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公交车娴熟的停在了站牌前,呛人的尾气就像定期外卖一样扑面而来。
陆凯捂着口鼻,一脸疲惫的上了车。
工作了一整天,感觉浑身就像生锈的零件一样,干什么都没精神。
车子启动,夜幕下,一栋栋建筑阴影掠过车窗,就像一只只被抛弃的妖魔鬼怪。
陆凯搂着扶手,眼皮上下打架,足足熬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家。
下了公交车,走出一段柏油路,就是灰色的水泥地面了。
夜色渐沉,不知何时路灯亮了,能遥遥看到那栋远离闹市的小屋,笼罩在墨色中。
几分钟的路程,但陆凯却觉得很远。
长时间加班熬夜,让他身体早就垮掉了。
缺乏锻炼让他的皮肤有些苍白,肠胃病也跟好兄弟一样缠上了身。
步伐沉重无力,陆凯疲惫的连思考都有些迟钝了。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就像躺在床上狠狠的睡一觉。
开锁,推开屋门,黑洞洞的出租屋里,只有门轴吱呀的响声。
抬手一按开关,“啪嗒”一声,昏暗的灯光亮了。
灯光亮起的瞬间,陆凯感觉身体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扯了一下。
一个激灵,陆凯昏昏欲睡的精神顿时一震。
站在门口左右张望,陆凯紧紧皱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等了半晌,没有任何动静,陆凯只能怪自己精神衰弱,胡思乱想了。
用力揉着眉心,陆凯关门进屋,整个身体就像垮掉的弹簧一样瘫在了床上。
不想动弹,脑回路都成胶水了,连手指都没法...
刺鼻的汗臭味儿弥漫开来,陆凯被自己熏到了,挣扎了半晌,只能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半眯着眼睛洗了个澡。
走回床边,视线无意间扫过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枚怪异铜饰。
这枚铜饰是他在一处荒野中捡来的,像是铜钱,却又不是铜钱。
找了好几个朋友同事询问,没人认识。
要不明天抽空上网查查,万一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迷迷糊糊的想东想西,身子一触到床,陆凯就睡了过去。
明明非常疲累,但陆凯睡的却很不踏实,翻来覆去,就像摊煎饼一样。
睡得正迷糊,陆凯突然感到自己嘴唇微微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
微微抬起眼皮,视线有些模糊。
陆凯晃了晃脑袋,凑着从窗户中落下的月芒打量周围。
赛霜一样的月光抛洒在出租屋里,好似给屋子镀上了一层银灰,些微的视觉中,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今晚的月光有些怪啊?”
不知是不是很长时间没关注了,今晚的月光给了陆凯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意。
想到冷意,陆凯顿时感觉双肩凉得厉害,飕飕的,就像暴露在了冰风中一样。
赶紧缩回手臂,那股凉意顿时消失无踪。
身子缩进被窝里,困意顿时袭来,迷迷糊糊的坚持了一会儿,陆凯再次睡了过去。
这次睡的很踏实,而且直接就进入梦境了。
梦境纷乱,陆凯出现在一处昏暗的荒野中。
走了片刻,眼前出现了一座砖瓦结构的老房子。
这老房子屋顶斑驳,看起来就像正在退毛的老狗。屋檐造型奇异,好似缺了一半的铁钩。
窗户破旧老化,毛刺和损坏的地方还能看到黄瓤一样的内部木纹。
唯独墙壁很惹眼,涂了一层细腻的黄泥,连砖缝都看不到,刷上了一层深沉的大红色。
看着那惹眼的大红色墙壁,陆凯不知怎么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站了一会儿,陆凯视线落在了那绮色花纹的闺房门上。
也不知陆凯是怎么想的,反正等他反应过来,手已经推开了这扇绮色闺门。
迎面是一堵带着阵阵香气的红色帐纱,帐纱下是一床崭新的鸳鸯被,旁边不远,是一座低矮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模糊的铜镜。
梳妆台上除了铜镜,还有大大小小的胭脂水粉,角落里还放置着一枚看起来好似铜钱的铜饰。
“这铜饰好眼熟啊?在哪里见过呢?”
陆凯想不起来了,每次来到这个梦境里,精神都恍惚无法集中。
想不起来就算了,陆凯笑了笑,把这些旁枝末节放在了一边。
走到窗边,陆凯伸手一推,打眼望去,窗外景色早已不是荒野,而是一片亭台小溪的精致园景。
红漆的半人高栏杆上空,系着叮叮当当的风铃。
堆叠起的假山上,还能看到模糊的苔藓绿意。
回廊下是一片泛着碧绿丝波的池塘,安静的盛开着几朵濯清荷花。
对窗外这一切,陆凯并未惊讶,反而认为理所当然。
每次做梦,他就像一个幽灵似得,徘徊穿梭在这座老屋子附近。
亭台,池塘,风铃,荷花,还有藏起来的金条,摆件翡翠...
“嘻嘻!”
一阵清脆的欢快笑声突然从院子的某个角落传来,陆凯顺着声音望去,却什么也找不到。
只有一抹淡淡的香味儿从他嘴角划过,甜甜的,好似蜂蜜。
这甜蜜还未品尝足够,陆凯眼前的景象就遽然震颤了一下。
亭台假山,小溪荷花,这处园景好似支离破碎的幻灯片,瞬间被一个黑黝黝的隧道取代了。
这黑黝黝的隧道出现的非常突兀,但陆凯依然没有惊讶,因为每次做梦都会出现这么个东西。
靠近深邃的通道,陆凯的思维顿时清晰了很多,他甚至知道自己此时正在做梦。
漫步走进通道中,黑黝黝的没有一丝光亮,但陆凯却丝毫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这里是安全的。
走出通道,阳光就像久违的老友一样热情的拥抱着陆凯。
眯了眯眼睛,陆凯渐渐适应了光线,也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处车站,不远处站着一名东张西望,挂着包包,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孩子。
她正拦下一名路人,询问着一处地址:“大姐,匣子村怎么走啊?”
女孩正面正冲着陆凯这边,让他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五官精致漂亮,声音甜美,双腿笔直。看着就赏心悦目,让陆凯这位单身人员顿时看直了眼。
“咦?这枚铜饰好眼熟啊?”
陆凯正直勾勾盯着人家瞧,却发现女孩系着一枚眼熟的铜饰,顿时皱眉沉吟起来。
可想了半天,陆凯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枚铜饰了。
正努力回忆着,陆凯突然又感到了那股嘴角的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