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只有一周的时间。”
“一周后,如果你还没有按时回来,你身上的黑死病就会爆发。”
“我的检察官说你是个聪明人,但我希望你不是,因为越是聪明的人,越是会把其他人当配角,当然,这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你们都是虫子。”
……
蔷薇夫人是一瞬间消失的。
刘金和查尔斯对此习以为常。
杜维站在原地,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查尔斯也没有多停留,他和玛丽号的新车长并没有任何交情,因此就对刘金点点头,便快步离开。
反倒是刘金。
这个异国他乡的同胞,对杜维语重心长的说道:“监管者大人和我们不一样,所以你就算有任何不满,也不能被情绪冲昏头脑。”
杜维点点头。
实际上,他并不是觉得被羞辱所以不爽。
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如此冒险。
“现在不是异潮夜吗?”
“为什么要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去另一个庇护所取货?”
杜维表示非常不能理解。
刘金有些无奈的说:“旧时代有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而女人也是一样,她们是一群永远可以任性的生物,就算那位已经快七十岁了一样。”
杜维有些诧异。
七十岁?
蔷薇夫人竟然已经七十岁了?
这年纪,都够当他奶奶了吧,看起来居然只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熟妇而已。
刘金摇摇头,继续解释道:“不止是你的玛丽号,其他的车长也已经准备出发了,他们会冒险在异潮夜里前往各个庇护所,替监管者大人们交换各种需要的资源,以此来度过可能会发生的灾难。”
“什么灾难?”
杜维皱眉问道:“难道是那些传说中的十二门徒?”
除了极其恐怖的人造邪神,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能称得上灾难的。
“我不知道。”
刘金摇摇头,拍着杜维的肩膀说:“但我知道一件事,我这辈子经历过许多次异潮夜,有时候异潮夜只会持续一天,有时候久一点,但也就一个月而已。”
“以前,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会遇到一次异潮夜。”
“但现在,异潮夜的到来越来越频繁了。”
“而且,有监管者大人发现,每一次异潮夜到来以后,白天就会随之缩短。”
“也就是说,以后可能没有白天了。”
“种子的生长需要阳光,没有阳光,我们都会死。”
“即将到来的灾难或许不是这个,但我知道它早晚会来,我们的世界已经无可救药了。”
听完这番话。
杜维即便只是个异界来客,也产生了一种浓浓的绝望感。
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保护伞。
可按照拾荒者议会透露的信息,两个世界早晚会融合。
到那时候,邪神是否也会降临那个世界呢?
然后给那个世界带来永恒的黑夜、以及无法阻挡的毁灭。
知道的越多。
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恐惧,让杜维像是在冬天里,被泼了一层冰水一样,人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你得上路了。”
“去吧,带上你的人,还有被修好的玛丽号,不要想太多,在这样的世界,能活着就已经很辛苦了。”
“至于那件货,等你到了切尔诺贝利会知道的。”
刘金有些意兴阑珊的对杜维嘱咐。
然后,便伛偻着走了出去。
杜维站在二楼窗户处,抬起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
现在应该是白天。
因为头顶的那只巨大竖眼,已经闭上。
但黑夜却没有随着它的闭目而离开,反而像是野草一样,顽固且疯狂的茁壮生长。
……
斯克林三环处,停车站。
被修缮完毕,虽然略显粗糙,但乍一看还像是那么回事的玛丽号,正静静的停摆在这里。
一个个形如枯槁的身影,正麻木的背着木箱,将其装进玛丽号的货箱里。
杜维到的时候。
卡斯托夫,还有其他玛丽号的成员,正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一幕。
见杜维到来。
一个白人赶紧走上前,紧张的问道:“车长,我们真的要在异潮夜里离开斯克林吗?”
杜维看了一眼那人,皱眉道:“我记得,你叫马克?”
“是的,车长大人。”
马克就是之前被金易斯怂恿去检查杜维的人。
杜维淡淡的说:“这是监管者大人的命令,我也无法违背,况且不止是我们,其他的人也一样,这很公平,不是吗?。”
马克苦涩的点点头,然后便蹲在了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诚然……
所有人都知道,这明摆着是去送死。
敢在异潮夜里离开安全的庇护所,穿过恐怖的黑暗,来往于各个庇护所之间替监管者们交易货物,这是一件作死的行为。
但换个思路想一想。
大家都是在作死,出去的人不少,回来的人绝对不多。
全靠运气的话。
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公平呢?
“卡斯托夫,跟我来。”
这时,杜维对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卡斯托夫指了指,便转身翻上了玛丽号,走进了车长室里。
被点名的卡斯托夫愣了一下。
他有些畏惧的跟上。
心里却更加紧张,不知道这个车长究竟想做什么。
该不会想把自己给宰了吧?
很难说,按照以往这位新车长的表现来看,这人的行为,实在是太难揣测了。
进了车长室。
卡斯托夫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杜维的背影。
杜维站在奥巴夫极为珍惜的那个不锈钢桌子前,双手把住桌角,皱眉盯着一份地图。
这份地图很大,而且非常详细。
把很多危险的地方全都标注了进去,因为对于玛丽号上的人而言,地图如果不够详细,那是真的会害死人的。
杜维不说话。
卡斯托夫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既紧张又害怕。
气氛也就变得越来越压抑。
但很快,久违的安静被打破。
卡斯托夫受不了这种无形的折磨,忍不住开口问道:“车长大人,您在想什么?”
杜维皱了皱眉,说道:“斯克林距离切尔诺贝利有六百公里远,而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完成来回,去掉一天作为保险,我们就只有三天的时间到达目的地。”
“但我觉得还不够。”
“异潮夜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们需要一条相对来说安全且便捷的道路。”
“可异潮夜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哪还有安全的道路?”
卡斯托夫觉得这位新车站还是太理想化了。
杜维不以为意,直接了断的说:“所以,这条路可以很危险,但必须在我们的承受范围内。”
卡斯托夫好像明白了这位车长叫自己来的目的。
他走上前,看了一眼地图,便指了指一条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