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热情，瞬间从脸上消失，教室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吴鱼身上，看见他就好像看到了怪物一样。

警察这个词在他们心里已经变得扭曲，这群不正常的人将自己关在屋里，却还要认为外面的世界不正常。

“洗脑神功果然厉害。”

看到这些‘行尸走肉’，吴鱼很能理解尚莱的心情，难怪小丫头说话都没底气了，成天和这些人在一起，不疯的都是硬汉子。

“开个玩笑，我不是警察，其实我是开鬼屋的，吓人是我的专长。”吴鱼笑的很礼貌。

但这些人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玩笑，他这组里有个资格最老的叫云姐，三十多岁，圆脸双下巴，身材基本走样，和旁边的尚莱形成鲜明对比。

经过云姐介绍，吴鱼认识了几位“老学长”，老蔡，大林，华子，这三个人以前都是做销售的，专攻房地产项目，现在也选择在这里进修学习。

三个人先是一通胡吹，然后开始讲述如何放弃大好前程，如何看好现在的项目，如何改变思想，成为超脱普通人的成功者。

他们这里还规定了三谈五不谈，谈人生，谈理想，谈未来，不谈论公司，不谈论产品、制度、上下级关系，更不能谈论业绩。

不然就是违反纪律。

这里的人都知道违法纪律会是什么下场，云姐指着房顶上的监控：“虚心学习，听后照做，是咱们的行业纲领。”又将尚莱的手拉过来：“人帮人，是咱们公司的核心文化……”

这大姐不张嘴还好，一张口就跟开了嘴炮儿似的没完没了，吴鱼真想叫出玲芳嫂子让她俩去别的地方单独聊聊。

可说到底，这屋子里的人也都是受害者，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听着，等到晚上夜深人静了，在去找高老师进行“课外辅导”。

一个忽悠讲师，四个打手，这是目前能够了解到的情况，外面是什么地方吴鱼不清楚，他要在玲芳嫂子‘工作’前，尽量摸清对方底细。

“那两个挨揍的小子或许知道些情况。”

晚饭之后，高老师再次来袭，原来晚间还有两个小时的新人补课活动，所有新来的人员全部需要留下来听讲，其他达标的老学员可以回去休息。

所谓达标，就是靠业绩说话，没有实质业绩的，都要留下来进行特有培训，说到底就是折磨人，不让人休息，什么时候你决定把亲戚朋友拉下水，骗来钱，什么时候你就可以休息了。

更可恨的是，你现在就算主动交钱也不行，必须要在高老师认为你可以毕业之后，才能获得完成业绩资格。

吴鱼，尚莱，两个挨揍的小子，这四个人都是新学员。

高老师准备了四份培训资料，让这四个人大声朗读二十遍，然后在十分钟内将其背诵下来。

满满当当的四页资料，再好的学生恐怕也背不下来吧，明显是想找个借口杀鸡儆猴。吴鱼都是不担心自己，主要那俩挨揍的小子已经浑身是伤，要是在来一次，非得步入魔道不可。

“不行，等不到晚上了，既然高老师这么敬业，那就别走啦。”

悄悄拿出照片，吴鱼退到学员们的最后面，低声唤出张玲芳。

鲜血顺着头发滴答作响，额头处有个深深的凹陷，充满疯狂的眼神，连吴鱼见了都有些后怕：“幸好她女儿在我身上。”

半身血红悄无声息的站在众人背后，教室里的温度瞬间降低，高老师看着手里的资料，很本能的打起冷颤。

头顶的灯光开始发出滋滋声，一闪一灭之间，学员里似乎多出了一道身影，摇晃脖颈，高老师用力眨眼，此时朗读声已经停止。

黑暗与光明进行着快速交换，眼部神经下意识做出保护措施，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教室里的门锁又莫名其妙转动起来，嘎嘎的响动声让人耳冷。

一切都来的太快，随着有人大喊了一声“有鬼”，尖叫声开始出现。

陈三儿等人一直在门外等候，说好一会儿教训新人，可谁能想到门被锁了，而且还是从里面锁的。

正想打开门问问，这时所有房间的门锁都开始自己转动起来。

“三，三哥，啥情况啊，怎么里面喊有鬼？”说话的叫胖龙，是四个打手之一，发觉楼道的灯也在闪烁，胖龙身上的肥肉竟然自己跳了起来。

“别他妈废话，把门打开，里面可能出事了！”

打手小亮接过钥匙，试图将门打开，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钥匙在插进锁孔之后竟然停止不转，不管小亮如何用力，那把钥匙就好像长在锁孔里一样，一动不动。

再想拔出来，已经晚了。

锁孔带动钥匙，开始诡异转动，小亮吓得将手缩回，快步躲到胖龙身后，寻找安慰。

这时其他屋子也传来了尖叫声，什么三谈五不谈，什么课堂纪律，都去他妈的吧，现在他们就想大声尖叫。

疯狂的拍门声不绝于耳，陈三儿耳朵里全是‘放我出去’等词汇，想回屋里拿家伙，发现所有房门都被锁了，什么钥匙都不好使。

现在唯一能用的就是兜里的手机，双手颤颤巍巍将手机取出，拨打之后才想起，窝点里装有信号屏蔽仪，方圆三十米之内一点信号也没有，现在想关都来不及。

眼下只有紧急呼叫一条路，其他几个打手已经吓得魂不守舍，胖龙坐在地上，眼神中透出希望和渴望，哭丧着脸：“三哥，咱报警吧！……”

泪水不自觉的飙出，胖龙移动着大拇指，有些犹豫，被陈三儿一脚踢出，手机击打在墙壁上形成凹坑，因为反作用力的缘故，胖龙的手机在经受碎屏之后，又在地面上受到重创，微光闪烁，即将播出的报警电话彻底失灵。

“慌什么！就算真的有鬼老子也不怕！”陈三儿目光凶狠，对准教室防盗门用力猛踹。

吴鱼拉着尚莱躲在教室角落里，漆黑的教室里不断有嘶嚎声传出，门外也有不少动静，这处难以逃脱的传销窝点，此刻竟成了坏人们的噩梦。

“别怕，有我在。”吴鱼负责安慰小姑娘，可仔细一看才发现，尚莱已经昏倒了，在她肩头上，还有一只小肉手在上面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