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声音有些急切,王新凤好似也感应到了什么,急了起来:“有一会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顾不得地上的东西,王新凤急忙朝厕所跑。
厕所在拐角,洗手池就在旁边,出入就王新凤占的这一块地。
这会这里没什么人,三人转过拐角,没在洗手池边看到榆枝。
又急忙往里找。
“枝枝,枝枝你在里面吗?枝枝?”
空荡荡的厕所只有王新凤声音的回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王新凤脸色突然煞白,手脚发软,要不是桑叶护着,怕是得摔个跟头。
桑葚冲进厕所,这时候的厕所,只有半人高的隔断,没有门,里面有什么一目了然。
没有榆枝的踪迹。
“没人。”桑葚声音暗沉,俊脸绷得很紧。
桑叶松开王新凤:“奶,你别急,我们找找,妈确实来这边了吗?是不是离开了你没看到?”
王新凤已经懵了:“没有,绝对没有离开,我就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枝枝不可能看不到我的,我说了我在门口等的。”
“她过来了,我亲眼看到她过来的啊,怎么能没有啊,枝枝,你在哪啊,别吓妈啊。”
老太太浑身都在哆嗦,她不敢想那样的后果。
“这里,”桑葚将厕所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在窗口上看到了绳子留下的勒痕。
“应该有人从这里把妈带走的,预谋作案。奶,你打起精神,去找门卫大叔,请他帮忙封锁出入口,顺便报公安,我和叶子去找人。”
“好好,我这就去。”王新凤蹒跚着朝门口跑去。
桑葚桑叶兄妹俩紧随其后,绕到厕所窗口下,寻找线索。
找到几个有些凌乱的脚印,看样子,是男人。
兄妹顺着脚印往前,一直到学校后面废弃的储藏室。
桑叶二话不说就要冲进去。
桑葚拦住了。
桑叶疑惑:“怎么了?”
“太明显了,预谋作案,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桑叶很着急,根本没办法思考。
看了眼半掩的门:“那怎么办?”
桑葚拧眉:“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
“好,有事喊我。”桑叶毫不迟疑点头。
桑葚看了眼虚掩的门,沉默一瞬,大力推开。
废弃的储藏室所有的窗户都封死了,里面堆满了各种废弃物品,厚厚的灰,带着潮湿的霉味。
桑葚看不太真切,被里面的气味呛得拧眉。
适应了许久,才勉强能视物。
储藏室最里面的角落,有一個卧倒的柜子,柜子外,抵挡了一块上百斤的石墩。
桑葚快跑过去,从缝隙里往柜子里看,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饶是淡定的少年,这会也急了:“妈?妈?妈你能听到吗?”
费力的搬了搬石头,纹丝不动。
“叶子,进来,快点。”
桑叶二话不说跑进去,看不清就顺着声音找。
“哥,怎么了,你在哪?”
“这边,快过来,快。”少年声音透着急切和暗哑,甚至颤抖。
桑叶心沉了又沉,半点不敢耽误,忙跑过去。
一路过去,勉强能视物了,看到桑葚蹲在地上:“怎么了?”
“妈在里面,赶紧把石头搬开。”
桑叶心下一慌,伸手就搬石头,竟是没搬动。
“不可能,这石头没这么重。”从大小体积看,最多不过百斤,不可能搬不动。
桑葚拧眉,趴地上仔细查看,看到石头边缘,一圈接近透明的粘稠物:“是强力胶。”
“砰,”大门被突然关上,唯一的光线被阻断,储藏室陷入黑暗。
紧随其后,一记重击随之落下,不出意外也是石头。
“他们把门堵了。”桑叶沉声道。
桑葚戾气横生:“先救妈。”
“好。”桑叶四处摸索一遍,没找到趁手的武器。
“哥,你让开,我把石头砸了。”
桑葚点头:“仔细别伤了手。”
桑叶应了一声,运气到双手,对着石头猛砸。
可一拳头刚下去,就觉得心肺扎疼。
“唔……”一瞬间的疼痛,竟是超越了桑叶忍痛极限,不自主的发出闷哼,冷汗顺着额角流淌,差点痛昏过去。
桑葚也察觉到了不适,小脸黑沉得厉害,摸出随身小兜,摸黑递给桑叶一颗药:“把这个吃了。”
桑叶吞了药丸,等了几秒,痛觉缓解了便拼命砸石头。
他们会中毒,榆枝肯定也会中。
他们的身体无所谓,可榆枝那样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住。
兄妹俩都很着急,浑身都是汗水。
桑叶顾不得手疼,用蛮力将一块坚硬的石头,硬生生砸碎。
兄妹俩合力,忙把柜门砸开。
榆枝确实在里面,陷入了深沉昏迷,不管兄妹俩怎么喊,桑葚喂什么药都没用。
两人急红了眼。
“叶子,赶紧砸门,快。”
“好好。”
桑叶冲到门口,石头就落在门里面,死死的抵住大门。
桑叶发疯似的狂踹。
邓祥子带着人找来时听到动静,忙让人帮忙。
门很快打开,桑葚背着榆枝冲出去,桑叶紧随其后。
兄妹俩都赤红着眼睛,带着极深的戾气。
桑葚环视一圈:“我不管是谁动的手,我要他百倍偿还。”
不顾周围异样的眼光,三人迅速离开。
在大门口遇到王新凤和蓝天勤,蓝天勤叫了车,急速往家赶。
人群里,万倩倩心有不甘,竟然没死。
段金福被桑葚桑叶兄妹的眼神,吓得浑身哆嗦,暗自后悔。
邓祥子脸色阴沉,让人将储藏室看管起来,不准随便动,跑去跟学校领导汇报了这事。
事关桑家,谁也不敢大意。
老桑家,黄角树下唠嗑的桑老爷子和魏老爷子看着火急火燎回来的人,和人事不省的榆枝,惊得脑子嗡嗡炸响。
魏老爷子气得直拍大腿:“要死了要死了,她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吗?你们到底怎么看人的?这又是怎么了?快快,快放屋子里去躺下,哎哟,这真是把老子当神仙使了。”
魏老爷嘴里骂骂咧咧的,动作没有半点迟疑,眨眼工夫,榆枝身上就扎满了大大小小的针。
王新凤瘫坐在角落,脸色惨白,头发因为奔跑凌乱不堪,浑身颤抖着,瞧着颓丧又憔悴。
蓝天勤站在一旁,给老太太倒水。
老太太毫无反应,只一眨不眨的盯着榆枝。
桑叶双手血糊糊的,是砸石头砸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她好似感觉不到疼,木然的站着。
桑葚一身脏污,看不清本来面貌,双目赤红,对桑老爷子低声嘶吼:“太爷爷,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都死,一个也不能放过。”
此时的桑葚,不见一点平时的淡漠清贵,愤怒得如同疯狂的孤狼,想要毁灭一切。
桑老爷子一张脸铁青,高高兴兴去参加一个家长会,竟然会这副样子回来,这是根本没把他桑牛哞放在眼里啊。
老爷子磨着后牙槽冷道:“放心,这事太爷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魏老爷子抽空扭头看了眼桑葚桑叶:“你们都中毒了?赶紧自己解毒去,还有桑叶的手,赶紧处理,报仇也得有命才行。”
桑葚看了眼昏睡不醒的榆枝,暗恨不已,他知道有人暗中想对付他他们。
可他从来没想过,这事会连累他妈。
死死的咬住嘴唇,沉默出去配药。
桑叶站着不动,桑老爷子催促她:“叶子,赶紧去处理伤口。”
桑叶不动,伸手抹掉快掉下来的眼泪:“我不去,”她不敢走,怕前脚离开,后脚榆枝就不在了。
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桑叶凶狠的又抹了一下。
可越抹越多,桑叶崩溃大哭:“他们给我妈喂了迷药,装进脏兮兮的柜子里,用沾了强力胶的石头堵住,我打不开,怎么都打不开。”
“屋子里有毒,我和哥哥都中毒了,我妈肯定也中毒了,好疼,我都受不住的疼,她怎么能受得住。”
“她受不住怎么办?她是不是就会丢下我走了,她不要莪了是不是?我不想我妈走,我不要我妈走,救救她吧,她走了我怎么办?”
桑叶的哭,带动了所有人压抑隐忍的情绪。
王新凤捂住胸口,嘶哑的默默催泪。
蓝天勤满心愧疚自责,这事他也有责任的。
桑葚桑叶是被他连累的,榆枝更是被他连累的,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做。
桑葚拿着药在门口,不敢进来,双手死死的掐住掌心,鲜血淋漓。
桑老爷子沉默着,带着满身煞气大步出去,拿起电话给桑老爹打过去:“桑铁蛋,给老子带人过来,立刻马上。”
扔下电话,老爷子大步离开。
帝都圈疯了,因为老桑家疯了。
他们围了学校,谁也不准走。
学校储藏室,公安带着人在里面取证,看着沾满血肉的碎石块,众人心下颤抖,老桑家的,都是狠人。
这事要是不弄个水落石出,怕是谁也得不了好。
空旷的教室里,另一批公安,挨个询问,有嫌疑的全都看管起来。
桑老爷子桑老爹亲自带着人,守在空地上,这事不出个结果,他们就不会离开,谁也不能离开。
家里,桑大壮守在榆枝床边,寸步不离。
高大的汉子,沉默,阴郁,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抢救,榆枝的情况总算稳定。
只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还得继续观察。
魏老爷子不敢休息,加班加点的研究适合榆枝的药。
王新凤被喂了一碗安神药,睡了过去。
老太太身体也到了极限,再不休息,怕是熬不过去。
桑葚桑叶兄妹俩简单洗漱过后,和李甘一起去了学校。
蓝天勤不放心,陪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