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玮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赵徽柔竟然感觉浑身轻松愉悦。
见李玮那架势,要摔门而去。
赵徽柔的内心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把李玮给留下来:
“驸马有心了,竟然大清早就过来看我,还准备了礼物。
恕我才疏学浅,驸马这是带来的什么礼物?”
屋里负责伺候的那些侍女,包括小桃在内,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是那个傲娇的公主?
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两口子像是完全调换过来似的?
以前的时候,都是驸马想亲近公主,而公主对驸马却是厌恶,恨不得把驸马给撵的远远的。
现在倒好,驸马非常干净利落的搬去了前院,那雷厉风行的,毫不拖泥带水。
而自家的这位公主,现在竟然上杆子给驸马台阶下。
任谁都能看出来,公主这是想留下驸马说话的意思。
李玮狐疑的看着赵徽柔,这小娘们儿不会又憋着什么坏的吧?
还有,皇宫之中的人,怎么办事这么拖拖拉拉。
再次从箱子里,拿出来一瓶白葡萄酒,李玮送到赵徽柔手里。
看着漂亮的透明玻璃酒瓶,以及那淡金色的酒液,赵徽柔震惊的长大了嘴:
“这是何物?”
李玮对这种酒不感兴趣,只是随口说了一下:
“这是白葡萄酒,用葡萄酿造的水果酒,非常适合你们女人喝,尝尝?”
“葡萄酒?”
赵徽柔越发的好奇了起来,她又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人:
“我以前在宫里,也见到过西域回鹘人进贡的葡萄酒,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酿造工艺不同而已!”
李玮看了看冰盆那里,又指了指赵徽柔手中的葡萄酒:
“这个非常适合夏天喝,公主府里肯定是不缺冰的。
就像是那边的冰盆,把冰砸碎之后,把这白葡萄酒放进去。
等温度降下来之后,再开瓶,喝起来口感会更好一些!”
赵徽柔突然俏皮的眨了眨眼:
“可我现在就想喝!”
“没问题呀!”
李玮无所谓,他就是在这里耗时间而已。
等皇宫之中的人来了之后,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顺手把那瓶冰盆里,稍微凉一些的白葡萄酒拿出来,又顺手放了一瓶进入。
熟练的用开瓶器,把瓶塞打开的李玮,把那几只高脚杯交给了小桃:
“我之前清洗过,你再去洗一遍!”
小桃有些手忙脚乱的,这么漂亮又独特的水晶酒杯,她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看着这些高脚杯,小桃也有些不知所措。
求助的看向赵徽柔,小桃实在是不敢去接这些水晶酒杯。
之前她拿了一路,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放在盒子里,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现在看到李玮拿出来,小桃只是一阵阵的后怕。
她可是知道,昨天,李玮就是买了几只水晶酒杯,好像还有一个水晶酒壶,就卖了六万贯。
那可是六万贯,一笔庞大到吓人的巨款!
“打水来,让驸马教你!”
看到那漂亮的高脚杯,再看看自己手里漂亮的酒瓶,赵徽柔心里竟然美滋滋的:
“今后这些水晶酒杯,还有这些水晶酒瓶,就交给小桃你来专门看管!”
小桃非常郑重其事的福身:
“是!”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是挺贵的,但是对于我来说,要多少有多少。”
李玮非常不合时宜的开口,直接就打破了这庄重的时刻:
“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整座公主府,人人都使用这个,如何?”
“驸马又在胡言乱语了!”
赵徽柔不满的白了一眼李玮,竟然有一种风情万种的感觉。
李玮则是吓了一跳,这小娘们儿可不是什么好鸟,肯定又憋着什么坏呢。
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李玮看着端着铜盆,快步跑过来的侍女,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声:
“万恶的旧社会!”
李玮随手洗了一下高脚杯,就用毛巾擦了擦手,把高脚杯放到桌子上。
非常随意的倒了少半杯酒,就把酒杯推到赵徽柔面前:
“尝尝吧!”
赵徽柔之前眼睛一眨不眨的,非常认真的看着李玮的操作。
现在更是学着李玮的样子,轻轻端起酒杯,看着那里面淡金色的酒液,轻轻闻了闻:
“有一种淡淡的果香味!”
李玮百无聊赖的坐在另一旁,心思根本就不在赵徽柔那里。
他抬起头来,向着外面不停的张望。
皇宫之中的人,怎么还不来!
转过头来,李玮就看到赵徽柔正在那里眯着眼睛,有滋有味的小口品着白葡萄酒。
那表情,那神态,就连那无师自通,轻轻摇晃高脚杯的姿势,都跟现代社会里的人差不多。
这女人,难不成都是天生喜欢喝葡萄酒的?
看到李玮那心不在焉的样子,赵徽柔对着他举了举酒杯:
“驸马,你也来一杯呀!”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只会喝白酒,这种果酒,是你们女人们喝的!”
习惯了喝高度白酒的李玮,对于这种葡萄酒,是真的喜欢不来。
刚刚对李玮升起的好感,就被这个钢铁直男的一句话,给再次打消了。
别说赵徽柔,就连旁边的小桃跟幼月,都是忍不住捂额头。
她们也是怀疑,眼前这两位,难不成天生就犯冲?
本来还在小口细品的赵徽柔,更是举起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驸马的酒量这么好的吗?”
李玮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习惯性的谦虚起来:
“一般一般,也就是一斤左右的量!”
“哈!果然是好酒量!”
赵徽柔差点就笑喷了,就是小桃跟幼月,都是捂着嘴偷笑。
无师自通的赵徽柔,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白葡萄酒。
熟练的端起酒杯,赵徽柔轻轻摇晃着,双眼有些迷离的,看着酒杯之中淡金色的酒液:
“驸马,其他人就不说了,就是在这个屋里的人,我们几个你随便挑,看看谁喝一斤酒能醉的!”
一群酒蒙子还好意思显摆!
李玮都感觉有些丢人现眼。
咦?不对啊!
这个时代的酒,昨天在这里,李玮是亲自喝过的。
公主府里,赵徽柔喝的酒,肯定是天底下的好酒。
可那酒精度数,李玮真的不好意思去打击这些人。
但是看到她们几个小娘皮,那嘚瑟的样子,李玮还是没忍住:
“就你们喝的那也叫白酒?跟你现在喝的这白葡萄酒,又有什么区别吗?”
赵徽柔现在精神状态很好,根本就不像个生病的人。
事实也是如此,她之前只不过是心情郁郁而已。
如今跟李玮斗嘴正斗上劲儿,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郁郁寡欢。
正想开口继续奚落一下李玮,好好羞一下子他的酒量。
结果,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侍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公主,驸马,宫里来人了,是任都知,还有王押班!
任都知带着人,直接来后院这边了,看着气势汹汹的!”
“来就来呗,这里是公主府,他气势汹汹个什么?”
此时的赵徽柔,那是直接就把兖国公主的派头给拿出来了:
“是不是言官们又弹劾了?”
侍女低着头,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旁边坐着的李玮:
“任都知脸色不好看,奴婢也没敢问!”
任都知?
那就是任守忠了,曹皇后身边的宦官头子!
王押班又是谁?
看来是来者不善啊,而且,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
之前在现代社会里,李玮可是专门查过资料。
兖国公主的生母,昭节贵妃苗氏,这位苗贵妃,可是跟俞充仪两人都是载入史册的狠人。
这两位,是后来一起去请求宋仁宗与曹皇后,想要把那个倒霉鬼驸马,给毒杀的狠角色。
对了,当时出主意的宦官,就叫王务滋。
这些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公主府这里,倒是有热闹可以看了。
赵徽柔都没有起身,就这么悠哉悠哉的坐在那里,端着高脚杯,有滋有味的品着白葡萄酒。
直到一群人出现,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面容白净的中年宦官。
李玮见对面的赵徽柔,都跟着站起来了,他这才站起身来。
“驸马倒是好定力!”
任守忠本来就对驸马不满,现在见到李玮如此怠慢于他,说话就越发的不客气:
“公主府闹腾不休,言官弹劾者甚多,官家让某来看看。
驸马若是对公主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便是,某自然会如实回禀官家!”
李玮无所谓的看着任守忠,他其实是想看看圣旨长什么样子。
结果却是大失所望,根本就没有什么圣旨,甚至连口谕都没有。
他也不想想,圣旨哪里是那么随意下达的。
见李玮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任守忠脸都黑了下来。
太放肆了,如此张狂,竟然直接无视自己!
赵徽柔见到任守忠吃瘪,却是适时的横插一脚:
“任都知,爹爹与嬢嬢可还好吗?我想回宫去看看他们!”
面对李玮时,任守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这转过头来面对赵徽柔,就又非常熟练的变脸,满脸堆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谄媚。
弯着腰,陪着笑脸,任守忠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了很多:
“公主放心便是,官家与娘娘安好,苗贵妃安好!
等臣回去时,必定把您的话如实回禀官家与娘娘,想来,官家与娘娘也是想您了!”
说完,任守忠又转头,看向一脸事不关己模样的李玮:
“官家与娘娘听说驸马不满,特意让某来告诉驸马,昌黎郡君韩氏,从即日起,赶出公主府。
对于这个处置,不知驸马满意与否?
若是驸马还不满意,尽管说出来便是,某自会如实回禀官家与娘娘!”
没完没了还是怎么着?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李玮看向一脸阴沉的任守忠,对此人越发的厌恶:
“这公主府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宫里赐予的。
就连公主府里的人,都是直接领的宫中俸禄。
这人啊,在哪里还吃不上一口饭?茅屋一间,只要能遮风挡雨,同样也是一个家!
还请中贵人回去禀告官家,我们家与国朝无半点功绩,实在无法消受如此厚恩!
这公主府,还请官家收回,发卖也好,赏赐也罢,都与我家再无关系!”
任守忠满头黑线,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这公主府,乃是官家赏赐给公主的,驸马这是要僭越?”
李玮瞥了一眼任守忠,他的脸上带着冷笑:
“公主的?不见得吧?外面的平民百姓家,哪怕是官家去了,没有主人家的许可,也入不得后院。
可这公主府里,别说是后院,就是这公主寝阁,中贵人还不是照样随意进出,连通禀都省了!”
“噗通”
任守忠对着赵徽柔,毫不犹豫的就跪了下去:
“臣心急公主安危,一时糊涂就犯了规矩,臣请公主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