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府。
许玉和江秋月轻轻敲响了虞文宣房门。
房内,虞文宣气摔碎了一个瓷瓶子,“我不是说了谁都不见,去告诉虞阳,不放我出去,我不认他这个哥哥。”
许玉尴尬的咳嗽一声,“虞姑娘,是我。”
“许大人?”
“正是在下。”
虞文宣瞬间起身打开了房门,立刻将脚下的碎瓶子踢开了些,邀请许玉落座,极快的又倒了茶水,眼神期待的看着许玉。
“虞姑娘是想知道有关李温文的事情?”
虞文宣猛的点头,“想知道,虽然我足不出户,但也听到些风雨,听说李温文被我抓到大牢里去了?”
许玉点点头,“确有其事。”
虞文宣瞬间摆出一幅苦脸来,“可阮修竹的事情真的与温文没有任何关系啊,怎么能听那女人几句话就能抓人呢,许大人,你是郡里来的官员,是不是可以劝一下我哥?”
“这个...”许玉沉思一阵,“很难办,我来久安县只有选拔贤才的权力,对于县令只有监督权,指挥不动,但是你也无需太过担心,李温文应该很快就会释放的。”
“真的?”虞文宣一双眸子瞬间睁大,不禁拍拍手,“我就说嘛,一个无罪之人怎么会被关押太久,我哥找不到证据的。”
许玉泯了一口茶水,瞧了眼江秋月。江秋月立刻起身,去了房间一角,离两人极远。
虞文宣被这一幕弄的摸不到头脑,许大人为何要把江秋月支开?
“我有要事相问。”许玉极为小声道,声若细蚊。
虞文宣立刻会意,“许大人只管问,小女子知无不言。”此刻在虞文眼眼里,许玉这是信任自己的表现,而且要问的极有可能与李温文有关。
她需要慎重对待。
“虞姑娘为何如此信任李温文不会谋害阮修竹?”
“因为阮修竹是...”虞文宣话刚说一半立刻意识到事态不对。
“因为阮修竹是什么?”许玉追问道,观察着虞文宣的神态变化,很明显,她是知晓内情的。
“因为阮修竹是李温文的同窗好友,他们之间不会产生这么大的矛盾,再说了阮修竹真出了事,那嫌疑一下子就落到了李温文身上,他没这么傻。我倒是以为,县内还有几位才子的嫌弃最大,许大人不妨调查一下他们。”虞文宣信誓旦旦,帮忙出着主意。
许玉认真的点点头,“此事我会向虞县令说明的,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
“那许大人慢走不送。”虞文宣起身恭送道。
江秋月此刻也从屋内走出,许玉快速关上房门,恍然间觉得披在虞文宣身上的薄纱不太应景,大红色,现在又不是成亲。
“虞姑娘换一个薄纱或许会更好看。”
虞文宣脸颊微红,摇摇头,“多谢许大人夸赞,但是不必了,这是李温文送我的,我想披着。”
“真是个情痴。”江秋月一阵无语。
待远离了虞文宣的房间后,江秋月一脸严肃,“虞文萱的房间内,确实有官府用纸。”
许玉神色严肃,“现在证据倒是完整了,不过都是全部指向虞文宣的,与李温文没有半分联系。虞阳那边关押了李温文,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线索来,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
“什么?”
“等!”许玉眯眼道:“等阮修竹醒来,说不定可以改变什么。这段时日我们要寸步不离的待在这府里了,不可让阮修竹出事。”
这日夜间,虞阳心烦意乱的回到府内,他今日白天都是在牢狱内度过,李温文所言字字诛心。
他虞阳为官的正直,只不过是在维系久安县百姓给他加的帽子。
百年难得的一遇的好县令,犹如再生父母的父母官,判案奇才。
所以到了现在,他现在连他妹妹的婚事都要干预。
李温文言他看不起他是因为他现在是一个戏子,是在戏台上供人取乐的,但有没有想过,他李温文曾几何时也是久安县最负盛名的天才。
他何来的不配!
现在他想重新拾起曾经的盛名,只需要一个机会,参与贤才选拔的机会。
虞阳喊人拿来了几壶酒,一碗一碗的喝着。
“难道真是我错怪他了?”
许玉循着飘远的酒香找到了一人喝着闷酒的虞阳,蹙眉问道:“怎么,今日在牢房问话不顺利?”
虞阳摇摇头,给许玉盛了一碗酒,“坐下说。”
许玉酒量不佳,只是简单泯了一小口,而虞阳转瞬间又是一碗下肚。
“你有心事?”
“算是吧,许大人,我想和你商量件事。”虞阳盯眼看向许玉。
“但说无妨。”
“后日就是贤才选拔的日子,我想推迟一天。”虞阳放下了酒碗,双手攥紧,一改醉熏的神色,不敢直视许玉的目光。
“我想知道虞县令这样做的理由。”许玉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今日在大牢内,李温文怕不是又说了什么。
“我想给李温文一个机会,他曾经是个天才,这次的贤才选拔我想试试他。”虞阳极为缓慢的说出口,慢到自己都难以置信为何会说出这话。
许玉浑身一颤。
端起的酒碗没有握住,重重的摔落在地,酒水洒了一地,倒映着明月,倒映着许玉的几分怒意。
“虞大人,李温文可是你最怀疑的凶手,虞文宣也是你认为受了李温文的蛊惑,但现在,你要给这样的人一个机会。”
“可我没有证据。”虞阳苦笑一声。
“你可想好了,你真这样做,常秋双说的四个凑巧便不是凑巧了,倘若待案件水落石出的一天,真凶真是李温文,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许玉并没有直接劝说,而是言明了后果。
即便他不说,虞阳也知道。届时久安县将没有虞家兄妹的容身之地,甚至极有可能会被告上郡里,他会落得牢狱之灾。
导致这一切的根源只有四字。
没有证据。
疑罪从无。
还有李温文善于蛊惑人心的本事,竟然说服了虞阳让他可以参与贤才选拔。
真是可笑。
许玉手里有证据,但是他不能对虞阳说,一份全是指向虞文宣谋害阮修竹的证据,岂不是正和了李温文的意。
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脱身。
看来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许玉很无奈,“我可以答应你贤才选拔延后一天,但你对李温文调查不能就此停止,但凡找到一丝线索,他就不能参与贤才选拔。”
“好。”
许玉被这么一闹,也开始心烦意乱起来。
虞阳这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怎么想到了这一出,还是说,是他调查出了一千多年前虞阳不曾调查出的,所以虞阳的行径才会与墙壁上记载的不一样。
他在改写历史,但是历史不容被改写。
这才打乱了案件原有的发展计划。
许玉略有迷茫,接下又会发生什么,是超出他意料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