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2月8日，除夕。

这是苏晓辉重生后过的第一个年。

跟30多年后相比，虽然现在东西不是很丰富，但年味却要浓上许多。

村口有隔壁村的‘猪肉春’在摆摊卖猪肉，村里的人还是太穷了，即使过年，也不舍得买太多的肉。苏晓辉来到猪肉摊的时候，案台上还摆着一大块上好的五花肉，还有一些零碎的半肥瘦，猪脚也剩有两只，排骨倒是不多，只剩了两根。

和后世不一样，现在猪脚和排骨的价格比五花肉都要便宜。

“春叔，生意怎么样？”他分了支烟给‘猪肉春’。

“过节嘛，生意肯定要好一些。怎么样？有什么关照？”

“想炸块扣肉，你帮我切成方块的。”

“……你不会整块都要完啊？又没有几斤！”

“我又不做酒，要那么多干什么？……呃……还有这两只猪脚……这两条排骨……都给我称上吧！”

“小辉，叔跟你说实话，这个猪脚和排骨也没啥肉，你还是把这块五花肉全要完算了。”

“猪脚和排骨不是便宜嘛，要不这个五花肉你再便宜点，我买完它！”

“你真滑头！五花肉刚好五斤……嗯，猪脚三斤半……排骨两斤。我给你算一下哈，五花肉1块8一斤，五斤就9块……猪脚1块2一斤，三斤半……呃，4块2，排骨1块5一斤，两斤就3块……一共16块5。”

“春叔，你这是一点都不便宜给我啊！”

“小辉，叔已经很便宜给你了，要不这样，我把这个猪耳朵送给你！”

“算了，不和你扯了，我还要赶回去炸扣肉。”苏晓辉付了钱，拎着猪肉回家了。

回到家，看到他爸正在清理大门两旁的旧对联。

“爸，凤娇呢？”

“刚才还看见她呢，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凤娇～凤娇～！”

“哥，你叫我干嘛？我在看妈蒸发糕呢！”

“我给你写一张单子，你到圩上供销社把这些东西买回来……记得早去早回，别玩过头了！”

“李锦记蚝油、腌梅子、八角、香叶、桂皮、草果……哥，怎么都是一些做酒席用的东西啊！”

“废话那么多……喏，钱给你，快点去！”苏晓辉给了她3块钱，那瓶蚝油估计不便宜。

看着他把家里可以吃大半年的花生油都倒进了锅里，他妈很是心疼，“阿辉，你这个炸扣肉也太浪费油了吧？”

……

“晓辉～晓辉！”人都还没有见到，就先听到了李国勇兴奋的叫喊声。

李国勇是跑着过来的，来到他跟前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

“你不在家帮忙准备年夜饭，在外面瞎晃荡什么？”

“晓辉，我跟你说，出大事了，你猜猜是什么？”

“你家母猪上树啦？”

“你都癫的！我家哪里来的母猪？……我呸，被你绕晕了，母猪怎么上树？”

“那就是水牛生崽了？”

“……你是不是傻的？我家那头是牛牯……”

“那我猜不出来！”

“我再给你三次机会，猜对了，明天初一我给你拜年红包！”

“是不是李友德被抓了？”

“我艹，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能啊！我刚刚才从我外公的儿子的姐姐的伯父的孙子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他们派出所这个消息还没公布出来呢！”

“我说我猜的，你信吗？”

“猜的？那你再猜一下我什么时候发大财？”

“发财？你发癞吧？”

“……”

“好吧！我猜他昨晚是去撬百货公司财务室，在行窃的时候，当场被保卫科的人抓了。”

“……你真的是猜的？！！这不可能啊！！不过，你也只是说对了一半。他昨晚真的是去了百货大楼那边撬门，在翻财务室的东西时，有一个工作人员想回办公室拿东西，和他撞了个正着。听说他前面翻了半天，没翻到什么贵重财物，就恼羞成怒，拿刀逼着那工作人员给他打开保险柜，工作人员不从，被他刺伤了！”

“啊！刺伤人了？伤得很重？”

“那倒没，保卫科的值班人员来得及时，只扎伤了手。”

“哦！”

“晓辉，你太厉害了，我跟你说……”

“国勇，这件事你不要再和别人说了，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知道吗？”

“嗯，我明白，我这不是高兴嘛！那我回去了，老头子估计又在找我了……”

“小辉，你刚在和国勇在嘀嘀咕咕什么？”

“爸，听说李友德昨晚被抓了！”

“哦？乡里今年这么早就抓赌吗？往年不都是三十晚才抓的吗？

他爸第一反应就是李友德昨晚因为赌博，被抓进去了。

“不是赌博被抓，是他昨晚去撬人家百货大楼的财务室，行窃的时候，被人撞到，他就持刀威胁人家，还刺伤了人，这次他不死估计也得掉层皮！”

“啊！这么严重？他是自己一个人去作案的？真是胆大包天！不过他这个人，也是活该，村里总算是少了个大祸害！”

“爸，我们不说他了。你过来帮我一下，那块五花肉我已经煮过了，你扎一下猪皮，抹一下盐，一会我再炸它……”

“～哥～哥！”

今天的人都是怎么啦，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他妈刚蒸完发糕，正想拿着装米浆的桶去外面清洗一下，结果就看到小妹慌里慌张地跑回了家，呵斥道：“小娇，你这是怎么啦？一惊一乍的！”说完，也不理她，拎着桶就出了门。

“哥，我跟你说，出大事了……”

“是不是李友德被抓啦？”

“你怎么知道的？！！”

“……”苏晓辉不理她，忙自己的事去了。

“爸，我哥怎么不理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刚才国勇来过了……”

“哦！我本来还想让我哥猜一下呢……”

“……小娇，你哥叫你买的东西呢？把它们给你哥，你过来帮我贴对联……”

一直忙碌到下午4点，年夜饭才算做好了，忙碌了一整天，其实也没有做几个菜。

村子里已经零零星星的响起了鞭炮声，来到大门口，他爸早已把对联贴好：吉星永照平安宅，五福常临积善家

厅堂里，小妹和大姐正在神台上摆放祭祖的菜肴、茶酒。

点烛烧香之后，苏晓辉站在旁边好好观察了一下厅堂，家里的神位牌还是用红纸写的，贴在墙上：苏门堂上历代一派宗亲位……

神位牌左右各挂着一副爷爷和奶奶的碳画像。

“小辉，来了，先祭拜一下。”

全家人在厅堂中间站好，对着神位牌行了祭拜礼，等他爸洒了茶酒之后，苏晓辉才翻出了一串1000响的电光炮。

“哥，我想放鞭炮！！”

“小娇，你不怕啊？”

“姐，这有什么好怕的，看我的！”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过后，他们家的年夜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