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周抠着脚丫,言辞诚恳应付了几句,合上了手机。
对这些场面话。
他半句都不会信:平台的推荐位有限,独家音乐人多如牛毛,你又不是关系户,人家顾得过来?
千万不要觉得自己的音乐牛逼!
这玩意,在生活中不是必需品,缺了就缺了,对世界和谐一点影响都没有。
发歌的时候,他曾遇到大半个小时没人点击的情况,不得不熬夜撸电台的流量,哄来二十几个野生路人,累得跟狗一样。
未点收费的选项:一是考虑到没名气,过早的收费,相当于自绝在路人们的面前;二是网络口水歌的受众,可以用庞大来形容,只看你的歌是否契合大众的口味,还没经受大众考验呢,就想捞钱,原本是大马路,都走成羊肠小道了。
现在没有多平台发,确实怀有想让平台照顾照顾的不良心思。
以后,肯定要将歌上传到各大平台的,等韭菜群体足够旺盛再来收割,效益最大。
不可能签独家授权!
企讯这通电话,倒给他提了個醒:为了脸面,仅在注册账户时留了手机号码,梁龙的主页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以后要是有商业合作怎么办?那可是麻袋装钱的机会!
“梁周”的身份,暂时和星碟绑定了,不能抛头露面…
“如何解决?”
梁周边走边思考,在偌大的京都乱晃,太阳火辣辣的,全身都是汗。
路过一家理发店时,竟然又听到了熟悉的歌声。
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
他毫不犹豫就进去消费了一把,付钱的时候,对着柜台后的阿姨大赞:“刚才那首《两只蝴蝶》,太好听了…”
逛到下午6点。
他倒地铁,赶到了金禧大厦,又等了40来分钟,才见梁大小姐脸色黑黑的走出来。
多半是上班,受气了。
成年人,总会遇到一些困难,需要自我调整。
梁周没有多问,知道姐姐的闺蜜谢璐仍然不会过来聚餐,他接过挎包,扯着大金主拐进了一家面馆,点了两盘饺子。
梁楚坐在对面,瞥了他一眼,鄙视道:“这发型,真难看,以后别去路边摊。”
“照顾了客户一单生意。”
梁周乱转着念头,笑着问道:“我看京都的房价,都快过万了,姐在那公司,几年能够买房?”
提起这事,梁楚更来气,“梁二,我要不养你,前…去年就能供上一套房。”
梁周殷勤的给她调了蘸料,低声说道:“我现在是签约艺人,不能露面搞兼职,姐来注册一家公司,我把‘梁龙’的业务放到这家公司里,你来打理日常事务,怎样?”
“少来。”
梁楚用筷子拨弄着蘸料,轻易不会上当:“一家空壳公司,每年杂七杂八的费用都要几千呢,你姐没钱。”
“别急啊。”
梁周继续忽悠:“这家公司,最重要的是有版权,什么办公地点、固定资产、工作人员,咱们统统不用投入,姐你照常上班,坐等客户上门,接一单生意就能赚大钱…”
梁楚好歹工作了几年,被勾起了兴趣,想了想道:“能有什么生意呀?”
梁周扳着手指,慢慢的数了出来:“《两只蝴蝶》要是火了,有歌手想翻唱,得找咱们授权吧;有电视剧想用来做插曲,得买版权吧;有广告商想用来做背景音乐,得付钱吧;有人要是侵权,咱们打官司能赚一笔吧…,要做这些业务,咱们得有公司,走账报税。”
梁楚听他唠唠叨叨,眼睛有些发亮,“拜托,你还没红好不好?快点吃完,回去盯数据!”
简单的晚饭后。
姐弟俩在京都繁华的夜色里嘀嘀咕咕,不知走了多久,回了那片老旧小区。
一进家门。
梁楚甩飞高跟鞋,歪躺沙发里,指挥起了手下小弟做事。
等手提电脑送到了跟前
她立即来了精神,登陆“梁龙”的主页,在简介里刷刷刷输入了一行字:【洽谈商务,请联系XXXXXXX】
梁周恭候一旁,暗自点头:创业大计,轻松了,顺畅了…
为什么很多小公司,都是家族企业?合伙人稳妥、也更上心啊。
所以,他又被使唤着拨了半夜的热线。
第二天早7点。
梁周背着包,与睡眼朦胧的合伙人道别后,赶到了京都国际机场。
不久,赵阳和田基哈欠连天,进了候机大厅。
三人来京都一趟,有所获也有劳累,眼圈都微微的发黑,九点半登上了飞机,没有心思和亮眼的空姐搭讪,闷头就睡。
空降益州时,已经到了中午。
天气的炎热程度,好像略有降低,三人走出机场,额头上有几滴汗珠而已。
两名精神小伙耗空了精力,没拉着他去搞什么庆祝,各回各家,抓紧休养生息。
毕竟歇一晚上,乐队就要损失2750元的演出费,比益州普通老百姓一个月挣得还多。
梁周睡到下午四点起床,带着演出设备,到了老马琴行。
两名精神小伙,还没到。
琴行学员都是中学生,这时没放学,清静得很。
铺面大了,马季可用的地方也多了,窝在躺椅里和他聊了一阵,笑着问道:“签约了,公司没给你换一把好琴?”
“我们乐队的作品,对乐器不太讲究。”
梁周摇了摇头,抱着白色的fender电吉他,慢慢爬格子。
俗话说“三天不练手生”,还真是,手指的跨度明显带有了延迟,与琴弦的触感也有几分生疏,要是三两个星期不摸琴,按弦随时可能滑飘,一年半载不摸琴,在小白面前,根本没有卖弄的可能性,一按弦,手指头必痛。
和马季说说笑笑,练到了六点,才等来了两名精神小伙。
三人“噼里啪啦”排练了一首作品,将围观的几名爆炸头少年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随后,打车去了新康路,找了家饭馆吃晚饭。
签约的事,已经过了两天。
赵阳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了,倒是想起了一事:“前面录的小样,算公司的,还是咱们的?”
梁周知道他的意思,想了想道:“等下回见了宋总,我问问。”
田基摩挲着脑袋,叹了口气:“好几万呢,总得把本钱补给咱们吧?”
三人都是diao丝小伙出身,骤然间找到了好东家,对用过的钞票、该挣的钞票,全舍不得,全想往兜里揣。
要不是没发票,他们仨得合计着把前些日子跑场花的打车费给报了。
聊到了8点。
三人酒足饭饱,带着设备,赶到了嚎唱酒吧。
开场乐队是三男一女,玩得punk有股清新味,在场子中间的舞台蹦蹦跳跳很带劲,
梁周怕影响到同行的气氛,没敢多待,招呼两名队友绕路去了后台。
如此。
他们仨所过之处,惹起了一片响声。
“靠,二周回来了啊!”
“嗷…二周…兄弟们太TM想你了。”
“二周,今晚多搞几首,给兄弟们补回来啊!”
“二周、阳子、基哥,今晚搞专场呗…”
谢添站在后台门口,远远瞟见三人过来的动静,神情微微有点恍惚:“才TM个把月,一支新乐队,有这号召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