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被人拽着安利买棺材,别提多晦气了。
陈长寿在心里使劲的问候死胖子。
这家伙想赚钱想疯了,他一抬手不厚道的指向了老槐。
死胖子激动的很打了鸡血一样,一眼就相中了。
“简直就是天生的棺材板,打十几副好棺材,起码卖个几百两……”
他一阵碎碎念,转头刚想询问这树有没有主,却发现陈长寿已经走远了。
……
日落西山,关门自醒。
又是香火鼎盛的一天。
陈长寿盘坐在泥胎前,在他的掌心有一磕米粒大小的银子。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并非黄白之物,而是香烛雾气浓缩而成的神秘物质。
香火银!
前段时间功德录翻页,曾经奖励了一颗,足有二两重,让陈长寿的阴神突飞猛进,一举迈入玄关。
而这一颗,大概只有一钱。
并非功德录奖励,而是陈公祠一天的收成。
相比于大庙少的可怜。
陈长寿默然片刻,施展出窍法。
刷!
阴神自泥丸宫而出,用力一吸将香火银吞下,然后快速吸收炼化,更加的趋于实质。
这一晚他没做客户回访,而是穿墙而出,躲在黑暗中看着不远处的棺材铺。
白天死胖子明显心动了。
那株老槐树深不可测,正好让他试一试斤两。
轰隆隆!
天空雷声隐隐,邺城阴风阵阵,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但这对阴神没有影响。
在陈长寿看来,如同白昼。
约三更时分,棺材铺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肥胖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肩膀子扛着一把半丈长的铁锯,配合他那一脸横肉凶相,压根就不像是去伐木,而是去砍人。
这家伙没有丝毫遮掩,直奔那株老槐而去。
陈长寿跟了上去,并没有靠的太近,在距离十余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田不让不是一般的简单粗暴。
上去一脚踹翻了香炉,向后扯下了系在主干上的红绸,然后饶着老槐转圈,找地方下锯。
这家伙真把老槐当成了枯树!
陈长寿看的目瞪口呆,这位五星杀手真的很——勇。
但沉下心来仔细一想,又变得有些理解了。
这株老槐枝叶稀疏,看上去好死不死病恹恹的。
欺骗性太强了!
只有邺城本地人知道老槐的跟脚,而田不让一个外来户,不把老槐当根葱也正常。
“就这了!”
田不让找到了下锯子的位置,把道袍往下一拽,露出皮糙肉厚的半个肩膀,然后就准备开干。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手下留情……”
“噫?!”
田不让吓了一大跳,直到看见老槐树摇动,才明白是谁在说话。
他满脸诧异,没想到这株老树竟然真的修炼成精了。
“给个理由。”
死胖子并不想放弃。
老槐树声音苍老且断断续续,似乎随时都可能咽气的样子,道:“草木成精,本就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寿元将近,如今苟延残喘而已,没有几年可活了……我死后,这副躯干任你取用。”
香炉被踹,红绸被拽。
关乎脸面,换成其他仙家,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可老槐非但不生气,反而处处示弱,将姿态放的很低。
死胖子根本不为所动,理直气壮道:“大爷的铺子新开张,缺一副棺材板当镇店宝。”
“徒增杀孽……”
“不好意思,干的就是这一行。”
“等几年不行吗?”
“有人看上了你,大爷等钱用。”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死胖子一点也不买账。
“那好。”
老槐树病恹恹的开口了,叹气道:“我只能拼死一战了。”
哗啦啦!
顶天立地的躯干一阵摇晃,宛如魔鬼手臂的枝杈扫下来,
田不让感觉到巨大的危机,汗毛都乍了起来,这才发现踢到铁板了。
“去!”
他低吼一声,御物术起,腰间牛心刀逆向虚空一阵狂砍。
炽烈的刀芒纵横,照亮虚空。
可惜在树杈下宛如烟花般破灭。
砰!
田不让踉跄跌了出去,吐出一大口鲜血,吓的亡魂皆冒,跳脚大骂道:“刚才你跟大爷装孙子呢!?”
“油灯灯枯,勉强自保。”
老槐树的声音依旧病恹恹,但出手却十分狠辣,树杈宛如钢铁浇筑的樊笼,就这么压了下去。
田不让吓得浑身肥肉一阵乱颤,堪堪躲过一击,而后如丧家之犬般消失在黑暗中。
老槐树抬起了枝杈,并没有追击的打算。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破空声,三位地仙出现在老槐树下,分别是一只比猫还大的灰老鼠,一只磨盘大小的刺猬,还有一头跟牛犊子般的山猪。
“树爷,您没事吧?”
三位地仙异口同声,充满了担忧。
老槐树微微晃动,良久才传出病恹恹:“无碍。”
“树爷,你压压惊吧?”
灰老鼠很会来事,从刺猬身上薅下一个果子递了过去,见老槐树没有接,随手放进了自己嘴里,嘟囔着:“我压一压,可担心死我了。”
“树爷,刚才那是什么人?竟敢对您出手。”
刺猬是吃瓜专业户,眼睛里满是好奇。
老槐树有气无力的道:“五行狂刀。”
“妈耶!”
灰老鼠吓得差点把果子扔出去,失声道:“屠刀都挥刀树爷头上了,此地不宜久留!”
它反手就冲刺猬身上拽下七八个果子当干粮,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老槐树道:“应该不知道我的跟脚,另外……已被我打伤。”
“妈拉个巴子!真的欺负到咱们头上了,管他背后是不是朝廷,惹树爷就不行,我一定要出手!”
那头很社会的山猪义愤填膺,哼哼着快速消失在黑暗中,向着死胖子逃走的方向追去。
“不要鲁莽……”
老槐树开口阻止,但已然不及。
白刺猬与灰老鼠彼此交换个眼神。
“一起去看看?”
“不去!”
两位地仙叽咕了几声,然后各自离去。
陈长寿在远处目睹的全过程,对老槐树的实力感到震惊。
一击就将五星杀手打成重伤。
这是何等强大?
要知道,田不让杀大庙里的祭祀如屠狗,基本上不用第二招。
可愣被老槐树压的无还手之力。
深不可测啊!
他神色复杂,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邻居是福还是祸。
就在这时,陈长寿突然心生警兆,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槐安静的于黑暗中矗立。
但陈长寿一万个肯定,对方发现了自己。
“路过而已,前辈勿怪。”
他硬着头皮开口,但老槐没有任何回应。
陈长寿转身就走,再继续窥探,惹毛的对方指不定会是什么后果。
……
翌日,清晨,日上三竿。
陈长寿打扫完庙宇,发现不远处的棺材铺竟然开门了。
田不让躺好死不死的躺在一副棺材上,精神萎靡,好家伙整整瘦了一圈。
“你……这是怎么了?”
陈长寿感觉有点匪夷所思,昨晚老槐一击,难道让其受了重伤?
田不让闻言如诈尸般坐起来,激动的浑身肥肉乱颤,红着眼珠子倾诉昨晚的遭遇。
“我昨晚被一头猪拱了你能信?!一头榨汁猪!”
“榨汁猪?”
陈长寿脑补画面,一脸刺猬相,详扣细节道:“怎么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