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
方逸连连摆手,顿感头大。
他实在无法理解,在自己一番几乎完美的说辞下,她为什么还打定主意要弄死自己!
这女的人好看,但是脑回路似乎有问题啊!
“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何......”
“哼,别再想蒙骗我了,如今你在我手中,是由我为主;倘若让你逃出控制,谁会知你又会是怎种作态。”
虞姬冷笑一声,“你的小聪明很多,开出的条件也很不错,可惜,心眼多的人往往心思都坏,我没有理由相信你,所以我选择对我更为稳妥的方式。”
靠!
方逸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任凭自己说的天花乱坠,对方也没有相信他的理由啊!
要是自己一开始不贪心想留住虞姬为自己做事,直接批条子下令放了她手下的女盗贼们,兴许她最多只会把自己当个孬蛋,绝不会起杀心。
可自己嘚嘚半天,反而让虞姬为难起来。
两人关系本来就不好,一个抓了对方手下,一个前来刺杀,完全没有互相信任的基础,自己一堆劝导之言,在虞姬看来,估计完全就是坑蒙拐骗。
聪明反被聪明误!
没待他多想,只觉身上寒毛乍起,虞姬早已拔出长剑,直刺他眼前!
那冷冽几乎形成实质的杀气,第一次让方逸彻底感受到天命者的恐怖和威压!
他只感大脑也仿佛被这杀气冰封无法运转,一时间脑袋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完蛋了!
“住手!”
几乎在他要闭上眼迎接死亡之时,又是一把匕首自他侧身擦肩飞过,擦在虞姬手中剑锋上,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也将虞姬一击必杀的攻势阻隔下来,剑身也堪堪从方逸另一侧长袖穿过。
“怎么会?!”
虞姬面色一变,顺手想将方逸重新挟持住,可那匕首飞来的方向一道人影窜出,拔剑直指其身,无奈她只得后退一步架起长剑格挡下对方攻势。
“你不能杀他。”
来人竟也是一个女子,她将方逸护在身后,一身素衣也随急风飘然扬起,宛若天仙。
“要杀,也应该由我来才是。”
还未从死里逃生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方逸,听见这番话,顿时脸色一抽。
哈?又是来杀我的?
“你是……貂蝉?为何要来救他?”
虞姬眉头紧蹙,刚刚的对峙中,她已然清楚面前女子是自己的一个劲敌。
貂蝉?
方逸也抬头望去,从那如同皎月仙子的背影中一眼便确定了她的身份。
“蝉姐,呜呜呜,我就知道关键时刻还是你靠得住!”
方逸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扎身抱章貂蝉,她嫌弃地轻轻一扭抽身躲开,反手同样将长剑架在方逸脖子上,语气厌恶地质问道:
“离我远点,我和你可没那么熟!还有我问你,奉先为何前几日自你府上出城去,就再也没回来?你把他怎么样了?”
得,又是个来问罪的,以后我一定不离开秦良玉半步。
方逸暗自后悔自己独自回到府中,结果两个麻烦同时找到了机会找上门来。
虞姬也备剑在一旁,她显然还没有对眼前的情况转过弯来。
她愣愣地看着怒气冲冲的貂蝉和瘫坐在床上的方逸,一时不知所措。
“蝉姐,天地良心,吕布那般武艺高强,他动动手指都能弄死我,我能拿他咋样?”
方逸大开双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少废话,我早知你提防奉先,你若容不得他,我二人离开洛阳郡便是,为何要蒙骗他独自出城去,不是有加害之心吗?!”
也许是因为太过担忧,貂蝉的话音都有些轻颤,持剑的玉手也微微抖动着,看得方逸是心惊胆战。
“蒙骗他?呵,也不全是,”
方逸冷笑一声,从口袋中掏出吕布走时交给他的那块玉佩,说道,
“貂蝉,你且看这是什么?!”
貂蝉定睛望去,心神一惊,手上力气也弱上些许,腔调沙哑异常,
“这块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中?”
“当然是吕布让我转交给你的,他什么意思,你很清楚吧?”
“不,不可能,”
貂蝉霎时如遭重击,连连后退几步,将头摇的幅度也越来越大,甚至束发都散了开来,
“这绝不可能!奉先已经许诺与我相伴终身,怎会离我而去!?”
她呆愣片刻,双眼恨恨看向方逸:“是你!一定是你蛊惑他,让他迷了心智,一定是你……”
“首先,我就是个普通人,没你说的那般本事,”
作为现场三人处境最大艰难的方逸也是心烦意乱,语气加重些许,
“其次,你自己想要平静生活,吕布不想,他想去追求荣华富贵,你一直阻止他,所以他抛弃了你。”
“是,我是以武帝嘉奖的理由骗走了他,所以呢?就算这次他经受住了诱惑,下次,下下次呢?”
“一个人的欲望和本性是压不住的,何况吕布这种贪得无厌的人?你又拿什么管住他?”
“说到底,你不过是他几个妻妾之一罢了,不过自己特殊些,才得以天命者重生在这个世界。”
“是你自知身份特殊,离不开吕布,吕布可不是离不开你,你靠美貌留住他一时,难不成还能留住他两世吗?”
方逸字字珠玑,言语极为刻薄,即便待在一旁的虞姬听罢也是连连皱眉。
“是我……离不开他?”
貂蝉手中的剑已经放下,她抱住头,四顾茫然。
“可是……我……”
“你自己看看你这幅鬼样子吧,”
方逸轻叹一声,拿过身侧铜镜摆在貂蝉面前。
她仰头望去,一个憔悴滞面的女子跃然镜上。
仔细望去,女子的纹理中,昔日美颜依稀可见,可惜似乎长久不施粉黛,不加保养,已经有了渐黄模样。
对比一旁遮掩着的虞姬,就如一汪清泉,与一块干涸崩裂的漠地。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我甚至惊为天人,事后仍感叹人间为何会有此盛世美颜,”
方逸站起身,踱步于床边,言语中少了几分刻薄,多了几分关切。
“如今不过短短一两月,你就已经泯然众人矣,对吕布来说,街边含苞的少女,艳丽的妇人,哪个不比永远一身素衣,平淡如水的你更有吸引力?”
见貂蝉依然心乱,心思甚至都在跟着他走后,方逸轻舒一口气,语气归于柔和,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把你变成这幅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