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监通报完之后,常升这时候倒是也淡定,当即带着常继祖出迎。
在建文太子面前,啥恩怨情仇都要放下。
“臣常升,恭迎陛下!”
常升向朱棣行礼,倒是挑不出什么错。
朱棣龙行虎步,登基之后,威势更甚。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常升一眼:“常家世代忠良,开平王也是朕的长辈,带朕前去上香吧。”
“是!”
常升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引路。
常继祖则陪在朱棣身边。
来到法事现场,姚广孝带着众位和尚给朱棣行了礼。
朱棣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自己则径直走到香案前,亲自给常遇春上了一柱香。
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了什么。
上香完毕之后,常继祖直接对朱棣和姚广孝说道:“陛下请后堂奉茶,大师也辛苦了,也请后堂奉茶!”
朱棣和姚广孝对视一眼,也不说话,在常继祖的带领下就去后堂喝茶。
在后堂坐定,常继祖赶紧安排人奉上香茶。
朱棣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笑盈盈的看着常继祖:“小子,将我和老和尚诓来,到底有什么图谋,还不从实招来?”
常继祖一愣:“陛下的意思,儿臣可就真的听不明白了,还请陛下明示。”
朱棣眉毛一挑并没说话,而一旁的姚广孝却接了上来。
“小公爷,老僧虽然年级老迈,却不糊涂,你要做法事,这应天府内大小寺庙何止十几间,专门做法事的和尚有的是,为何一定要找老僧呢?还请了陛下前来,如果小公爷没有别的图谋,请挖了老僧这双眸子去!”
常继祖心中一惊,这老和尚看出来了?
常继祖还在想如何应对,朱棣也笑嘻嘻的说话了。
“你小子连常家的功劳官职都不要,就为了让我来给开平王上柱香,这可不是你小子的处事风格,其中必有缘故,我劝你小子还是说实话的好,可不要虚言骗朕哦!”
朱棣一开始还自称我,可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直接自称朕,这是在告诉常继祖,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可是大明朝的皇帝,你要是敢胡说八道,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常继祖这才知道朱棣和姚广孝的厉害,原来这两位早就知道了自己另有打算,只是一直配合自己演戏。
现在的常继祖只想高唱一首演员。
不是都说该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却视而不见吗?
你们老两位这么清醒干啥?
那现在还有啥说的,简单点呗!
常继祖尴尬的笑笑:“陛下,大师,我请两位来府里,确实有一些小心思,本来以为能瞒得过去,没想到两位慧眼如炬,竟然一眼就将小子的小心思给看穿了,实在让小子汗颜。”
朱棣又和姚广孝对视一眼,各自露出笑意。
朱棣也不说话,而是反手端起了茶杯,悠闲的喝起茶来,姚广孝则双目闭上,开始摆弄手中的佛珠,口中还念念有词。
看到这二人如此做派,常继祖那里还不会知道,这二位摆明是要等着自己坦白从宽。
不过他早有准备,先是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戚戚然的表情。
“陛下,大师,我常家的情况两位是知道的,我常家三脉现在只有我们二房在撑着,我父亲一时糊涂,又率兵跟陛下对抗,已经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还要陛下宽宏,饶恕了我常家之罪,还认下儿臣为义子,儿臣心中感激莫名。”
朱棣一听,嘴里的茶差点没吐出来,赶紧把嘴里的茶咽下去,把茶碗放下。
“你小子别胡说啊,我可没收你当义子。”
常继祖却难得的没有分辨,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
“但是我常家既然之前犯了那样的大错,日后莫不是要指望那点开国公的爵禄混吃等死吗?别说我父亲正当壮年,就算小子心中也是有抱负的,儿臣就有了小心思,搞这么一场法会,大师亲自来操办,而陛下又给了我常家的面子,这在外人看来,则说明我常家圣眷正浓,有了圣眷在身,我常家日后在朝堂上也能方便一些。”
常继祖倒是也没有说假话,他搞这场法会,除了要解决建文太子的事,还真有拉起朱棣和姚广孝的虎皮做大旗的想法。
“至于官位,不是儿臣说大话,以儿臣的这身力气,想在陛下这里谋一官半职,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毕竟锦衣卫都不是儿臣的对手不是?”
朱棣直接给常继祖气笑了:“合着你打锦衣卫还有功了不成?”
常继祖略有些尴尬:“反正儿臣就是这点小心思,现在既然被陛下和大师看穿了,如何发落,儿臣都认下了。”
见常继祖如此光棍,朱棣也有些无奈,指着常继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看看你这副疲赖样子,也不知是跟谁学的,等过段时间,朝中的事安排好了之后,你小子就到大本堂去读书去,也学学做人的道理!”
姚广孝在一旁睁开了眼睛,面带微笑:“善哉,陛下此言大善!”
常继祖却懵了,自己特么都毕业多少年了?还要去读书?
自己可从来没有想过把自己搭进去啊!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但是看着朱棣的脸色,又不敢出言直接拒绝,只得笑笑:“儿臣谢陛下大恩。”
……
而就在常继祖在后堂跟朱棣和姚广孝扯淡的时候。
常升却带了几个人从开平王府后门出去。
他自己一身常服,却手持长刀,身后的这几人却个個头戴斗笠,还用面纱遮面,根本看不见斗笠下到底是谁。
其中一人身形娇小,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刚一出府,还没走出几百米。
常升就感觉周围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自己是久经战阵的大将,尸山血海里里杀出来的,只觉得四周似乎有一股杀气。
他摆摆手,让身后的人停下。
手中长刀已经出鞘,横指向地面,冷声喝道:“何方鼠辈,还不给爷现身!”
就听一声长笑,四周的房屋里竟然冲出无数锦衣卫,个个手持绣春刀,甚至还有十几个手持着军中的硬弩。
然后一名锦衣卫推着一车从暗处出来。
车上的不是纪纲,又是何人!
纪纲看了常升一眼,又看了看常升身后的人,得意的一笑。
“今日贵府做法事,开国公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带着这几个人是要上哪儿去啊?”
常升冷哼一声:“我要去哪里,莫非还要跟你禀报不成?”
纪纲叹了一口气:“开国公要去哪里,我自然管不着,只是你身后的几个人就归咱们管了,你说对不对啊,建文太子殿下!”
常升和身后几人顿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