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血书(1 / 1)风俗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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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用我的刀吧。”先前为首之人突然开口,孙权向他看去,那人又说道:“二公子佩剑锋锐,戳刺杀人容易,但要是想把人头劈砍下来,还是用刀方便。”

孙权笑着把刀接过,问道:“壮士可有名姓,莫不是与李术也有些仇怨?”

那人低头说道:“无名无姓,一直在孙将军身边侍奉,孙将军说俺在家里排老三,平时就‘三儿’‘三儿’的叫俺,李太守说孙将军死的蹊跷要报仇,俺也觉得孙将军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人杀了去,当时俺们这些人头脑一热,更别说还有那些个流言传到这庐江城里,俺们都轻信了他说的话,后来知道他是造反,但已经帮他招了好些人,后悔也晚了。”

“那你还叫他李太守?”孙权疑惑地问道。

“俺这三千人想活着,就只能靠李太守给俺们粮食,但俺们可不是叛军,除了之前杀了那四千人,再没听李太……李术半句命令。”三儿轻叹一声,“叫着习惯了,不好改。”

除了李术在吕蒙和董袭的钳制下发出哀嚎,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了好久,孙权开口说道:“既然无姓,就让你跟着先兄姓孙吧,名的话,你自己有什么想法么?”

三儿笑了笑:“俺哪有想法,都被孙将军叫惯了,名就不改啦。”

孙权点了点头,看向手中的刀,上面没沾染半点血污,孙三儿看出他眼中的疑惑,解释道:“这刀是之前孙将军把俺们留在庐江时候送俺的,平时舍不得用,但也一直随身带着。”

“嗯。”孙权简单回应了一下,转头向李术看去:“你今天是免不了一死了,但若是我亲手杀你,恐怕会像公瑾说的一样,这刀卡在你脖子里,你不会立时丧命,可能会有些生不如死,你既然从先父起事时就跟随,那就对故人之子多多包涵吧。”

李术听着孙权的话,脑海中想着刀卡在自己脖子里的场面,尖声叫道:“孙权!你换个手脚麻利的,让我免些痛苦,真做了鬼,我李术也不缠着你!”

“那你要付出什么呢?我总不能白白让你痛快了吧?”孙权戏谑道,见李术有些呆滞,孙权缓缓说道:“你留下一封血书,就说先兄孙讨逆之死确有蹊跷,刺客也并不仅仅是为许贡报仇这么简单。”

“我真不知道孙将军是怎么死的啊!之前我说有蹊跷,那是骗他们的!对了,还有流言也这么说!孙权,你去查啊!”李术慌乱地有些语无伦次。

“你肯定不会知道先兄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是让你写这样一封血书,别废话了。”孙权不耐烦地说道,早有人将纸和竹简拿来,吕蒙也上前去切开李术的手指。

孙权不理李术惨叫,指着眼前的‘纤维堆积物’说:“这是纸么?”心道这结构松散,就算写下来,保存也颇为不便,于是指着竹简:“你就写在这上面吧。”

李术连忙点头,吕蒙松开他的一侧胳膊,军士将竹简递到他的面前,李术缓缓接过,在竹简上缓慢地书写着。

孙权自然看出他的小心思,不过面对死亡来临,大多数人也都会像李术一样拖延,让他多活一会也无妨,“别忘了最后署名。”孙权提醒道。

短短的几句话,李术竟然写了一刻钟之久,直到吕蒙在孙权的眼神示意下催促他之后,李术才将名字快速写完,搁笔后神情还有些懊悔。

在孙权检查竹简并让人妥善保管之后,李术咽了口唾沫,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孙二公子,要是有能用的到李术之处,不如放小人一条命留用……”

话音未落,李术只觉脖颈一凉,下一瞬就永远地失去了意识,谄媚的笑容还留在滚落在地上的头颅上。

“虽然还是由我亲自动手,不过这一刀给了你个痛快,也算没违背诺言,你看,你还笑着呢。”孙权絮絮叨叨地嘟囔,他瞄着李术脖后骨头许久,给李术的时间也是在自己时间做思想斗争,终于一刀挥出,只觉得自己身体有些颤抖,不知道怎么莫名地有些絮叨,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只是一味的想说话。

“将军累了吧,先回去歇息一下。”周瑜快步走到孙权身边,扶着他轻声说道,他看出了孙权状态有异,许是他之前从未杀过人的缘故,于是告知吕蒙安抚城中百姓、散粮、整兵这些事由他代劳,自己扶着孙权离开了此处。

周瑜只觉得孙权的身子有些发软,连忙用力,下一瞬孙权身子就有些栽倒,幸好被周瑜早有准备,他扶着孙权示意周泰检查一下身侧的房屋,见屋内没人,就先扶着孙权进屋休息一番,让周泰在屋外戒备。

“兄长,你当时是什么样子。”孙权颤抖着身子,无神地盯着地面,开口问道。

周瑜知道孙权想问什么,笑着回答道:“瑜第一次杀人,是跟着伯符一起作战时,其实和仲谋一样,瑜也有些作呕的冲动,但伯符就在身侧等着看我笑话,瑜也就忍住了。”

“那我是不是有些没用?”孙权也感觉有些恶心,但更多的是恐惧和空虚,夹杂着些许罪恶感。

周瑜摇了摇头:“有的人天生嗜杀、性格残暴;有的人从不滥杀无辜,但在战场杀敌时从不留情;李术作恶行谋逆之事,死有余辜,而作为江东六郡的叛乱首恶,仲谋亲手杀他不仅是展露自己手段,也是杀鸡儆猴,震慑他人。”

“这样的恶人,杀他一个,却可活无数人,仲谋是仁君,不忍杀戮,但有时我们杀人是为了活更多的人,不过是以杀止杀、以战止战罢了。”

周瑜又轻笑道:“先贤曾说君子远庖厨是因为: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对牲畜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所以为此感到恶心、后悔甚至恐惧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仲谋也不必妄自菲薄。”

“兄长也读《孟子》么?”孙权好奇地问道,他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身子不再剧烈地颤抖了。

“当然读啊,子明估计都读过《孟子》了,更别说瑜了。”周瑜笑着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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