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麻了。

奎真身上带着一个伥鬼，而这个伥鬼肚子里有他的夫人，夫人肚子里又有一个原本的丈夫，丈夫这里还有一个心爱的女人……

这到底是什么鬼？小三还有一个小三？还是什么其他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里面到底套了多少个娃？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应该也要回应一次我的请求吧？”李原问道。

这凌乱的套娃关系与他无关，而前面两位请他保密的时候都做出了类似的回应请求，这样来看倒是不错，他可以获得很多信息。

身着粗布麻衫的男人点点头，问道：“你希望我付出什么代价来让你帮我。”

“你能不能帮我杀死奎真？就是那个修士，你应该知道吧？”李原干脆利落地问道。

“不能。”

然而，男人的回答也非常干脆：

“他一旦死了，我、我的心上人、我的妻子和我妻子的丈夫都会死。但我可以告诉你，他的身体还没有脱离凡人的范畴，这个回答算是我对你的请求作出的回应。”

“……”

李原被这个回答给干沉默了，不是因为男人拒绝，而是因为男人对其他人的称呼，尤其是他的妻子和最开始那个士卿子嗣。

不过，这里倒是让他确定了一个信息：奎真如果被刺破脾脏，一样会死。

趁着男人还没有把自己的心上人拽出来，李原瞟了一眼旁边睡着的两人，说道：

“有没有可能，你的心上人还有一个丈夫？”

“她没有。”男人却是干脆利落甚至有些斩钉截铁的回答。

李原很快就明白为什么男人这么肯定了，因为男人从口中拽出来的一个女人，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一个女孩，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

女孩长得很是乖巧，虽然年幼，一张瓜子脸却雪白如玉，身穿粉色绣花棉衣，搭配珍珠白湖绉裙，头上顶着双髻女包，一眼便能够看出是大户人家的子女。

将女孩拽了出来，男人便将青铜酒壶和酒杯拿了过来，一边与女孩细声交谈，一边在女孩的伺候下饮酒。

令李原有些奇怪的是，这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他又无法很轻松的理解了，需要慢慢解析含义才能够明白。

不过，连续与几个人出现之前的交流，他对于古河洛语的理解又更深了一些，明白的更多了一些，所以理解的速度要快上了不少。

两人只是在闲谈家话，诸如什么好久不见很想你之类的，没有什么营养，当然，或许也谈论了其他的，因为里面有一些李原没有听懂的名词，只能靠猜。

过了片刻，交谈声逐渐小了下来。

李原看去过，却发现男人似乎喝多了，在那里昏昏欲睡。

正在此时，女孩突然起身了，她走到一旁，捡起地上那根此前被李原捡起过的银钗，怔怔发神。

李原看见这一幕，顿时了然，这个银钗估计就是这个女孩的。

女孩发了一会儿神，便将银钗放回了原地，转身看向李原，并走了过来。

这是……还要套娃？

李原看向女孩，提前问道：“你是不是也有一个心上人想要见一见，希望我帮你保守秘密？”

“不是。”女孩却摇摇头，声音低沉：“我希望你能帮我杀死那个道人，然后将这支银钗送回我家。”

套娃总算结束了……李原有些高兴，因为女孩居然也想要杀死奎真，这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助力，不过现在却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我暂时找不到机会杀死他，之前准备去杀他，结果他突然醒过来了。”李原说道。

“到时我会让他无心防备你的。”女孩抿了抿嘴，有些哀伤：“我此前看见你想要杀他了，可是当你问起他的名字的时候，其他人也醒了，后来他自己也醒了。”

李原愣了一下，原来自己如果不问名字的话，当时就有机会直接杀死奎真？

这样看来，奎真还真能被他杀死的人，或者说被他体内养的那些伥鬼影响，当时明显是这个女孩占据了主动。

“可是，你后面还能够影响到他吗？”李原问道，“有过一次了，他应该会有防备吧？”

“他不知道我的存在。”女孩却摇摇头，指了指竹席上的士卿子嗣：“他只知道自己养了这一个人。”

“……”

不知为何，李原心里突然觉得奎真有点悲哀，养了一个伥鬼，结果没想到这个伥鬼还藏了一个夫人，而夫人又藏了一个丈夫，丈夫又藏了一个心上人……

按照之前奎真发疯时说的那些名字来看，恐怕这几个伥鬼身体里还藏了有不少吧？

真不知道，奎真自己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想。

“作为回报，我可以答应你一次请求。”这时，女孩的话让李原回过神来。

“我暂时没有想好要提出什么问题。”李原说道。

“不一定是回答问题。”女孩看向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能感觉到，你很特殊，死人与活人之间的交流是无法形成契约交易的、应该是如正常人一般，可是我们向你提出的请求被答应后却会形成契约，通过这个契约，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并且我拥有的东西……”

对我请求会形成契约？

李原眉头微皱，这是他从地球穿越带过来的福利还是什么？

女孩的这个回答让李原陷入了沉思当中，他不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也不知道该如何触发这个能力，目前看来似乎属于一个被动技能？

现在来看，这几个伥鬼能够与自己正常交流沟通，多半也是这个能力带来的效果吧？自己听他们之间的交流，需要慢慢理解，可是一旦与他们本身进行交流，那就像是在用母语沟通一样。

不知道与活人之间会不会形成这种契约。

李原开始考虑自己从女孩这里要得到什么，他第一时间想要的就是拥有奎真那些能力，但是女孩也不一定拥有。

询问了一下，发现女孩拥有的能力都可以通过那些专家学会以后，李原选择了一个最实用的、也算是当前他最需要学会的：

“我希望你能给我，你掌握的语言与文字。”

“我不识字，只会说话，可以吗？”女孩有些疑惑为什么李原会选择这两样，但还是如实回答。

李原没有拒绝，只是学习文字的话，那么他面临的压力会小很多。

不过，文字似乎可以从那个士卿子嗣那里交易，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当李原点头答应以后，女孩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的眉心，不过片刻时间，李原感觉自己无形之中多出来了一堆知识，这些知识包含的远远不止古河洛语，甚至还有一个名叫河阴城的方言。

“你家是在河阴城？”李原问道。

“是的。”提起家乡，女孩露出了一抹哀愁：“我原本是河阴城内宁家的长女，在秋尝祭祖时被这个道人吃了下去……”

经过一番闲聊，李原才得知这个女孩名叫宁月芝，原本是河阴城宁家士卿的女儿，然而在秋尝祭祖时与仆人走散，结果被奎真抓住了，或者说被视他为心上人的那个男人给抓住并且吃下去了。

“这支银钗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也寄托了我和父亲对娘亲的念想，希望你能帮我把银钗送到我父亲手里。”宁月芝再度捡起银钗，递到了李原手上：“当你拿出这支银钗的时候，我会醒过来，到时候你就有机会杀死那个道人了。”

李原默默接过银钗，看了女孩一眼：“你有什么话想要对你父亲说的吗？我可以一起帮你带过去。”

他没有忘记先前得知的那句话，一旦杀死了奎真，眼前的女孩和旁边那几个伥鬼都会彻底烟消云散。

“就告诉他，女儿不孝，没法为他养老送终了。”说到这里，宁月芝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我会转告他的。”李原心头莫名觉得沉重。

“嗯……”

正在此时，躺在竹席上的士卿子嗣发出了一道轻响，身子也动了一动。

这个动静把边上的男人吵醒了，他站了起来，一把将宁月芝抓住，吞入口中。

不一会儿，士卿子嗣身边的女人也醒了过来，将男人拽进口里吞下去，随后便与李原面对面地坐着。

“本来想小睡片刻，却不知不觉睡得久了些。”

随后，士卿子嗣醒了过来，看向李原：

“你一个人枯坐在这里，有没有太寂寞无聊了？”

“……”李原一时间很想说，一点都不寂寞，一点都不无聊，刚才可真是太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