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源不太相信的语气终于让三圣母顿住了脚步，三圣母有些生气地转过头来对徐源说道：

“太上老君的弟子就能这么瞧不起人吗？”三圣母双手抱胸，认真的说道：“你可知道天庭并非在天地之间，而是由一团清气托起？”

所以只要在天庭之中，就能避开十三万年一次的重启。我和我二哥在某个会元中成仙，此后我便再也没有下过凡间，每次天地重开，也都是在天庭之中。”

徐源这才明白，天庭由清气托起这他是知道的，但天庭居然能够躲过会元重启，是让徐源比较惊讶的事情。

“怪不得世人都想成仙呢？”徐源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想到三圣母再次摇摇头，说道：“人有寿命，天地也有寿命，你觉得仙人就没有吗？一会元乃是十三万载！”

我和我二哥乃是玉帝的外甥，身份自然不同，大多数的仙人可能还没等到会元之时就会阳寿尽头，所以需要不断封神来填补神位的空缺。”

“所以无论是谁，修仙也好，问道也罢，求得便是一个长生。”三圣母淡淡说道，然后看向白云宫外，一排仙鹤叼着果篮，向着另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展翅飞去。

徐源皱着眉头，看着三圣母颇有些惆怅的背影，心中想到老君曾经叫他渡过三灾九难十劫，徐源以为自己是花果圣山，便能寿与天齐，没想到一个会元才是刚刚开始。

“那你到底经历了几个会元之劫？”徐源追问道。

“我不知道。”三圣母木讷地摇摇头说道，“每次天地重开，我都会失去大部分的记忆，我甚至忘了如何成仙，又为何在这里，因为我不过是靠玉帝才能渡过会元劫。”

“玉帝？玉帝的外甥就能随便渡劫吗？”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舅……陛下，他自幼苦修，据我所知便渡过了一千七百多道劫难，每劫有十二万九千多年，如此才可安享无极大道。”

一千七百多道一元劫？这是多少年？徐源麻了，玉皇大帝的寿命已经超出了徐源的计算范围。

这才是真正的长生啊……

而且长生也就罢了，还建立天庭这样组织，化出天宫这样的造化，超脱在天地大劫之外。

玉皇大帝统率三界，徐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大大低估了他。

就连西游记的故事估计也只是玉帝经历的无数次世界重启之中的小小插曲而已。

徐源原以为他只是不想劳兵费力，才说出‘不过是个石猴，不必管他。’‘不过是座仙山，不必管他’……这种话，现在想来，玉皇大帝还真是看不上我们。

徐源再次想起精卫，那只鸟一直想要向玉帝复仇，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那……”徐源敲敲有些发麻的脑袋，平静下来，问道：“每次天地重开轮回，都是一样的吗？”

“这我不知道，我成仙之后都没去过凡间，不过光是有炎帝、黄帝……这些人的名字我已经听过好多次了，或许每次都有改变，但是都是那些人吧？”三圣母无所在意，只是轻飘飘的说道。

但这对徐源来说却无异于震撼。

人之于天地实在是太过渺小，只能是天地轮回中的一小部分，每次天地重开都会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徐源很难确定自己究竟在哪个会元之中。

他记忆里那些熟悉的人和事是否又会继续存在。

二郎神杨戬就不是这个会元成仙之人，那孙悟空会在这个会元出现吗？

如今我可以带三圣母下凡，让他认识一个凡人，然后生下沉香，发生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那如果不带她下凡呢？

她又会在哪个会元完成劈山救母的故事呢？

这个天庭竟然没有托塔李天王和哪吒，那么他们还要在这个会元或者下个、下下个会元才会出现？

那么在我记忆里错乱的神话故事，看似矛盾的人物，很有可能都发生自不同的会元。

老君对我说过，他曾经点化过孔子，当时我还在纳闷，尧舜禹的时代哪有孔子啊，现在想想孔子可能都已经是不知道多少个会元以前的事情了。

玉皇大帝建立的天庭，还有所谓的忠孝义礼仁，不就是那些儒家的教条吗？难道是孔子在天庭建立以前就出现了？

人类的出现和繁衍也并非巧合，从玉皇大帝建立天庭就知道了，那么每一轮回人类的命运都一样的吗？

《西游释厄传》，造化会元功……

徐源的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句话，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道：“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你说什么？”三圣母转过头去，看着徐源问道。

“没什么。”徐源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嗳，小道士，我还没问你，你究竟是什么妖怪啊？”三圣母改口问道。

“说出来吓死你。”徐源敷衍道，将造化会元的故事先抛之脑后，这暂时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然后轻松地对三圣母说道：

“我饿了，给我找点吃的。”

“你好麻烦。”三圣母皱眉说道，在这个徐源面前，她暂时不想维持端庄的仪态，反正也只是随意合作而已，听说蟠桃会上也曾有不少妖怪混上过天庭。

而且，如果真的能够下凡成功，就再也吃不到天庭的食物了，虽然她已经不想在天庭待了，但是养只狗都会感情，何况是偌大的天庭呢。

想到这里，三圣母笑着说道：“好，那我带你找点好吃的，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自己是二郎真君的下属，知道了吗？”

徐源从善如流，直接白嫖到了三圣母这个免费导游，徐源在天庭之旅也变得非常简单了。

三圣母似乎憋了一肚子的话，一路和徐源介绍各个宫殿所在。

“那是北斗宫，是北斗七司所在，那是广寒宫，便是太阴星君的居所，还有这边，便是妙严宫，乃是太乙救苦天尊讲道之处，哦，你看，那边是银河。”

徐源跟随着三圣母的指引，看到一条布满星辰的河流，宛若一条履带拱卫整个天庭，壮阔非凡。

徐源像是刚刚进城的乡巴佬，整个天庭对于他来说都是超乎两世想象的存在，徐源望着长长的银河，或许是正值蟠桃盛会天庭十分热闹，银河之上众仙来来往往。

徐源很快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之前被他打过的猪八戒竟然在天河一侧岸凉亭中豪迈饮酒，手持熟悉的九齿钉耙，银色盔甲和前几日一模一样，身边还有三四个和他铠甲相似的兄弟。

“你在看谁？”

“我看我外甥孙子。”徐源笑着说道。

三圣母被他说的莫名其妙，然后看到天河对岸，也看到天蓬元帅，便说道：

“你该知道吧，那就是之前被花果妖山揍过的天蓬元帅，他原是佑圣真君的部下，真君如此积极恐怕也是为给他出头。”

“你是不知道，我哥回来跟我说，他被打的可惨了，跟个猪头似的。”三圣母摇头叹息道。

“嗯，他确实挺像猪的。”徐源强忍着不笑，跟着三圣母渡过天河。

猪八戒看过高巷乡乡民为我捏的这张脸，还是不要让他见到我比较好，徐源心中想，然后一甩衣袖，想给自己变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