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年公寓秦越开始仔细梳理整件事情的线索。
“先是发现了赵成海以之前的事情威胁张婧瑶,被我发现后逼迫赵成海删除了照片,接着第二天早上我在小区门等葛青的时候与远子偶遇……晚上回来远子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然后被赵成海雇来的打手诓到了小胡同里……”
“事情在关键在于张婧瑶,以远子的性格见到她之后肯定会说碰见了我,不知道张婧瑶当时的态度,但之后张婧瑶肯定对他说了什么……”
“张婧瑶为什么要挑拨我和远子的关系?”秦越皱了皱眉,找出了关键所在,“就算张婧瑶怕我告诉远子什么,她也不应该拿自身的丑事为借口啊,难道是赵成海?”
“远子告诉张婧瑶在她家小区附近和我偶遇的事情后,张婧瑶误以为我在跟踪她,然后主动联系赵成海,让他帮忙摆平此事,”
“于是赵成海给他出主意让她趁机挑拨我和远子的关系,以远子的性格肯定会和我翻脸,按照赵成海的思路,我的腿被他的三名打手打折之后,我肯定要报警,然后就会把怀疑的目光转嫁到远子身上,”
“到时候他再从中一运作,事情就会变成另外一种说法,我勾引张婧瑶,引来远子的报复,打断了我的双腿,到时候远子身陷囹圄,我又失去了双腿,他赵成海则可以继续骚扰张婧瑶……”
秦越分析到这里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又不会这么简单,“如果说只是为了一个张婧瑶,或者是为了报复我,他完全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周折,而且还给了陈骁十万块钱……”
“难道赵成海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秦越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看桌上的手机,陈骁供述的内容一帧不差的全部录了下来,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很难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还需要赵成海和张婧瑶的亲口供述。
“先放一放吧,等远子这股拗劲儿过了再说。”秦越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景发起了呆。
…………
…………
与此同时,在龙平市远郊一座无名道观的袇房内,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扶着手边的桌角剧烈地咳嗽着。
此人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纪,颧骨奇高,白纸一样的脸上爬满了皱纹,佝偻的身上套着一件脏兮兮的道袍,随着他咳嗽时身形的颤抖木桌上的各种药瓶叮叮当当的发出一阵声响。
几分钟后咳嗽渐缓,他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黑色的血迹,随手擦去之后,脚步踉跄着走到了一个几乎占据了半堵墙壁的黑色大木柜前。
双手颤抖着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找出其中一把打开了木柜上挂锁,拉开柜门里面挂着几件道袍,被他一把推到了尽头,接着弯腰摸住了柜子底部的一个拉环,用力一拉柜底的木板被拉了开来。
一个散发着微光的洞口出现眼前,洞口内是一道倾斜向下的木梯,洞口很窄只可容一人上下,随即便看到他熟练地跨进了木箱,身影很快矮了下去。
木梯发出一阵阵腐朽的咯吱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佝偻的身影很快下到了洞底,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一人高宽的洞道,呈三十度角笔直向下,洞道不长,出现在尽头的是一扇漆黑的木门。
洞道的墙壁被泥水抹平,地面夯实,两条挂着灯泡的老旧花电线顺着一侧墙壁延伸至尽头的木门前。
结满尘须的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线,勉强可以照清脚下的路面。
此人扶着墙壁踉跄的向木门走去,不时传来的咳嗽声使得他原本枯瘦的身子更是颤抖起来。
来到木门前,颤抖着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一把将厚重的木门推开,一片血红色的光芒顿时映照出来,照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而涣散的眼神也在这时有了光芒。
一把掀开挡在面前的红布帘,眼前一下变得开阔起来,竟然是一个偌大的空间,四下高高低低的栽满了蜡烛,数百支跳动的火苗将这里照的影影绰绰,隐约可以听到阵阵水流的声音。
两条铁链从贴满符箓的房顶倒挂下来,将一口暗红色的大棺材悬挂在距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而在棺材的下方则是一个很大的八卦池,里面翻滚着鲜红色的粘稠液体,阵阵红雾升起,包裹着整口棺材缓缓涌动,空气中流淌着一股很浓的血腥之气。
而在距离这口血棺不远处的一面墙壁前摆着十几尊大大小小的各种神像,无不面目狰狞。
在神像前方的地面上按照某种布局,摆放着五盏铜盆大小的长明灯,浑浊的油面上燃烧着一朵暗红色的火焰,阵阵黑烟升起不停地熏烤着房顶的符箓。
在距离五盏长明灯不远的地方堆放着很多完整和破碎的陶罐,佝偻的身影踉跄着向陶罐所在的位置跑去,还差几步的时候突然摔倒,但仍是挣扎着爬到了近前。
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只陶罐摔碎,露出了灰色的粉末,颤抖着从旁边摸过一张烟纸,卷起陶罐中的粉末就着旁边的长明灯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大口,吞云吐雾之间,传来阵阵婴儿的哭泣声,但他的脸色却在这时逐渐缓和了下来,闭起双目,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片刻之后,烟卷燃尽,而那枯瘦的身子慢慢舒展开来,缓缓睁开双目,浑浊的眼球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在原地喘息了一阵,随即起身向那口被红雾包裹的棺材走去,先是探身观察了一阵八卦池中那些翻滚的红色液体,而后起身绕着棺材观察了一周,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喉咙随即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快了……”
咳嗽了几声,又迈步来到了那五盏铜盆前,挨个检查了一下铜盆中的燃油,“这尸油最近是越来越不经烧了,看来下次我非得亲自去一趟了……”
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使得他刚刚舒展开的身子再度佝偻起来。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桀桀的笑声,“姜道长这是在一边炼尸一边以婴灵续命啊。”
佝偻的身子猛地一惊,转身看到来人后,脸上的表情又松缓了下来,“原来是山魈行者,好久不见啊……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