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啦!”叶卿的声音清晰进入父母的耳中。
话音落下,他手中薄如蝉翼的骨刀已然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叶员外夫妻二人如同没有重量一般,双双朝着外面飞去。
他们的速度很快。
可是那柄刀更快!
顷刻间,两具身体颤抖了一下。
一道刀痕分别出现在了两人的脖颈之上。
两具身体落在水中,无声无息。
秋雨再次落下,在湖面荡起涟漪。
叶卿将窗户彻底推开,冰凉的风吹进来,颇为凉爽。
右手接住飞回来的骨刀,眼睛看向湖面。
那里没有实体,只有两套衣服,衣服内的叶家夫妇却已经消失不见。
“为什么?”叶卿微微皱眉,他能够感知到对方回到了不远的主房。
对方没有死,却也没有逃走!
为什么受伤了也执着留在这里?
为什么要对叶家下手?
这里有什么?
全力出手,叶卿也觉得有些疲惫。
将窗子放下,叶卿盘膝坐在床上。
白色的骨头在黑暗中莹莹发光。
“为什么?”叶母面色阴沉,发出了同样的问题。
二进院,主房内,叶氏夫妇脸色苍白,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
此时他们已经换上了新的衣服,面色阴沉坐在凳子上。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叶母面色阴沉。
“哼,不管他是什么原因,真要斗起来,我们未必不是他的对手!”叶员外阴恻恻回应。
“明天戏班就会到吧?”叶母忽然开口。
“嗯,大戏开场,连同他一起收拾!最终,东西一定是我们的。”叶员语气阴寒,目光冷凝。
“不错,那东西一定会是我们的!”叶母点头。
深夜,雨后山路难行。
十几个人推着来两辆木车前行,车上摆放着几个大大的箱子,以及很多演戏的道具。
“大家努努力,前面不远就是山神庙,我们休息一晚,上午就可以到叶家村了。”赵班主大声喊着。
众人闻言,立刻深吸一口气,继续推车。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赵班头声音带着喜悦道:“前面就是山神庙了。”
众人看过去,隐隐一座建筑就在眼前。
立时,众人一鼓作气将车子推到了山神庙前。
山神庙大门虚掩,显得有些破旧。
“爹,我快累死了,能不能箱子就放在车上,不要往里面搬了。”赵班主的儿子,赵四儿大声哀求。
赵四儿年纪不过十四,身材像是赵班主,呈现排骨状,分外瘦弱,一双大眼却格外灵动,显得十分机灵。
“放你妈的屁,别偷懒,将箱子全搬进去,万一再下雨,这里面的戏服,乐器可就遭殃了。”赵班主一瞪眼大声呵斥。
“放你妈~的屁,老娘招你惹你了!”一个高大的女人走过来,怒目瞪着赵班主。
“嘿嘿嘿,娘子,我这不是随口说的嘛。大家快点啊!女的进去生火煮粥,男的搬东西。”赵班主扯出一个笑容,立刻岔开话题。
赵四见老爹吃瘪,嘴角不由翘起。
忽地,一只白净的手重重落下他的肩膀。
“去,搬东西去!”赵胡氏瞪着自己的儿子。
感受老娘的重掌,赵四儿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苦着脸点头答应。
赵胡氏推开门,就看见正中是一座山神雕像,已经有些尘土,却依旧完整。
在山神两侧,还有站着两个童子。
这两童子已经残破,面目不清了。
山神庙不大,赵家班一共十五人,进去之后还是有些挤,想躺着睡是没办法了。
众人一番忙碌,终于将一切整顿好,围着火堆坐下啃饼喝粥。
赵四儿年轻,喝上一碗热粥,立刻又有了精神,随即问自己的父亲:“爹,我们干嘛要这么着急跑过来唱戏啊,镇上生意也是不错的,多遭罪啊!”
其他戏班成员也是纷纷点头,尤其是那些女人。
夜路难走不说,还有危险。
赵班主环顾四周,看了看众人,冷哼以一声:“镇子上的能给多少钱?一二两银子?你们知道叶员外出了多少钱吗?”
立时,众人来了兴趣。
“五十两!”不等赵班主回答,老板娘赵胡氏又喝了一碗粥。
赵班主看向自家娘子,他本想少说点的,随即看见赵胡氏瞄他的眼神儿,又有些气馁。
追其缘由是因为前两天晚上,赵班主力不由心所故。
想到之后的几天集体生活,赵胡氏自然是不满的。
“这么多?”
“这叶家也太有钱了吧!”
……
一众人惊呼连连,就连赵四儿都惊呆了。
五十两白银,足够买二十五亩良田了,将近他们戏班半年的收入。
“不过,我们这次唱的是神功戏,要连续唱三天。”赵班主提醒众人。
众人点头,虽然神功戏流程繁琐,还要唱一出新剧目为破台,但五十两依旧是天价了。
所谓神功戏不是给人唱的,而是给鬼唱的,只有盛大节日和祭拜先祖才会唱的戏。
“爹,这叶家也太有钱了吧!他们家不是住在山村吗?怎么那么有钱啊!”赵四儿感叹。
“家住在山村,产业却在镇上和县城。再者那叶家是福缘之家,自然是富甲一方了。”赵班主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见众人不说话,没人问他想说的问题,赵班主有些失望。
就在此时,赵胡氏开口:“为什么说叶家是福缘之家。”
赵班主看了一眼自家娘子,看到赵胡氏眼中“我懂你”的神色,立时感到心中熨帖。
“对啊,为什么会这么说啊?”有了开头,也有人提出这个问题。
“咳咳,这个我知道。”赵班主轻轻摇晃脑袋,一脸你们快要来求我说的表情。
一只手猛地抓住赵班主的手,将赵班主吓了一跳。
“爹,你快说,你快说。”赵四儿一脸兴奋。
“你这孩子。”赵班主心脏砰砰跳,一巴掌将儿子的手拍掉,轻捋稀疏的山羊胡,缓缓说道:“在前朝末年,那叶家不过是一普通农户,唯一比其他村民不同的是,叶家先祖识得一些草药。农闲的时候,叶家先祖会上山采集一些草药去镇上卖,生活自然比之一般村民好上一些。”
“难道他们家因为采草药致富的?”赵四儿一脸兴奋,眼睛亮亮的。
赵班主瞪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与之有些相关,却也不是,重点是在福缘二字。”
“福缘?”赵四儿一脸不解,其他人也是。
“不是有句古话说嘛,一命二运三风水。”赵班主声音绵长,用上了唱戏的腔调,随即看到自家夫人瞪眼,急忙正常说话:“这福缘有了,三者也就全了!据说叶家先祖有一年上山采药,行至林深处时忽然听见一阵婴儿哭声,不由心中惊异。山中不乏山精妖怪的传说,叶家先祖自然不敢贸然上前。”
众人最喜欢听这种故事,全部一脸认真。
“那时叶家先祖也刚刚得到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怜悯心大起,听那哭声充满了恐惧,一时不忍便小心靠近。当他顺着声音来到一处隐秘的密林所在,就看见了一条赤红色的大蛇倒挂在树上,而树下,一个白净的婴儿正在啼哭。”
众人闻言,不由紧张起来。
“那条大蛇有三米长,粗细将近三岁孩童手臂粗,看上去十分可怖!它小心靠近婴孩,嘴巴慢慢大张。见到这一幕,叶家先祖没有犹豫,将采药的镰刀便扔了出去。镰刀准确无误落在了大蛇的头部。”
“他会不会被蛇吃掉!”赵四儿脸色苍白。
“啪!”赵胡氏拍了一把傻儿子的脑门,“废话,那人要死了,这段故事哪里来的?”
“也可能是那蛇成了精,然后十分得意自己说的,也可能是有人看见了这一幕!还有,娘,你别总打我头,我会傻的。”赵四儿揉揉头不满道。
“啪!”赵四儿又挨了一巴掌。
“就你话多!”赵班主收回手。
赵四儿撇嘴,却没敢再发出声音。
“然后呢?”赵家班青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