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德斯交代的事情，没有什么稀奇，也很少涉及到更多的隐秘。

他似乎就是个装神弄鬼的神棍，谋划着统治印斯茅斯。

虽然也有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并不多。

所以，康恩赫把主要精力放到老酒桶身上了。

老酒桶脸上没有多少痛苦的表情，他只是不断嚷嚷着要喝酒。

但是，当康恩赫详细问起圆盘来历的时候，老酒桶只是笑了笑，然后一言不发。

见此情景，康恩赫摇摇自己的鱼头，伸出数只触手，拍打着老酒桶的头。

“老酒桶，你可要想好，我只是要知道相关的情报，我并不想杀人。”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拖延下去，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老酒桶闭目养神，似乎没有听见康恩赫的话。

吐两口粘液，康恩赫刮了刮自己身上的鳞片，叹一口气，从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嘶吼。

如果这会有人看到这番场景，绝对会以为老酒桶是无辜的，康恩赫是什么邪魔妖怪。

张牙舞爪的康恩赫操纵老酒桶身上的深潜者血脉，好好给他上了一课。

到最后，奄奄一息的老酒桶终于开口道：

“啊……你，你太残忍了……”

康恩赫的鱼眼睛没有多少感情：

“你只要把该说的说出来，我保证不会伤你性命。”

面目全非的老酒桶咧嘴笑了起来，却因为脸上的伤口过多，很快痛苦地咳嗽了起来。

他的黯淡的眼神盯着康恩赫，缓缓说道：

“你，到底，是不是，考迪克？”

“老酒桶，你想什么呢？如果我是考迪克，你冒充我，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活？”

“咳咳咳……也是……”

老酒桶点点头，扭曲的面目稍微舒展了一点。

“我当时……就不该为了试探你，给你讲考迪克的故事……”

“没想到，你，竟然也拥有深潜者的力量……”

康恩赫看他有交代相关信息的意思，于是搬来一把椅子，老酒桶挣扎着坐了上去，长叹一口气。

他指着不远处的那块圆盘，低声慢慢讲起来。

原来，老酒桶在印斯茅斯镇上，基本上是最善于潜水的。

即便是他到年纪很大的时候，也没有完全觉醒深潜者血脉。但是他凭借着简易的潜水设备，仍然能够到较深的海域进行探索。

这种能力，给了他很多便利。尤其是对于一些潜藏在水下的遗迹，老酒桶在很小的时候就潜水下去探查过了。

在他漫长的人生中，老酒桶把整个印斯茅斯，连带着附近数百公里的海底，都探查了个遍。

基本上是一无所获。

这也不奇怪，如果有相应的有价值的东西，镇上就有很多半鱼人。

他们肯定会提前拿走，哪里轮得到还是人形的老酒桶。

不过，老酒桶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不像镇上的多数镇民，他心理上不排斥与外界接触。

他利用这个优势，与一些至今仍然活跃的走私船，搭上了线。

但这并非是和外界进行联络，老酒桶也是严格遵循印斯茅斯的保密原则的。

他会用假身份和那些走私船对接，也不会有除了货物和钱以外的交流。

那些走私船，会给他带来一些有用的设备。比如说，一些最新的金属探测仪。

用这些设备，老酒桶在几年前的一次潜水中，找到了那个圆盘。

这个圆盘是在印斯茅斯海岸的附近找到的。

当时，他没有意识到这东西的价值，他更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直到后来，偶然一次机会，老酒桶在图书馆里，翻到了一本考迪克留下的书。

这书藏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本地镇民只顾着做各种祭拜仪式，几乎没有人想着去图书馆看点书。

这也因此便宜了老酒桶。

他在这本书里，读到了一些隐秘的内容。

深潜者固然能力强大，在海里神秘莫测。

然而，如果深潜者真有那么厉害，可以呼风唤雨的话。

那个土著小岛上的土著，又是因何消失的呢？

他们可是有那个铅杯，可以召唤深潜者来帮助他们的。

结果还是被殖民者悉数消灭，一个族人都没有留下。

所以，深潜者虽然强大，但是仍然有弱点。

最大的一个弱点，就是他们的敌人，古老者。

考迪克对于古老者的记录不多，其中有一句：

【他们是来自星辰之间的，拥有伟大力量的，种族。】

古老者并非地球原本的生物，他们有着先进的科技，这些技术给予了他们强大的力量。

古老者在大约十亿年前，甚至有可能比这更早的时候，来到地球。

因为各种原因，古老者和深潜者，以及深潜者信仰的伟大存在，有了巨大的矛盾。

老酒桶第一次颤抖着写下了伟大存在的名号：

【大衮】。

为了避免某些麻烦，他是用断断续续的字母拼成这个词汇。

康恩赫看到这个名号，第一反应是惊讶。

他原以为那个伟大存在就是克苏鲁。

大衮……这个名号他前世在地球上听到的似乎不多。

向老酒桶提出疑问后，老酒桶艰难地摆了摆手：

“大衮是深潜者的父神，海德拉是深潜者的母神。”

“这两位伟大存在都是，至高无上的，克苏鲁的从神。”

这是康恩赫两世为人，第一次理清印斯茅斯人崇拜的伟大存在的概念。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里的镇民直接崇拜克苏鲁……

康恩赫搞不清楚这种基础概念，老酒桶似乎对此有些感到吃惊。

不过他很快就接着讲述。

古老者和克苏鲁麾下的各类种族进行了轮番大战，这中间的过程非常复杂，很多已不可能为人知晓。

最后的结果是，克苏鲁这一方和古老者达成了某种妥协。

这足以说明古老者的实力。

事实上，仅以深潜者来说，没有父神和母神的帮助。

古老者可以轻松屠杀深潜者。

老酒桶用的那个圆盘，实际上是古老者的纹章。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圆盘能轻松消灭有深潜者血脉的镇民。

“你的意思是……”

康恩赫收起自己浑身的触手，若有所思。

“考迪克当年，印斯茅斯附近的深潜者，都是被古老者消灭了？”

老酒桶微微摇头：

“不好说。毕竟古老者现在也衰落了。”

康恩赫把古老者的纹章拿到手里，端详起来。

这个圆盘，表面上有繁复的花纹。

仔细辨认，这些花纹很有可能是某种文字。

大概是古老者的文字吧。

除此之外，这似乎就是个普通的金属圆盘。

理论上，康恩赫应该能感受到威胁的气息。

毕竟这是古老者的东西。

但是，康恩赫调动了自己全部的感官，也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丝威胁。

“把这个纹章，握住，然后全神贯注地催发。”

老酒桶在一旁虚弱地指导着。

康恩赫试着做了，果然催发出一道光线。

这道光线就非常有危险气息了。康恩赫浑身猛地往后一缩，不由自主，微微抖动起来。

……

深夜，康恩赫的能力将要到期。

他手里拿着古老者纹章，全神贯注地想象着圆盘的每一处细节。

康恩赫眼前出现了崇高的灰雾，一种明显对他有敌意的力量瞬间笼罩了他。

手里的圆盘化作粉末，悄然飘进灰雾。

心里聚精会神地想象古老者纹章的样貌，然后努力投射到灰雾里。

灰雾仿佛台风一样，形成一个漩涡，在里面搅出一块虚拟的纹章。

【获得能力：古老者的初步确认。】

【作用：以后遇到古老者的遗迹，保密等级比较低的，可以用这个能力直接进入。】

【持续时间：十五分钟。】

【等级：本能力没有等级区别。】

康恩赫迅速回到治安所的椅子上，手里的纹章还好好的在他手上。

“看来，我需要把这个纹章和深潜者的图画，都牢牢记住。”

“以便于随时使用。”

康恩赫沉吟着，这次获得的能力，还是他第一次拿到没有等级划分的能力。

也是他第一次获得持续时间这么短的能力。

看来，自己的外挂，可能还有很多他不清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