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右仆射袁素接过书信,同样抚须称赞道:“子烈不愧是少年英杰,真是出乎老臣的意料,老臣在之前从来也没有甚至也不敢去想,能拿下江陵城,子烈给咱们的惊喜可太大了。”
虎烈大将军边智勇赶紧向晋王拱手道:“殿下,这样一来,只要咱们拖住岘山的南楚军,刘鹰扬的东路军就可以绕过岘山,直奔襄阳城下!襄阳城的兵力已不足以应对三路兵马!”
蔡信作为边虎烈座下大将,在过来支援后,大佳称赞刘子烈有其父之风,会奇谋,善统军。
边虎烈作为老牌大将军,对于刘子烈这种将门子弟,尤其是非常出色的子弟尤为欣赏,听闻蔡信的评价,对刘子烈的印象是非常不错的。
晋王也是十分高兴,对虎烈大将军的提议表达的赞同,对袁素道:“还请袁公立即书信给子烈,就说...算了,不必说什么细节,让子烈自己做判断了好了!”
晋王府参军欧阳吉却在一旁,好似忧心忡忡的说道:“殿下,如今鹰扬大将军又立下不世之功,这该如何赏赐啊!毕竟鹰扬大将军如今才二十来岁。”
“这是何意?孤难道是嫉贤妒能,害怕他刘子烈功高盖主不成?”
晋王袁雍顿时不满,更是置气道:“有功则赏,有过必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刘子烈既立大功,我又怎会吝啬封赏,他现在是郡公,我便上奏父皇,封他为国公!以彰显子烈的功绩!”
欧阳吉弓着身子,虽然被呵斥,但欧阳吉心中确实窃喜不已,别人不了解晋王,他还不了解晋王嘛!
看似宽宏大度,实则心胸狭隘,好的时候对你真好,但只要有了疑心,这疑心就会在心里扎下根来,随后生根发芽,早晚会爆发出来的。
那时候刘子烈有多受宠,就会死的多惨。
晋王的好心情突然一下子就没了,挥挥手让众人下去了。
众人各有心思的离开了大帐。
明威中郎将,也就是欧阳吉的儿子欧阳震祥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家父亲身后,欧阳吉往前一直走着,欧阳震祥就一直跟着。
欧阳吉终于停下脚步,见四周无人,便是开口道:“有福,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欧阳震祥字有福。
“父亲!”
欧阳震祥拱拱手,虽然已经是后天大圆满,但对自家父亲依旧非常恭敬,可谓是家教森严。
“父亲,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刘鹰扬?咱们家与刘鹰扬并无仇怨。更何况,您的言语这么多人听到,早晚传到刘鹰扬的耳朵里。”
“那有如何?”
欧阳吉捻着小胡子冷笑一声道:“一北地蛮子,咱们欧阳家岂会惧他。”
欧阳震祥愈加不解道:“父亲,咱们欧阳家虽然家族鼎盛,但刘烨毕竟是一府大将军,咱们又何必得罪于他?”
“有福,你武功是越来越高,但这性格却怎么也改变不了!”
欧阳吉呵责道:“你且想想,如今如你这般身份的年轻一辈有几个能力出众的?六柱国十二大将军作为一方军侯,其子嗣有几个出息的?
咱们大兴世家真正出色的年轻人更是只有你一人,刘烨越出色,对你的威胁就越大,这世界看似庞大,但真正的权势只有那么几个,你们俩年纪相仿,如果你落后了,你将一步步落后,被刘烨死死地压在身底下,那时的你会乐意吗?”
“可他是鹰扬大将军,世代要镇守北地...”欧阳震祥忍不住辩解一声。
欧阳吉听罢,不由得冷哼一声:“北地又如何?政策都是人定的,刘烨如今如此受宠,说不定召回京城,便是下一个大将军武威王,你难道认为武威王的权势不如他一个鹰扬大将军吗?”
“其实为父是在帮殿下!”
欧阳吉突然有些小得意,忍不住发出奸笑声来:“如今天下三分,只有我大魏国家鼎盛,而东齐、南楚早已经是油尽灯枯,为父猜测也就是十年,大魏便可统一天下,而到了那个时候,已经登上皇位的殿下,会让这些军头们还以独立王国的形式存在下去吗?
吾儿,那个时候,这些军头都将是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军头们可不会任由自己的利益受损,到时候说不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那个时候,殿下所依仗的只能是你啊!
如今,不过是天下未定,还需要这些军头们出力罢了!”
欧阳吉使劲拍了拍自家儿子雄壮的身躯,笑着离开了。
而欧阳震祥从小便是敦厚之人,如今陡然听得自家父亲的谋划和心思,心中可想而知是多么的震惊,回到寝帐的时候,还在思索自己父亲说的话,心中仍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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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烈接到晋王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便立即召集众将议事。
“殿下的意思是中路军拖住岘山的襄阳兵,而咱们直奔襄阳城下!但殿下在信中又说,诸事可由我自定,毕竟军情如火,他不愿意多加干涉。”刘子烈说罢,环顾诸将。
“大家都说一说自己的看法吧!”
陈升先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刘鹰扬,既然晋王给了咱们自主权,不如咱们趁机与晋王殿下汇合,毕竟咱们现在兵马连三万人都不到,而襄阳城的城防力量更甚于江陵,还引大江之水为护城河,咱们如能能攻的下,还请刘鹰扬好好思量。”
陈升是在场所有人中现如今最不愿意打仗的,他既不是刘子烈的亲领本部,又不像贺睿一般像一条舔狗一样舔的那么厉害。
战功更是根本没有获得多少。
再加上折损了一名中郎将,与刘子烈更是三观不和,也不愿意在他身边待了,所以才提出这个建议,想回到晋王的身边。
刘子烈不置可否,更不会在意陈升的想法,而是看向了其他人。
贺睿道:“刘帅,陈大将军说的有一点我也是赞同的,襄阳城的确难以进攻,而且南楚的胡英雄肯定也在襄阳城内,这又是一名先天境的高手啊!咱们还是谨慎为好啊!不如别着急攻城,而是试探一番,或者等晋王击溃驻扎在岘山的襄阳兵后,与晋王合并一处,在做计较。”
“仲德,你的意思呢?”
刘子烈看向了在后列的程昱,作为刘子烈如今唯一的谋士,刘子烈如今非常依仗他。
程昱出列,丝毫不畏惧众人的目光,言辞之间丝毫没有将陈升与贺睿放在眼里:“主公,陈将军与贺将军皆不可与谋也!”
堂下诸将顿时一怔,而陈升与贺睿手底下的将领顿生愤慨,一人站起来大怒道:“你是什么身份!两位大将军是你能折辱的吗?”
程昱只是冷笑不答。
刘子烈脸上同样挂有怒色,喝道:“程仲德,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一二三来,如若说不出,我便治你口无遮拦之罪!”
对于刘子烈,程昱这刚戾的性格还算有些收敛,微微向陈、贺两人躬身后,便对刘子烈道:“主公,臣以为还是要进攻襄阳,还要快速,更要打一打,方才行。”
“能否详细的说一说。”
刘子烈道。
程昱微微躬身:“还请主公屏退闲杂人等!此话,不可对外人道也!”
众将此时又有骚动!
而刘子烈环视一周,却是大笑道:“无妨,仲德,你尽管说来,不需要忌讳什么。”
程昱点点头,这才抚须道:“主公,晋王殿下虽然给了主公自主权,但在之前已经表达了意见,主公难道真要违背晋王殿下的意思吗?”
刘子烈缓缓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而陈升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贺睿也是顿觉恍然,之前对程昱的不满稍有所缓解。
刘子烈便对众将道:“既如此,各部下去好生准备,三日后,我要在襄阳城外二十里处吃上晚饭。”
众将出的营来,有对程昱十分不满的,朝着程昱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一旁的曹操便要发作,不过却被程昱拦了下来。
程昱道:“孟德,又何必因这些小人而违背主公的军法呢?”
曹操却是反问道:“仲德,我素知你善谋多断,又何必去故意招惹陈、贺两位大将军?你这不是让主公难堪吗?”
“哈哈,孟德,我今年四十一岁,儿子的年龄都跟你一般大了,可称的上一句老夫了,性格便是如此,哪里能够更改的!只希望主公能多多原谅,别砍了老夫这颗腐朽的脑袋就好!”
程昱却只是大笑,根本没有把曹操的话放在心上。
曹操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众将离去,刘子烈独自待在帐中思量,必须要给予自己一定的时间,进行自我批评。
只有这样才会进步,不至于太飘。
而自己连番大胜,虽然内心一直告诫自己不能飘,但从刚刚的表现上来看,自己还是飘了。
差点没把晋王的话放在眼里。
晋王,刘子烈也从丁常乐那里了解太多了,说句心胸狭隘都是夸他,如果自己违背了袁雍提出的建议,可能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以后,只要袁雍稍有不顺,想起此事,那刘子烈必然遭袁雍记恨。
没有拥有绝对力量之前,刘子烈还是乖乖的听话才好。
听话的孩子有奶吃。
......
既然下定决心,刘子烈便直接率军出发,果然在第三天的时候,刘子烈看着襄阳高大的城池吃的晚饭。
厨子特意宰杀了一只羊,刘子烈将亲信大将们召集过来,吃了一顿美美的羊汤面饼。
深秋吃一碗羊汤面饼,胃里暖和,心里舒服,爽啊!
“主公,明天咱们怎么打?”
孙坚呼噜噜喝着羊汤,询问道。
“军械不足,打不了攻城战,先安营扎寨,把营盘扩的大一些,要考虑晋王所部兵马的数量,在派人把彭度的人头送进去,看看襄阳城的反应!”
刘子烈将碗中的羊汤带着泡在里面的面饼一饮而尽。
刘子烈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派人多向岘山方向派探马,我怕岘山的敌军放弃与殿下中路军的对峙,反而与襄阳兵一起夹击咱们,那就太不值当了。”
“放心,主公,我定然安排妥当!”
孙坚拍着胸脯子保证道。
不远处的曹操与刘备看着孙坚跟在刘子烈身后亦步亦趋,两人都感觉碗里的羊肉不香了。
如同失宠了一般,紧紧的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明明是我先来的!
......
第一天,刘子烈在扎营。
第二天,还在扎营。
第三天,继续扎营。
第四天,扎营。
等到了第五天,这营盘终于扎的差不多了。
刘子烈才派人将彭度的人头送了过去。
一名信兵打着白旗来到城下,对城头的楚将道:“此乃我家鹰扬大将军送给胡大都督的礼物!”
等到信兵离开,城头才派人将信兵放在地上的木盒取了回去。
送到胡英雄的案前。
掀开木盒。
胡英雄沉默许久,才道一声:“噫!度死矣!”
...
“大都督!”
见胡英雄披甲出了房门,众将慌忙迎了过来。
“敌军现在是什么情况?”
胡英雄询问道。
一名将领道:“敌军还在休整营盘,并无其他动静。”
胡英雄带上红色的兜鍪,浑身鳞甲同样全部涂成了红色,肩头是两颗猛虎兽头,而腰间更是有一头狰狞的鬼面。
胡英雄带领着诸将来到城头,今日天气略显阴沉,空气很是潮湿,熟悉天气的本地人都知道,这是又要下雨了。
“鹰扬将军,哼!”
胡英雄目力惊人,看着远处营盘矗立的大纛,又想起了盒子里被石灰腌好的彭度。
顿时心头燃起熊熊烈火!
双脚一蹬,猛然冲向西魏大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