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木叶村举行了规模盛大的庆祝仪式,所有前线归来的忍者都受到了褒奖和村民无比热情的欢迎。
在新兴的千手族地,也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欢庆仪式,并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一族的重聚。
超过100户的家庭已经重新回到千手族地,更远的地方还有得到消息源源不断迁来的同族。
在昨日得到三代火影的默许后,村子里对这一族的迁移重聚都彻底放开管制,几百个相同血脉的人聚集在一起,天然的血脉联系让他们迅速变得亲近,因而在这个喜庆的日子,他们也张灯结彩,三五家聚在一起,喝着酒,诉说着这些年的过往,也谈论着族里那个了不得的年轻人。
即便知道纲手公主已经回到村里,并且如今已经以【三忍】名号名扬忍界,但大部分普通人对这件事都缺乏实感,他们一辈子都很难有机会离开火之国,对于他们来说,世界就只有木叶村那么大,在这个村子里风头无俩的千手绳树,更让他们念叨。
在纲手和绳树整修一新的大宅里,一席人也在用餐,千手冈本坐在主位,大蛇丸落座次席,与纲手相对,绳树则被纲手拉在身边,她对于弟弟的变化十分吃惊,仿佛有问不完的问题。
酒足饭饱,千手钢带着其他几个千手上忍很有眼色的离席,留下几位真正的决策者谈话。
千手冈本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振兴千手,如今千手重聚,愿望实现了一半,今夜高兴的多喝了不少,对于几个年轻人的谋划他无甚关心,眯着眼假寐。
“所以说,自来也大人留在雨之国照顾那三个战争孤儿了?”绳树擦擦嘴,挑起了话头。
纲手没好气的点点头,她觉得自来也真是没个正形,木叶的战争还没彻底平息,身为精英上忍,如今的【三忍】之一,居然为了照顾战争孤儿而违反村子命令。
长门,小南,弥彦……绳树感觉历史的车轮真的一刻不停,好在自己现在已经有了加入其中的底气!
大蛇丸并不饮酒,只是喝着茶的他想起自来也的选择,却少有的产生了犹豫。
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为何如此卑微,如此脆弱,却又有那么多的人在生离死别中变得不一样,绳树是这样,自来也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
大蛇丸看着空中的满月,心中闪过很多的念头。
“我理解自来也大人的决定。”绳树打断了大蛇丸的思绪,纲手也温柔的看着弟弟。
面对世上最亲的二人,绳树并不隐瞒。
“那些战争孤儿之所以成为战争孤儿,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不够幸运罢了,遇上了这么样一场战争。”语气中是对某些人的嘲讽。
纲手和大蛇丸作为战争中的顶级刽子手,脸色不是很好看,纲手甚至有点想躲开弟弟的视线。
绳树将手放在姐姐的肩膀上,继续道
“老师和姐姐当然也没错,战争一旦被发起,被裹挟在内的任何人都没有了正义,木叶的忍者不去杀敌,就会轮到火之国的孩子变为战争孤儿,这一幕仍将重演。”
纲手是一个外表坚强,内心却有着柔软脆弱的一面,闻言肩膀一松,她很需要弟弟的理解。
“人,就是这么脆弱啊……”大蛇丸喃喃道。
“老师和姐姐考虑过这场战争为什么会爆发吗?”
纲手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弟弟变得很成熟,富有主见,随口答道
“云隐村和我们木叶向来不对付,什么时候爆发战争都不奇怪。”
大蛇丸不是依靠血统的天才,他天资出色,更重要的是,他极有求知欲,擅长研究,对于这种问题,他自是明白的比纲手透彻。
“不论是云隐村还是我们木叶,都不过是雷之国和火之国的战争机构,战争从来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大蛇丸的清醒让绳树惊讶,不愧是靠科研与外挂对抗的第一人。
“老师说的对,这场战争不过是有些国家资源不足,想要借战争来获得扩张或者转移内部矛盾罢了……”大蛇丸看着月色下侃侃而谈的少年弟子,第一次露出讶异,对方对世界的思考似乎比自己还要彻底一些。
借着酒劲,绳树大肆抒发着自己的理想,描绘着自己的鸿图,他也不知道纲手和大蛇丸是否能听懂自己口中的现实。
大蛇丸却是领会到了自己弟子的野心。
“这可真称得上是——宏图大志啊”
大蛇丸苍白的脸色闪过不正常的晕红,他刚刚一杯清酒下肚,心中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情绪,或许自己图谋的那些,还是太浅薄了一些,面对自己从小培养的弟子展现的鸿图抱负,自己这个老师还只是盯着一个【村长】的位置,是不是太不合格了一点?
……
绳树借着酒意走在张灯结彩的木叶村里,到处是欢声笑语,也有认出他身份的人会笑着打趣一声“这不是木叶年轻一代最强的千手嘛”,平民之间,哪管你那么多豪族之间的恩怨,在他们看来,任何人的强大最终都是木叶的强大。
对于这些调侃,绳树也笑着接下。
如果木叶所有人都是这般朴实的想法,或许木叶早就繁荣昌盛了吧,绳树这样想着,走近了村子边缘的东区,这里临近木叶村口,没那么热闹,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一些情况没那么好的平民或者小族忍者。
虽然也是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却听不到多少欢声笑语,还隐隐有哭泣传来。
绳树酒意瞬间消散,重聚千手所产生的那么点志得意满也消失无踪,他挥手示意远处保护自己的千手钢和千手智也退远点,然后悄悄走到一处屋角,这间房子地处最靠村口的位置,与其他人的屋子都隐隐隔开。
绳树小心翼翼的靠近窗户,窥视着屋内,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坐在桌子旁,看着满桌的饭菜愣愣出神,另一个特地穿上鲜艳和服的年轻妇人则在屋内走来走去。
“母亲,你说实怎么还没回来,他不会……”平中花很快又否定自己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实是【独活者】,无论怎样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他答应我的……”平中花声音越来越小,她背对着母亲,用手捂住嘴巴,无声的抽泣。
平中美子在平中花看不到的角度泪流满面,花白的头发下,脸上净是痛苦。
绳树被这一幕狠狠的刺痛,自从回村以来,他不管去哪里,都下意识的避开这里,下意识的避开平中实的家人,即便早已取了平中实的护额,也下定决心要亲自上门传达平中实的死讯,但那份无法面对的恐惧让他始终选择逃避,直到今日,前线的忍者纷纷返回,他再也没有逃避的空间……
咚,咚,咚
清脆的三声敲门声之后,木门被快速的打开,平中花那张带着泪水的脸上笑容尚未完全绽开,看到来人不是自己的丈夫,又很快的化为失望。
绳树在平中花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手持着一面木叶护额走进了屋里。
看到这一幕的平中美子再难压抑自己,老泪纵横,撕心裂肺的哭出来。
绳树的视野完全被泪水模糊,他走到屋里一个深深的鞠躬几乎要将身体对折,灰黄色的长发拖到被刻意打扫过的地上,绳树将平中实的护额紧紧攥住,大声的喊道
“对不起!平中实队长为了救我,牺牲了!”
扑咚,平中花晕倒在地。
……
绳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安抚这失去独子和丈夫的两人的,也许自己压根没有安慰到对方,只是仓皇的逃了出来。
绳树看着满月,将心底的懊悔和痛苦一点点记下,将平中美子和平中花的痛苦一点点记下。
他要让自己永远不能忘记,曾经有这样一个人,替自己死在了雨之国;有这样一户人,替自己的亲族饱尝失去的痛苦。
这才是他一定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原因。
他一定要——平定这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