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你……干什么呢?”阿斯兰一脸无语地来到卡嘉莉身边问道,语气活脱脱像看着自家熊孩子无奈的老父亲。
“你看不明白吗?”
“嗯?”
“我动不了,别杵在那里了,快帮我一把!”
“你都这样了,还有神气的立场吗?”
“别废话了,快点啊!”
“……”阿斯兰真的无法接受卡嘉莉的脑回路,真的怀疑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儿,你我互为敌人,刚才还你死我活,现在你被我绑了起来,严格意义上来讲,你可是我的俘虏,哪家的俘虏像大小姐一样对抓住自己的人吆五喝六的?
虽然无语,但口嫌体正直,阿斯兰还是蹲下将躺在水泊中的卡嘉莉扶了起来。
刚扶起来,卡嘉莉正要道谢,一只小螃蟹从卡嘉莉的头发下面慢悠悠地爬了出来,一对黑黝黝的小眼睛看了看卡嘉莉,又看了看阿斯兰,吐泡泡的小嘴巴似乎翘起了十分猥琐的弧度,“噗通~”一声,重新跳入水中。
“噗~哈哈哈哈……”
“螃蟹有这么好笑吗?”
“没,抱歉,只是对我来说挺新鲜的。”
“PLANT没有螃蟹吗?”卡嘉莉没好气地瞪了阿斯兰一样,站起来一蹦一蹦地跳出盾牌遮雨的范围,将自己暴露在瓢泼大雨的冲刷下。
“喂,你去哪里?”
“正好洗洗,浑身都是沙子和海水。”感受着雨水冲刷的清爽,卡嘉莉抬头露出了笑容,“唔哈~!爽透了!”
阿斯兰见状愣了一下,无奈一笑,走到卡嘉莉的背后,手起刀落,割断了束缚卡嘉莉的绳索。
“额?”
“你没有武器,想闹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你说什么!?”
“你衣服里好像也有螃蟹哦。”
“诶?”卡嘉莉脸一红,果然感到胸口部位传来阵阵瘙痒,什么都没想就将衣服撩了起来,露出了白里透红的细嫩皮肤,甚至还露出了不孤单的南半球。
“还真有!”落下一只小螃蟹,卡嘉莉惊呼,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视线与阿斯兰的视线碰撞到了一起,二人同时愣了一下,满脸通红。
阿斯兰才发现,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红着脸扭头就走,结果匆忙之下没有注意脚下,“扑通”一声,落得和卡嘉莉相同的下场。
……
雨越下越大,一点都没有停止的意思,但却充满了暧昧和温馨,仿佛有意想成全某两个人一般。
无奈之下,阿斯兰和卡嘉莉也不敢继续在雨中逗留,就近找到了一個山洞躲了进去,架起了柴火,将湿透的衣服烤干。
“给。”
裹着毯子的卡嘉莉愣愣地看着阿斯兰递过来的军粮。
“这里信号很差,今晚八成要在这里过夜了。”阿斯兰见卡嘉莉不接,无奈耸了耸肩,放在了她的脚边。
“信号会差不都是你们搞的鬼吗?”
“……”
阿斯兰再次沉默,转身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粮食,低沉地回答道:“那是因为地球军先发动了核打击。”
现在轮到卡嘉莉沉默,她当然知道战争的源头就是地球军的核打击,仇恨带来仇恨,组成无限蔓延的连锁,但她就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两边非要分个你死我活?难道就不能像奥布一样吗?在奥布,自然人和调整者不就是和平、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吗?
“ZAFT的口粮也是口粮,你自己的跟着包一起被冲走了吧?”见卡嘉莉依旧不为所动,阿斯兰劝说道。
卡嘉莉傲娇,不愿意认同,也不愿意接受阿斯兰的施舍,但身体却很诚实。
“咕噜~”
“唔……”
从下午到现在,真的是一点东西都没吃,卡嘉莉算不上娇滴滴的大小姐,但也没有脱离大小姐的范围,肚子自然饿得咕咕叫,最终无奈,只能坦率地拿起口粮吃了起来。
“呵。”阿斯兰见状,也露出了老父亲般的温柔笑容。
时间一点点过去,柴火烧得噼里啪啦,阿斯兰和卡嘉莉对坐两边,相对无言。
“你……你不把我绑起来吗?”卡嘉莉问道,她只是觉得现在的气氛太尴尬了,绝对不是第一次孤男寡女住在野外的山洞,有些害怕,“要是我趁你不备抢走你的枪,形势可就逆转了。”
“什么?”
“到时候你就像个傻子一样了。”
“噗~哈哈哈……”阿斯兰再次笑了,他还以为卡嘉莉想说什么呢,结果就这?
“你笑什么啊!?”
“没,你可真不长记性啊。”
“唔……”
“如果你想抢枪……”笑意突然收敛,一股名为悲伤的心情环绕在火光照耀的脸上,“……就只能杀了你了,所以别干那种傻事儿。”
“……”卡嘉莉愣了一下,低下了头,她真的没搞懂,阿斯兰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地对待它?他们不应该是敌人吗?ZAFT军对待敌人的时候不是不会手下留情吗?如果ZAFT对待敌人这么温柔,那之前失去的同伴都是什么?
“不管是【海利奥波利斯】还是这一次,你都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
“哼,没想到还要ZAFT的人来担心我的安危。”
“【海利奥波利斯】那次……我们也没想过会变成那样。”
“什么?”
“【曙光社】为地球军开发了MS,我们原本只是打算夺走它们的。”
“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再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你们摧毁了殖民卫星的事实!”
“那奥布的中立,就是左右逢源当墙头草吗?”阿斯兰质问道,其实他的政治素养也不高,对于奥布左右逢源,与双方都进行交易,从中谋取好处的做法很看不惯,哪怕杨辉、王留美和皇都是他的朋友,他也是同样的看法。
既然对外宣称中立,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乖乖看着就好了啊!
“……”卡嘉莉沉默了,不仅是阿斯兰,她也很不满奥布的做法,更加不理解。
“我们是为了PLANT而战,不能放任那种东西不管。”
“地球不也一样吗?你们的进犯让地球变得一片狼藉,所以我们才……”
二人的视线碰撞到一起,火焰在双方的瞳孔之中映照,有激愤,有不甘,更有说服对方的热血。
最终,阿斯兰偏开了视线,庆幸而又后怕地说道:“我母亲当时就在【尤里乌斯7】上,如果不是皇和王留美,她就……”
“诶?”
“虽然我母亲得救了,但有着无数的无辜者转眼间就失去了生命,就连孩子也难逃一劫,这让人怎么忍气吞声!?”
阿斯兰知道,【血色情人节】的悲剧原本是可以避免的,杨辉当时已经提前给出了情报,但PLANT和ZAFT高层都没有在意,所以才让地球军得手了。
但说到底,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不还是地球军吗?两军交战谋人谋己,这无可厚非,但地球军却丧心病狂地对没有驻军的【尤里乌斯7】发动了核打击,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接受。
“我也有很多朋友死在你们的炮火之下!”
“……算了,在这里与你争这些也没有意义。”阿斯兰放弃了,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说,都说服不了卡嘉莉,干脆直接躺下准备休息。
卡嘉莉冷哼一声,裹着毯子走到洞外,老天可能也知道了自己的帮助没有任何意义,所以雨停了,云散了,月亮出来了。
抬头看向圣盾高达,卡嘉莉回想起自己在【海利奥波利斯】的所见所闻,回想起自己与杨辉的争执,还有杨辉的教训与呵斥,她的心很乱,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不明白大道理,她只想跟着自己的想法去做。
转过身来,卡嘉莉惊诧地发现阿斯兰居然枕着手臂睡着了。
“喂!你就打算睡了?”
“没,怎么会……但刚降落地球……就转移……”断断续续的话语没有说完,阿斯兰再次闭上了双眼,他确实累了,语气之中尽显疲态,之前没有感觉出来是因为他受过严格的训练,在面对威胁时知道该如何振作精神,现在判断卡嘉莉没有威胁,他也就放松了下来,积压的疲惫一下子泉涌而上。
卡嘉莉看了一眼睡着的阿斯兰,尤其是腰间的枪,天使与魔鬼正在心中死战,万分纠结的她背对着阿斯兰坐下,还故意加大的音量抱怨道:“别在敌人旁边睡得那么香啊!”
结果,阿斯兰根本就没有回答卡嘉莉,继续熟睡。
卡嘉莉见状,也叹了口气,她现在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了,尤其是ZAFT军。
从安德烈·巴尔特菲尔德,再到阿斯兰,算是她真正接触过的两名ZAFT军了,但每一个都给她带来了完全不同的感受,安德烈·巴尔特菲尔德的豁达和热血,阿斯兰的温柔,都冲击着她对ZAFT军的固有印象。
但排除与两人的接触,ZAFT给她带来的,只有战争的伤痛,无论是【海利奥波利斯】的崩坏,还是北非战友的牺牲。
带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卡嘉莉蹲在了阿斯兰的身边,手颤巍巍地伸向腰间的枪套,但即将接触之际,又想到了阿斯兰对她的温柔警告,手顿住了又往回缩。
就在这个时候,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却将阿斯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