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第三合开始。
原本于乘惠想再等一天,可是霍云亭婉拒了。
明天是小年,他觉得不适宜动刀动枪。倒不如下午就一次性解决了。
中午又在霍云亭家蹭了顿饭,不过陈彩萍一直冷着脸,没给老爷子好脸色看。
霍云亭私底下和于乘惠道了歉,老爷子摆摆手,“你妈不给我好脸也情有可原,毕竟我那一脚要是收不住,你确实就断子绝孙了。”
这话说的霍云亭愣神好一会儿,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裆部还要更加重点保护。
下午三点,还是小院中,两人对立而站。
于乘惠手中提着一个剑匣。
他的剑是托人带来的,毕竟双手剑近乎失传,那层油布之下从未有过双手剑。
打开剑匣,里面有两柄长剑。
第一柄全长135公分,刃长100公分,柄长35公分,总重两斤。常用于表演。
第二柄全长140公分,刃长105公分,柄长35公分,总重三斤。
常用于对打。
犹豫了些许,于承惠手还是摸向了那把三斤重的剑。
“噌!”
拔出剑鞘,双手握柄,一把寒光四溢的长剑竖于手中。
“云亭,选你的家伙事儿吧。”
自创剑法,双手螳螂剑。自己必须小心应对。
霍云亭点点头,扯开油皮纸,选着自己的兵器。
“他爹,你不是说这个于老头当年跟人比武,还把人给弄残废了吗?”陈彩萍踮着脚尖,脸色些许急躁。
霍中德嘴唇绷成一条线,过了会儿闷闷开口,“那也得上。”
“上了,不管输赢这事都到此为止。不上,以后这辈子都不清闲。”
“可是——”陈彩萍跺跺脚,狠狠的说着,“以后我要有了孙子,这些东西我一点也不让他接触!”
霍中德嘴唇蠕动几下,没说话。
看着霍云亭弯腰翻倒的身形,于乘惠心中有些好奇。
他会用什么?
还用大枪?又或者是六合大刀?还是颇克制剑的勾刀?他要没记错,当时还见到过一对子午鸳鸯钺?
过一会儿霍云亭重新站起身,于乘惠愣住了。
门房处旁观的霍中德也愣了。
手持一根大枪,背负一把六合刀和一柄三尺剑。
左臂上缠着绳镖,两条小腿上各绑着两柄匕首,腰后有一物什隐约露出个头,看模样像是拦面叟。
于乘惠整个人都傻掉了,带这么多东西?
“嗡嗡嗡……”
手中大杆甩了几下,霍云亭架步上前,“于前辈,我不客气了。”
大杆晃绕几下,猛然如银蛇般刺出,直逼咽喉。
可别小瞧了这甩大枪,也是一项技术活。若是常人上前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失手要么脱力。
这白蜡杆子的力道可不小。
微微侧腰躲过这一枪,沾杆而入连刺两剑。
霍云亭毫不犹豫,迅速松手。放开大杆,背部抽出六合刀,转身连劈两下,砍于剑身。
说是连劈三刀,可实际上只有第一刀是劈了上去。后一刀被于乘惠下压剑身卸了力。
随后双腿屈膝一跳,撤了出来。
螳螂双手剑,以腰带剑,力达剑锋。
收起六合刀,提出三尺剑,两柄剑锋碰在一起嗡鸣作响。
“他爹,这老头耍剑怎么疯疯癫癫的?就这样还能把人给砍瘸喽?”
霍中德眼中闪着异彩,盯着于乘惠口中喃喃自语,“身如杨柳,步如醉汉,剑如闪电……双手剑居然能这样耍!”
晃一剑花逼退于乘惠,霍云亭心中惊骇。这奇门十三剑自己在梦中多次演化,现在已经彻底成了杀人的功夫。却奈何不了他。
自己还是学艺不精?
于乘惠虚晃一枪,右跨步却转身从左劈,直奔手腕处。
霍云亭直接弃剑侧身,腰间抽出拦面叟勾住剑锋,向上一拽——所谓拦面叟就是铁质长杆大烟袋,戳脚翻子门的器械。
劈那一下于乘惠是单手持剑,两把铁器一碰,拦面叟向上一勾,于承惠险些没握住。
“噌——”
四指用力下拽,双手剑与烟锅袋割划发出铁器嘶鸣。
刚抽出长剑,只见霍云亭左臂一甩,脖梗微凉。低头一看,绳镖缠在了脖子上。
一时间,小院再无声响。
“于前辈,承让。”
收起器械,霍云亭抱拳行礼。
令霍云亭感到惊讶的是余于乘惠没显得有太多失落,面色含笑地收起长剑。
他定眼看去,这会儿才发现那长剑是未开刃的。
霍中德面色错愕,一是震惊自己儿子居然真的会这么多门功夫,二是震惊老剑圣真的输了。
回过神来,连忙催促陈彩萍去沏茶。
进屋入座,一盏茶入肚。于乘惠缓缓开口。
“意形六合刀,奇门十三剑,洪拳,少林谭腿,通背拳,关东绳镖,梨花枪……”
如报菜名似的把这两天霍云亭所用过的各种招式门派都说了个遍。
“云亭,这第三合是你胜了。”
霍云亭没说话,他自觉得赢的不算光彩。
那么多家伙一起招呼上,纯粹是打了于承惠个措手不及。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于乘惠笑了笑,“赢了就是赢了。”
老剑圣雷厉风行,一盏茶喝完便要离开。临走时向霍中德夫妻微微鞠躬。
霍云亭出门去送,一直把他送出霍家庄口。
“于前辈,您慢走。”
“云亭,你觉得传武指什么?”于乘惠提着剑匣突然说道。
指什么?霍云亭愣了一下,开口说道,“传统武术。”
“不尽然。”老剑圣摇摇头,“我倒觉得,是想让你把这武传下去。”
霍云亭愣住了。
四处看了看,于乘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扔给霍云亭。上面写着:双手剑杀招二十法。
“……您是第48位师傅了。”霍云亭轻轻说道。
于承惠愣了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随后,在霍云亭震惊的目光中抱拳躬身行礼,“霍师傅,对不住了。”
说完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便提起剑匣大步流星的离开。
……
上了火车,眯眼半晌,头发与胡子花白的老头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于海,我输了。我的螳螂双手剑也输了。”
“你输了?”电话那头传来错愕的声音,“你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
“不,我输给了任丘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