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原吉一声不可,却让朱棣勃然变色!
“夏原吉,你是户部尚书,不是刑部尚书,不是大理寺卿,常继祖骂死潘希和,乃国朝前所未有之事,莫非你想要越权?”
夏原吉却丝毫不惧:“陛下,国朝自有制度,常继祖身为三品提调,犯了法,交给大理寺处置此乃朝廷规制!陛下为何又要将常继祖交到诏狱去?如果天下犯官都如同陛下这样处置,那还要大理寺做什么?”
朱棣狰狞一笑:“夏原吉,你说的到是不错,可惜你忘了,东厂直属大内,却不是朝廷六部所辖,如何处置还真就是朕一人独断!别说让那小畜生进诏狱,就算现在朕下旨将他千刀万剐又如何?违反了那条朝廷律法?王景弘!”
王景弘正被几个内侍架住,此时听到朱棣叫他,赶紧挣脱内侍,跪倒在地:“老奴在。”
朱棣指着王景弘说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去大理寺将常继祖提到诏狱!若是再有违背,你就直接提头来见朕!”
这次王景弘可真不敢耽搁了,当今领旨,带着人就往外跑,知道跑出宫门,才用衣袖擦去额头上快要干枯的血迹。
王景弘心中哀叹,常继祖啊常继祖,这下杂家可帮不了你了!
而在宫内,朱棣不管夏原吉的进谏,还是坚持传旨将常继祖提到诏狱。
夏原吉也不敢再劝,生怕自己再多说几句就真的坏了常继祖的性命。
只得转移话题:“启禀陛下,部议的结果出来了,同意了治水三策!”
朱棣这才点点头:“既然已经通过部议,那夏原吉你抓紧时间上一个具体的条陈上来,最多四月,你就要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出发去苏松治水!”
夏原吉却说道:“陛下,此三策中,除了调集民夫、物资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清理被圈占的滩田,此事陛下看,交给哪個衙门比较合适?”
朱棣一愣,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清理滩田,那可是得罪人的差事,他扫了一眼陈洽,却看见陈洽眼观鼻鼻观心,宝想庄严,知道这个老家伙不想参与,不过陈洽执掌大理寺,让他去清理滩田,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若是用锦衣卫到是合适,只是现在纪纲带着锦衣卫的好手在浙江追捕那人,这也是一件极要紧的事情,与治水之事相比,追捕那人在朱棣心中似乎还要重要一些,纪纲也不能动。
朱棣在心中把朝廷各个衙门都过了一遍,猛然想起了东厂!东厂有缉恶追凶之权,况且治水三策又是常继祖的手笔,让东厂去,可能最为合适。
只是常继祖刚刚将潘希和骂死,此事绝对会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那帮御史最近都快闲出屁来了,知道这事,还不一人一口唾沫将常继祖给淹了?
朱棣沉思良久,颇有些无奈的对夏原吉说道:“此事朕再想想,却不会耽误你治水之事。”
然后看向陈洽:“陈洽,你还有事?”
陈洽入宫本就是为了常继祖一事,此时发现好像这事跟自己没关系了,自然乐得轻松,听到朱棣问,赶紧摇头:“臣无事了!”
朱棣点点头:“常继祖虽然下了诏狱,但是潘希和却要有人管,此时就交给你们大理寺吧。”
跟常继祖相比,潘希和这个死鬼的事情那就简单多了,陈洽赶紧答应下来。
朱棣叹了一口气:“都不叫朕省心啊!”
……
王景弘带着人匆匆赶到大理寺,常继祖正在牢里打盹,见到王景弘先是一愣。
“王公公,陛下有旨意?”
王景弘面无表情,束手而立,朗声说道:“陛下口谕,常继祖狂悖,着发往诏狱,严加看管!”
“诏狱?”常继祖更懵了:“王公公,我乃朝廷命官,归大理寺管,不归锦衣卫管啊?”
王景弘也不答话,直接对自己带来的金吾卫说道:“将犯官锁拿,带走!”
一旁的大理寺少卿还想再问,看王景弘的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多话,只在一旁赔笑。
常继祖被金吾卫一拉扯,则直接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声:“我不去诏狱!我要见陛下!陛下,我冤枉啊!”
他虽然叫喊的撕心裂肺,但是却没有用力气吗,任凭金吾卫将自己拉走。
从大理寺到诏狱的这一路上,常继祖的叫喊声都没断过,叫得那叫一个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身穿麒麟袍的男人遭受了多大的冤屈!
而东厂番子还没有从大理寺离开,见到常继祖被人带走,就在一旁护送,有几个性急的,差点直接动手。
好在常继祖及时的向东厂的番子使了一个眼色,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来到锦衣卫之后,守门的锦衣卫都惊住了。
当头的是宫里的大太监,后面跟着金吾卫还押着一个人,而且那人嘴里的叫喊声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再后面还有一片黑压压的马队!
这是什么架势?锦衣卫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报。
纪纲带队去浙江之后,在应天府的锦衣卫就由锦衣卫同知庞瑛负责,此时他正在北镇抚司,听到锦衣卫的禀报赶紧出来迎接。
“见过王公公!”
王景弘冷声说道:“奉陛下口谕,犯官常继祖押在诏狱,等候陛下处置!”
“谁?”庞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常继祖?”
王公公侧身,让出身后的常继祖。
庞瑛一见大喜,常继祖跟锦衣卫做对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家的顶头上司一直都有收拾了常继祖的心,可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可好,常继祖落到了自己的手上,这要不是不给纪纲出口气,都对不起锦衣卫的赫赫凶名!
“王公公,你将犯官交给下官就是,下官保证绝对不出问题!”
王景弘点点头,却在庞瑛耳边似是无心又似是有意的说了一句。
“常继祖虽然是犯官,却是陛下看重的人,该如何做,你懂?”
庞瑛心中一惊,这分明是王景弘在敲打自己,赶紧低头躬身说道:“下官知道!”
“好,人就交给你了!”
说着,让金吾卫将常继祖交给锦衣卫。
常继祖却对身后的东厂番子说道:“本督若进锦衣卫,必被锦衣卫公报私仇,尔等需时刻来查探本督生死,一旦有变,速速报陛下知道!”
一旁的庞瑛听了,脸都是黑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