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夏生桑?”平静的清晨被邮递小哥打破了。
“是我。”
“信?”花山夏生接过信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到底有谁会给自己写信。
直到看到信封上的投递地址才想到了他的第一位读者,中森明菜。
隔了将近一周的回信,看来艺人的工作是真的很忙了。
拆开信封,里面装着一张写的满满的信纸。
好像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所以句与句之间没什么逻辑关系,字也很……
嗯…很难从艺术和审美的角度去赏析,大小不一的字排在一起,工整里带着几分飘逸,不过看起来并不潦草,甚至还有点可爱。
很难想象她是在怎样的状态下写下来的。
“真是写了本好书呢花山君~”
“出版的工作一定很顺利吧?”
“以后有了孩子一定会拿这本书给他们看的。”看到这花山夏生记起了中森明菜好像就是想像山口百惠那样嫁人隐退,还有个男朋友叫近藤什么的,是个原花山夏生很看不上的人,好像是很不专一来着。
后面又林林总总写了很多像读后感一样的话,最后还摘抄了一句小说里的话,“踏遍千山万水,前路千难万难,但我会迎难而上的。”
花山夏生看完后下意识的写起了回信。
“收到了明菜桑的评价,感觉更有自信了,虽然出版的工作并不顺利就是了。”
“可能这就是‘面对生活的乐趣和痛苦’吧?”他也摘了一句书里的话写进了信里。
“被拒稿后的这段时间,我又写了一本短篇儿童小说,原本想寄给你看的,不过这次是用英文写的,要不要等出了译本再看呢?”
可能是受到中森明菜的影响了,他也是想一句写一句,前言不搭后语。
“最近发现不二家的POP DY很好吃,思考的时候就会吃一根。”
“起初看到明菜桑的字迹吃了一惊,忽然想起有个词叫‘见字如面’,想到这里就觉得看到了明菜桑眉飞色舞的脸~”
“本以为会是一张很奇怪的脸,但试着联想了一下,好像还意外的好看哦,明菜桑可以试试。”
写到最后,他写下了之前忘记说的那句话。
“最后,请保重身体。”
“终于写完了。”花山夏生伸了个懒腰。
“啊…忘记了。”写完才想起来明天就是录音的日子。
那就等明天亲手交给她吧。
……
1月26日早上九点多,花山夏生抵达了这间位于涩谷的录音室。
和前台说明来意后就被带去了录音室。
这时中森明菜早就已经开始录制了,房间里只有录音师和正在隔音玻璃后闭着眼唱歌的中森明菜。
“您好,我是这首歌的作曲人花山夏生。”表明身份后录音师递来了耳机。
两人就戴着耳机默默听着,但花山夏生觉得看着中森明菜的样子,好像比上次见要更憔悴了。
等中森明菜唱完,录音师赞叹道,“明菜桑的中低音真是抓人啊~”
“嗯,不过高音也不错,以后可以多做尝试,情感表述也很到位。”花山夏生点了点头,“是个多边形歌手。”
录完一遍的中森明菜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和录音师交流的花山夏生,完全不知道他会来。
有点惊喜,就像在放学路上遇到要好伙伴的小学生。
她摘下监听耳机走出了隔间,礼貌的问好。
“这位花山桑一直在夸你呢。”录音师打趣道。
“是的,明菜桑对歌曲的演绎简直完美,连我这个作曲人都说不出半点不好。”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中森明菜笑的更灿烂了,“那我可要听听是不是真的~”,说完她就带上了耳机让录音师复盘。
“怎么样?就说很完美吧。”听完后录音师问道,见中森明菜点头,“辛苦了,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吧。”
和录音师告别后,花山夏生跟着中森明菜去了休息室。
“花山君今天怎么来了?”中森明菜很好奇。
“平野桑没有告诉你吗?”花山夏生也有点奇怪,“因为想尝试出一张唱片,所以就来学习一下。”
“欸~要唱自己写的歌吗?”中森明菜夸张的说道,“斯国一呐花山君。”
“地下唱片罢了,到时候的销量怕是连明菜桑的零头都不如。”
中森明菜被逗得很开心,笑完之后就给花山夏生讲起了录音的流程和要注意的事项。
差不多讲完时,花山夏生问了一句。
“录音的时候一定要戴监听耳机吗?”
“一般是这样的,因为戴监听耳机可以注意到更多细节。”中森明菜解释完又问,“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唱歌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声音就会笑得停不下来。”
“哈哈哈~花山君真是个有趣的人。”
“对了,昨天收到了明菜桑的信。”花山夏生掏出了回信,“这是给明菜桑的回信。”
中森明菜接过信封,“阿里嘎多,邮递员桑~”她用童声说道。
“唉~花山君被拒稿了吗?”她惊讶的看着花山夏生。
花山夏生耸了耸肩,“是的。”
“那肯定是那家出版社的编辑有眼无珠,明明是这么好的作品。”中森明菜安慰道,说道编辑时语气恶狠狠的。
“对对,生活就是这样的,有开心的事就有痛苦的事,作为一个年下君来说很有觉悟嘛。”她一边读一边说,就像在写回信一样。
“花山君又写新书了吗?!斯国一!”
“唉~还是英文的吗!?为什么要写英文小说,是要去国外出版吧!”
“是棒棒糖吗?也想尝尝~”中森明菜津津有味的看着信。
“嗨~请用。”花山夏生掏出一根棒棒糖递了过去。
“嗯嗯,还知道寄过来样品,很专业嘛花山君~”她撕开包装纸把糖放进了嘴里。
“好甜~”
“喂,花山君,背地里联想别人做奇怪的表情可是很失礼的哦。”
“明菜桑不试试吗?”
“哈!真是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聊天的氛围突然更热烈了起来。
“嗯嗯,会好好保重身体的,谢谢花山君的关心,花山君也要注意身体~”中森明菜客套似的回了一句。
“不过那本《坟场里的孩子》你不准备出版了吗?”她突然想到花山夏生在信里没有交代的问题,“真的是很棒的故事,不要灰心也不要放弃哦,我之前还想等出版之后要一本你的签名版呢~”中森明菜鼓励道。
“明菜桑真是温柔啊~”花山夏生感叹一句,“不过我可没有放弃,一定会给你签名版的。”
“因为去投稿的那天,那个主编把稿子一顿贬低,还说就算我走遍全曰本的出版社也没人会给我出版的。”花山夏生又复述了一遍当时的情景。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主编!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作品!”中森明菜狠狠道,“就像那些自大的讨厌制作人一样。”
“哈哈哈~”花山夏生被她气呼呼的模样逗笑了,“不过我后来也把他骂了一通呢,现在想想那张气成猪肝色的脸都觉得好笑。”
“唉?花山桑把他骂了一顿!?”中森明菜仔细打量着花山夏生带着笑的脸。
她在读过《坟场里的孩子》后就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花山夏生是个很温柔的人。
“完全想象不出花山桑骂人的样子呢~”。
“看好哦~”
见中森明菜不信,花山夏生给她表演了一波什么叫光速变脸,他脸上挂着的笑容迅速消失,稍稍颔首,多露出了一部分眼白。
“看看我这张脸,没动手打他就不错了~”
“哈哈哈~不过打人是不对的哦~”看完之后她就完全没有想反驳的样子了。
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完全忘记了刚出道的时候和经纪人对打的事情了。
“有时候也很苦恼呢。”花山夏生抱怨道。
“苦恼?”
“嗯,因为脸看起来凶巴巴的。”
“嗯嗯,确实是这样。”中森明菜顿了顿,“不过笑起来就很好看,花山君要多笑一笑~”
“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有次同学在课上问我说是不是看不起这个老师。”
“学生时期的花山君是那种不良吗?”
“听我说完啦,其实根本没有看不起老师,而且还在认真的听课呢。”
“哈哈哈~还发生过这种事啊。”中森明菜哈哈笑了起来。
“唉~桥豆麻袋,”中森明菜突然收敛了笑意,“难道是因为那个主编的话,你就想去国外出版,所以用英文写了一本新书?”
“嗨~那句话算是个契机吧。”花山夏生点了点头,“早知道就把手稿寄给明菜桑了,被那种人碰到稿子,哕~”他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又把中森明菜逗笑了。
“对了,我还带来了原稿,明菜桑要看看吗?”
“要看~”中森明菜拉着长音。
“给,看得懂吗?”花山夏生问道,有点担心中森明菜的英语水平。
中森明菜扫了两眼,苦恼道,“看不太懂哦~”
“那我给你讲讲好了,具体的剧情好了。”
“这是发生在墨西哥的故事,在墨西哥有个叫亡灵节的传统节日,据说在那天……”
“斯国一,花山君知道的可真多。”中森明菜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还能写出这么好的故事,想早点看到这本书。”
“好,我会加把劲的,可能过两天办好手续就去英国找出版社投稿了~”花山夏生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唉,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中森明菜觉得花山夏生很有魄力,说走就走。
“对了,这两天先不要走哦,想送给你一份临别礼物。”中森明菜认真的说道。
“好,我会好好期待的~”
“等回来的时候也会给你带回礼的。”
时间不早了,中森明菜下午好像还要去录制节目,只好暂做分别了,刚才聊得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寂寞。
“明菜桑好像也是个怕寂寞的人。”
……
“1989年1月26日,时间总会在不知不觉间带来或带走许多东西,对于那些被带来的东西,我往往是以一种不喜不悲的态度去面对的,而对于那些被带走的东西,总会让我感到不知所措。”
花山夏生在日记里如是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