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楠木经时的曲姬虽然同样是柔声细语,但是显然没有在面对沈达时的放荡,言语中多了几分敬重。
作为楠木家现在的家主,楠木经在曲姬心中绝对是一个传奇,这个男人在兵少将寡的情况下,凭借自己过人的智慧和如同楠木正成一样的武勇,将本已落魄的楠木家,硬生生的带成了海上的霸主,在曲姬看来,楠木经取得的成绩丝毫不比楠木正成差!
楠木经比普通倭人要高大许多,也不跟曲姬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抬起头,斜着眼睛看着曲姬:“跟那個明国人谈好了?”
曲姬娇笑着起身,轻移莲步,走到楠木经身边,俯身靠在楠木经身上,用一种极度具有魅惑性的语气对楠木经说道:“当然,现在他对我们同意借助明国的势力击败足利家已经深信不疑。”
楠木经笑着抚摸着曲姬那张被刀疤破坏的俏脸:“那建文那边呢?有没有怀疑你?”
“怀疑到是没有怀疑,但是不信任是真的不信任。”曲姬忽的一下站起:“五郎的消息,镇海卫指挥使周兴祖要将建文给接到崇明岛上去。”
“周兴祖?”楠木经好像回忆了片刻:“这个人跟我打过交道,是个难缠的家伙。他打的什么主意?”
“他的想法就是用我们去吸引明国皇帝的注意,他自己带着建文逃走!还说要将苏州府的布防图交给我们!”
楠木经哑然失笑:“周兴祖想的未免也太好了一点,我们又何尝不想让他去吸引明国皇帝的怒火!”
曲姬轻笑:“就是呢,按照我们的计划,大举劫掠苏州府,虽然能让我们获得巨大的财富,但是也会让我们成为明国皇帝的肉中刺眼中钉,以现在明国的国力,真要对我们动了杀心,我们是绝对承受不住明国的怒火!”
“所以你才想到与明国虚与委蛇,谈合作?”楠木经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曲姬。
曲姬好像一个小女人一样羞涩的扭过头去,却仍旧继续说道:“正是,只要将建文控制在我们手中,在我们劫掠了苏州府之后,就可以用建文做筹码,换取明国的不追究,如此,咱们不但可以积累大量的复国的财富,还不用将明国得罪的太死,用明国的话说,这叫一石二鸟之计。”
如果沈达在这里听见曲姬的这番话,绝对会对这个女人更加的警惕。
原来曲姬根本就没有想过借助明朝的力量复国,她心里想的只是用合作麻痹明朝,自己起兵劫掠了苏州府的财富之后,再用建文与明国修好,这样的盘算就连楠木经听了都连连叫好。
曲姬说完自己的盘算,却抬头看向楠木经。
“家主却为何会到了这里?大本营谁在坐镇?”
对于曲姬略有些不客气的询问,楠木经丝毫没有觉得这是一种冒犯,而是笑呵呵的对曲姬说道:“我接到消息,张方儿的船队出动了,而且现在就屯在陈钱山岛,我怕他们是来给你捣乱的,就带着船队出来了,必要的时候,我打算先给张方儿的船队一点颜色看看!”
“张方儿?”曲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的船队也就仗着是张士诚和方国珍的旧部,在海上的经验丰富而已,论船队论人手,根本不是我们楠木家的对手,家主有必要对他们如此重视吗?”
楠木经笑笑:“虽然张方儿的船队在我眼里只是小孩子的玩意,但是如果在关键时刻在我们背后捅我们一刀,那也会让我们很疼,所以必要的时候,先将他们收拾掉!”
说完之后,抬头看了看曲姬:“你继续你的计划,我带一半的船去收拾张方儿,等收拾张方儿,我再来帮助你。”
曲姬低头想了想:“劫掠苏州府的计划需要我们楠木家集中全力才有可能,家主要分走一半的船队?那家主需要多长时间?”
楠木经显然是早就想好了,此时曲姬问起时间,楠木经毫不犹豫的说道:“十天!”
“十天?”曲姬又开始了盘算,过了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好,十天就十天,只是家主,十天之后无论是否击败了张方儿,您都必须带着船队返回,不然莪们的计划就要延后!”
楠木经点点头:“我知道轻重,十天之后,我必带船队返回,只是要辛苦你拖延住建文和明国两股力量。”
“辛苦吗?”曲姬轻笑着走到楠木经身边,拉过楠木经的手伸到自己的衣襟里,眼中露出迷离的神色:“那家主还不赶紧犒劳犒劳我?”
“好!我就好好犒劳犒劳你!”
……
常继祖在苏州府收拾了民乱之后,苏州府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份平静之下藏着多少暗流汹涌,谁也不知道。
铁手也终于赶到了苏州府,见到常继祖将沈达已经随着倭寇上了倭寇的船,和建文目前的行踪都告诉了常继祖。
常继祖把铁手传来的消息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下,发现跟自己的推断相差不多,但是沈达跟倭寇所说的建议,他却没往心里去。
以倭寇的心性,是不会和大明朝廷合作的,大明强而倭国弱,若是大明翻脸,倭寇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任何一个有远见的人都不会采用这样的复国方式。
而楠木家能成为海上霸主,绝对也不缺这样有远见的人。
所以常继祖判断,这只是倭寇在拖延时间,意图让自己乃至大明放松警惕,这些倭寇的最终目的依旧是苏州府!
若是自己真的信了倭寇同意合作的鬼话,而放松了苏州府的防御,那才是真正的自己找死。
退一万步说,就算倭寇是真心想跟大明合作,那镇海卫也是个心腹大患,周兴祖那厮竟然连布防图都敢交给倭寇,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
苏州府的防御不但要加强,而且还要有所变化!
就在常继祖为了苏州府的防御绞尽脑汁的时候,他的奏折也到了应天府朱棣的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