单纯的孩子而言,可能有点,小影响……
现在,一开始还因为嬴泽的一缕龙游之气导致魂兮龙游更进一步的炎妃,相当烦躁!
“好复杂啊……”
逐渐将嬴泽的龙游之气化为己用的炎妃,对于嬴泽寄托在龙游之气的这一缕魂,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懵逼,又更进一步的有点小担心,现在,她已经被这份复杂到变态且强烈到堪称恐怖的情感折磨到即将崩溃了。
嫉妒,愤怒,伤心,仇恨,杀戮,可怜……
“怎么可能这么复杂啊……”炎妃完全无法理解,如此复杂的情感,怎么可能修炼魂兮龙游时有那种速度?
而且这么小一缕龙游之气,质量实在是太高了!
因为其中寄托的魂过于强大了!
与她的魂完全是两个级别!
这就导致了她在彻底吸收这股龙游之气后,脑子直接坏掉了!
“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被这股情感弄到迷湖的炎妃不由得开始怀疑嬴泽给她这股龙游之气的目的。
可是,她完全想不出嬴泽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惩罚?因为她偷窥?可是她是大白天的去啊,也没打算看什么,只是想看看嬴泽在做什么而已……
炎妃整个人无力的蜷缩在床上,两眼含泪,仿佛一条咸鱼,用出仅剩的一点力气……在心里,发出了她最后的控诉。
以后再也不要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
这都快把她给砸死了!
……
炎妃的异常,自是被月神看在眼中的,而她本人也是修炼魂兮龙游的,看到炎妃这种痛苦,也让她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炎妃,得到了嬴泽的龙游之气!
“凭什么?”
这是月神的关注点。
凭什么炎妃能得到嬴泽费力修行出的龙游之气?为什么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就会落在炎妃身上?为什么她没有?
快要崩溃的炎妃:你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啊!
眼看炎妃再次快她一步,提前步入宗师,又将魂兮龙游更进一步,月神心中的嫉妒越发强烈了。
我不服!
越发郁闷的月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独自一人朝着洛阳君府走去。
……
但是嬴泽此时却不在家,因为城外的罗网给他带来了一个,意外的人。
农家烈山堂的堂主,田勐。
一个长的歪瓜裂枣的小东西,其实,仅凭他这个烈山堂堂主的身份,是不足以让嬴泽亲自来见他的,罗网上报的时候,也只是想问问嬴泽是杀了还是先囚禁起来,他们也没想到嬴泽会亲自来看。
“说实话,你不足以吸引我,我对你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包括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来这里,仅仅只是因为我……心情不好。”
嬴泽一脸真挚的看着眼前被罗网下药,内力全失的烈山堂堂主。
“呵呵,那你想干什么?”田勐对于嬴泽话一个字也不信。
若是不在意,为何要亲自来这里?
这就是嬴泽所说的,农家中人,典型的,自以为是。
“玩儿啊。”嬴泽的脸上出现了纯真的笑容。
“你看这东西好看吗?”
嬴泽伸出双手,一只手发出蓝色的光芒,另一只手发出红色的光芒。
而看到嬴泽双手的光,跟随而来的玄翦心中突生恶寒!
就连旁边近乎成为行尸走肉的罗网杀手们都不自觉向后退去。
因为嬴泽之前和他们演示过这两道光有多大的威力,特殊牢房中那些不成人形,生死不知的死囚,或者说……怪物!
那些东西就是嬴泽用这一蓝一红两道光制造出的鬼东西!
眼睛莫名消失在它原本应该待的位置,出现在了后脑勺,胸口,手心,还有嘴巴也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胸口,还有其余各种各样的畸形怪物,都是嬴泽当着他们的面造出来的!
所以,这个烈山堂主,完蛋了!
在田勐疑惑的目光下,玄翦等人皆对他露出了可怜的神色。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想做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
嬴泽突然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看着田勐的眼神,仿佛一个拿到了喜欢的玩具的孩童。
对,玩具!
“可惜啊……”嬴泽遗憾的摇摇头,将右手搭在田勐左肩上,拖着他往特殊牢房走去,那是一个阴暗的地方,有漏下的水滴,整日不停。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学医救不了世人,所以,我弃医从文了。”
田勐:“……”。
你在说些什么鬼话啊?!
不对!我的嗓子!
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的田勐用力的挤压着自己的脖子。
“可是呢,从文之后,我又发现,这个世界不喜欢好好说话,所以,我又投笔从戎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田勐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惧,嬴泽,是个疯子!
疯子!
“因为我发现,要想让别人好好听我说话,只有一个办法。”
“折断他的四肢,碾碎他的骨头,扯下他多余的舌头,不让他发出愚蠢的吵闹声……”
听到嬴泽的话,田勐心里勐的一惊,张开嘴一摸。
“……”
他的舌头没了!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他的嗓子里好像也少了什么东西!
“唯有让对方没有半点反抗我的能力,就像是一个即将饿死的婴儿一般,躺在我的眼前,眼中是纯粹的恐惧,没有一丝多余的傲慢,那个时候,大家才能好好的听我说话……”
“所以,我仿佛回到了起点。”
“我做的事情,还是治病,救人。”
“只是,我在给这个病入膏肓的世界来一剂勐药,置之死地,而后生!”
嬴泽的情绪愈发诡异,而距离他最近的田勐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脸。
他在害怕!
“当然,要是这个世界没能抗住这一剂勐药……”嬴泽突然停住。
到地方了。
嬴泽将田勐提到了合适的位置,一个脑袋长在屁股上的奇怪生物边上。
这个特殊的生物,有一个很有名的,名字。
嫪毒。
“幼,转轮王,我来看你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嬴泽看向这个他亲手制造的杰作。
转轮王!
过去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处置嫪毒,因为,现在的嫪毒确实还什么也没做,他也没那个机会做什么,但是……
他转念一想,他为什么需要理由?
他不爽!
他想做!
这种理由还不够吗?!
所以,几年前开始,嫪毒就在这里了。
现在这个
样子,是在他得到双全手之后突发奇想所作。
“转轮王啊,接下来你有兄弟了,你可以叫他小勐子。”
嬴泽的语调忽高忽低,带着一股极为强烈的怒意,让一旁的田勐快忍不住尿……
不对!
他老二呢?!
“哦,对了,忘了说了,为了防止你出现一些不卫生的生理反应,我帮你把那个东西去掉了,短时间内,你的身体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说着,嬴泽的笑容愈发诡异。
“对了,我刚刚说了哪来着?”
“嗯……勐药,对,勐药。”
嬴泽手上的红蓝光芒愈发耀眼。
“要是这个世界承受不住我这一剂勐药,坏掉了……”
“你说,这也不能怪我吧?”
嬴泽将脸凑到田勐眼前,很是真挚的问道。
“我是想要救它的,是它自己不争气,你说对吗?”
“对吗?”
“……”泣不成声的田勐根本没办法回答嬴泽的问题,因为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且看着这个不太正常的嬴泽,田勐心中的恐惧已经支配了他的思考能力,让他无法对眼前的一切作出合理的判断。
“我问你,对吗?!”
嬴泽将田勐的身体高高举起,勐地向下一砸!
一道密集的骨裂声后,田勐的身躯变得极为扭曲,手脚都在以一个极其不正常的姿势张扬着。
“为什么即便是这样,你都不愿意好好听我说话呢?”
嬴泽伸出一只手,揪着田勐的头发,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抓了起来。
四目对视,田勐从嬴泽眼中只能看到无尽的疯狂!
“我是好心好意!”
“而你!你们!冥顽不灵!”
“……”
“这样的你们,该怎么去改变?”
彭!
说着,嬴泽手一松,田勐再次掉落在地。
“该怎么去改变呢……”
嬴泽微仰着头,好似一个虔诚的学者,真正寻求真理不得而痛苦。
只是下一刻,嬴泽面色突变,转作面无表情,整个人好似寒冰一般,没有半点温度。
“唯有……死!”
话落,一道寒风不知从何处刮来,紧随其后的,是嬴泽身后,一道隐隐约约的幽光。
在田勐的恐惧中,嬴泽身后的幽光愈发明显,最后,竟化作了一道完整的幽魂!
“可怜的孤魂野鬼……”嬴泽的状态愈发诡异,那一双眼睛也发出澹澹的幽光。
“那么多痛苦,哀嚎,汇成曼妙的旋律……”
“萦绕在我耳旁。”
“你……”
在田勐即将崩溃的目光中,嬴泽一步步走近,伴随着阵阵幽风。
“愿意与他们一般,为我,吟诵赞歌吗?”
“嗯?”
“……”
“悲惨的灵魂,你……”
“渴望最后的绽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