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李正直的语气中没有太多遗憾，就好像他一开始就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心里准备。

李正直的邀请也只是试试，如果能成功自然很好，没有成功也不是很可惜，毕竟自己在凌莫身上也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和期望。

“阿莫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一点是什么吗？”李正直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和友人闲聊。

“是我谱写诗歌的惊人天赋吗？我记得当初还为老师你写过一首诗呢？可惜一直没有遇到懂得欣赏的人，实在是明珠蒙尘啊。”凌莫回忆道。

“别看我长得胖，身体里无穷力量……”

凌莫竟不自觉地念起自己年轻时的作品，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这是一首歌颂李正直的诗，虽然听起来有点像在损人。

“打住。你的诗我实在欣赏不来。”李正直实在不忍心让自己的耳朵受到折磨。

“八十一点的先天内灵力，你的天赋还在我之上。更难得的是如此卓越的天赋修炼时却不骄不躁，没有一味追求速度，而是把每个阶段都吃透才继续前进，每次突破都是领悟通透水到渠成。再好的种子也需要充足的养料和时间才能结出饱满的果实。只要你将心思都放在修炼上，你的未来将是真正的无可限量。如果不是性格上的缺陷我真想不择手段地把你留在魔法圣殿。”

李正直说着嘴角不住上扬，自己的弟子优秀作为一个老师当然很自豪很高兴。

“老师大老远跑一趟不会只是来夸我的吧？”

“你的侄子凌华这几天干的好事我都听说了。我很好奇你的侄子是个怎样的人，他竟然能让天性散漫的你任劳任怨地辅佐他。顺便提醒你一句，我刚才看见龙星宇朝着你侄子的方向过去了。”

李正直善意地提醒着凌莫，凌华没有跟着龙星宇返回骑士圣殿，其中的缘由还未明了。但是凌华同龙星宇间的关系想来不会太过友好。

“那可不妙，他们的性子合不来，恐怕会出些事端，这下可有些麻烦。”话虽如此凌莫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担忧之色。

“你似乎并不担心凌华遇到危险。”

李正直有些奇怪，毕竟从情报上显示，凌莫和凌华两人相依为命，他们之间的感情异常深厚，凌莫没有理由在听到凌华有麻烦后无动于衷。

“老师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那么想来是邱殿主已经跟过去了吧。毕竟李老师又怎么忍心让我这个弟子失去最后的亲人呢？凌华这小子面子真是大，居然劳驾三位殿主为他走动。”

看着淡淡说出实情的凌莫，李正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这个记名弟子了。清晰的逻辑思维加上敏锐的观察力十分优秀，更加难得的是在面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时也没有失去应有的冷静。

“凌华小时候长得挺可爱的，他刚出生那会儿我还专程跑过去抱过他，当然现在他也挺可爱的。”凌莫回忆道。

李正直脸上并没有显出一丝不耐烦，他依旧默默听着。

“他的天赋比我好一点，是我可爱的侄子，又是凌家的家主，身为凌家的一份子，尽心辅佐他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等他哪天把魔神皇宰了，把六大圣殿全拆了，再把那些该死的人都送入地狱，那么世界应该会变得干净许多。到时候我也能更好地实现我的理想。”

凌莫突然直言不讳地说道，在魔法圣殿殿主面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凌莫的眼神中甚至没有动容。

“凌莫，在魔法圣殿殿主面前说出这种话，是否太过冒犯了。”李正直并没有生气。

“身为一个一心想着和魔神皇同归于尽的人，老师你会在意这些吗？联盟与其说是一个人类政权不如说是一个以六大圣殿为首的军事联合体。”

凌莫面色坦然，没有在意李正直的话，继续说道。

“魔族先天实力强大，为应对魔族的进攻人类常年进行高烈度的军事行动。整个军事联合体就需要不断压榨底层的人群以扩充军事力量达到抗击魔族维护自身统治的目的。在现有生产力的条件下，底层人民只能过着艰难困苦的生活。长时间的高压政策必然使得社会矛盾激化，产生许多严重的社会问题。联盟表面上光鲜亮丽，其实在六千年中已经积累了足以让它覆灭的矛盾。之所以矛盾没有爆发是因为人类和魔族的矛盾仍然是当下以及未来一段时间内的主要矛盾。一旦魔族覆灭，要不了多少年人类就会爆发内战，直到旧的秩序毁灭新的秩序诞生。”

“精彩的推断。”李正直忍不住鼓掌。

“你们凌家的人看问题的视角总是那么与众不同吗？我并没有嘲讽的意思。我很欣赏你的看法。不过在击败魔族之前就想着人族内战的事情是否太过超前了？”

李正直明白凌莫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屁股决定脑袋，身为魔法圣殿的殿主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击败魔族，至于遥远的人族内战那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老师觉得魔族的溃败还遥远吗？毫不夸张的说再给我几十年我自己就能把魔神皇给宰了。人族的历史上其实并不缺少能够成长到战胜魔神皇的天才，只不过他们还没发育起来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刺客圣殿的轮回之子，战士圣殿的光明剑神，灵魂圣殿的混沌圣女，还有一些连名字都被抹除的人。如果他们能够成长起来，魔族早已被灭亡。”

凌莫若无其事地说着，这些被尘封的秘辛就这样从凌莫的口中透露出来。听着凌莫的话李正直有些无法维持平静，双手握拳攥得很紧，不是愤怒而是有些激动。

“太过聪明的人能看到真相，但也往往被真相所累，心中不得安宁。你当初不问世事是因为你看不到解决问题的希望，那么你现在的行为是否说明你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呢？你就这么看好凌华吗？你竟然愿意把未来托付给他。这样真的值得吗？”

李正直无比认真地看着凌莫说道，像是思考多年的问题今天将要得到答案，内心的激动之情快要满溢出来。

“是否值得再过些年老师自然会知晓答案，不过我可以肯定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他，因为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凌莫无比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