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周的位置坐歪了，心思就不正。

缠着妹纸，大谈当独立歌手的好处：网络发歌成本低、又便捷、推广轻松，完全不用把钞票白白送给经纪公司嘛。

随后，小老板想起了摄影师大叔的唠叨，温声说：“萱萱，你俩拍摄的时候不能分心，摄影师和导演的脾气很大，马哥是我的好朋友，才没生气。”

安萱对渣男的信心已经涨到了天花板，缩在被窝里，又“嘻嘻嘻”的点起了小脑袋，“嗯嗯嗯，老公放心，人家知道啦！”

接受了一通指导后。

妹纸爬起身，溜进隔壁床的被窝，商量：“要不，拖一拖梁总？”

阿蕾玩乐队时跟着主唱跑，出来闯荡跟着闺蜜混，不用藏着掖着，吐露了犹豫：“梁总很有诚意的，她们公司就两位签约艺人，资源不会太分散…，咱俩是小艺人，推三阻四会不会错过机会？”

安萱一想，渣男的话渐渐模糊了，暗想：“能把口水歌做到月入2000万，这么厉害的女老板，到哪儿去找？”

之前没有公司看得上她们，烦恼。

料不到，有了多家公司的邀约，也会陷入幸福的苦恼。

两人凑着脑袋刚嘀咕了几句。

手机铃声，骤响。

安萱见是一串陌生号码，极有经验，从容道，“您好，我是萱萱。”

对面是女士，语声亲切、自然：“萱萱，我们是欢睿传媒…”

同时。

梁总在酒店抱着手提电脑，也很烦心：“萱萱的歌纳入了冷榜，视频的数据涨幅很快，越拖，想要签下对方开出的条件越高。”

况且，人家有选择空间，一块吃晚饭时就接了两家经纪公司的来电。

“砸钱？”

梁总思来想去，觉得这招好用，当初与际红文化谈判，王明远就使出了这一招。

只是当初的小职员，地位直线飙升，隐隐体会到了王老板那时的心境。

砸钱，是战略问题，快刀斩乱麻；

砸多砸少，是技术问题，精度需恰到好处，不能把自己砸出了血。

梁总拿不准了，想起了手下小弟，摸来手机征求意见，“小周…”

梁周听完，对梁大小姐的敏锐眼光，更加佩服了。

坦率讲，如果他不是搬运工，有事前事后的见闻：《滴答》这种小民谣，处于当前的时点，用来听听可以、看看美女视频也可以，掏大价钱去搞运作？怕亏本。

这，或许是这首歌在前世吃灰六七年，没人入局搞运作的部分原因。

也或期间有人暗中搞了运作，亏到了姥姥家，不吱声。

要知道，这首歌发行于前世的2006年，口水歌产业已经比较成熟了，很多小音乐人都怀有一首歌捞大钱的念头。

直到成了电视剧的插曲，爆红。

梁周怕事后算账，没敢胡言乱语，客观的分析：“梁总，咱们公司没有人手，几乎没有渠道，不具备成熟的运作手段，花几十万签下没有名气的小歌手+一首冷榜作品，蕴含一定的风险，当初《两只蝴蝶》在原创榜，别人才开价2-3万。”

梁总不打无准备之仗，积极的讨论：“萱萱视频远比作品本身更具传播度，不过四天有了40万播放量，能够转化为企讯的点击，另外，有很多娱乐记者想采访姐，电话号码姐都存着呢，咱们花钱给萱萱约几场采访，迅速扩大她的知名度…”

“梁总…说得很好。”

梁周瞬间无语，梁大公主一露口风，萱萱妹纸还不乖乖举手投降？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梁总并非一拍脑门干事业。

他态度诚恳的应付几句，合上手机，蒙头大睡，“hold不住了，反正是自家人，随便她们怎么折腾。”

只，找人办空壳公司的定金，要不回来了…

第二天。

梁周心情郁闷，背着包在京都晃悠，逛到一家偏僻的音像店进去一问：《铁板烤鱼》，飙到了32块。

戴着黑框眼镜的小老板还吹，“老弟，铁板烤鱼是今年国内最火的地下乐队，他们的EP很抢手，我这没货了，上哪儿都没货…”

梁周熟知内情，暗骂：熬夜录小样，利润都被外人撸走了。

他掏钱做了张假销量，刚出音像店，又接到了梁总电话，笑着说：“姐，你的思路可行，看着谈就好。”

对面气息急促，好一阵，结结巴巴的说：“小周，谢凯丽要找你上春晚呢。”

梁周脚底瞬间一滑，扶着门框站稳了，走到胡同角落，低声问：“谢凯丽找梁龙，上春晚，唱《两只蝴蝶》？”

“对呀，咱们这首歌今年最火，谢凯丽接到春晚节目组的邀约，人家要原唱呢。”

梁总缓过神来了，语调飘得老高，“小周，这机会太重要了！无数歌手梦寐以求！你一定要去！”

梁周也觉得很重要。

春晚对一线以下的歌手来说，就是国内最大的露脸机会。

可，他这卖相，离小鲜肉太近，到舞台唱口水歌？不是自毁钱途嘛。

梁周权衡来权衡去，叹气：“我不能去！咱们收了大把钞票，和那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再去搅合以后会扯皮，推了吧。”

“这…”

梁总大喜大落，心痛到无以复加，“真不能去？姐可以问问汪总，她应该不会拒绝。”

“除非，把钞票退给人家？”

梁周很心痛，知道亲姐也很心痛，宽慰：“季鸿文化对咱们不仁不义，‘梁龙’要是男人，会去帮他们推歌？不合理。”

梁总囤了好几套房，肯定凑不出3千万，况且，合同签得极为严谨，有力的保护了甲乙双方的权利…

她郁闷的挂断电话，拨出号码，冷冷道：“梁龙没空！”

“梁总，春晚对歌手…”

谢凯丽想劝几句，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暗自叹息：“闹成这样，对双方都是巨大的损失。”

口水歌11月份的彩铃炫铃业务大爆，加上商演几百万的收入，王总才给合作方60万的分成，任谁都不会高兴。

谢总终究没再打去电话，给申城的大老板，委婉的汇报了情况。

王明远一听，原唱不去，口水歌多半不能亮相春晚舞台，直接大骂：“梁楚是蠢货吗？梁龙是SB吗？白痴，都是白痴！”

多好的机会啊，能增加公司底蕴，也能在公司简介添上一笔！

际红文化至今没有歌手和作品亮相春晚舞台，原本能给他王老板长脸，喝酒的时候一吹，绝逼能令同桌肃然起敬…

谢凯丽没劝，等对面骂够了，小心请示：

“王总，季鸿文化怎么回复？”

“别管那俩sb…把庞龙，报给节目筹备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