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倭寇那可是倾巢而出,足足来了一千余人。
陆寒深知机会难得,只要将今天这一波倭寇给剿灭了,浙江沿海区域至少可以太平一段时间。
可一旦有倭寇从中逃跑,甚至逃回倭国的话,有可能会卷土重来,也有可能受到惊吓不再出海。
但陆寒不敢赌,只要有一个倭寇逃回去,便有可能让倭国国内更多的倭人了解大明沿海的防卫情况。
于是,他果断下达了撞船的命令。
哪怕这几艘船毁了,也要留住这些倭寇!
“八格!”东条也看到了这些不顾一切冲过来的快船,“这些明人简直是疯子!”
轰隆隆,一阵阵惨烈的撞击声传出。
大明的快船一艘接着一艘,如同不要命一般先后撞上倭寇仅剩的一艘船只。
这些快船都是广船,速度快而体积不小,冲撞力可谓十足。
在强烈地碰撞下,倭寇的船只已经摇摇欲坠,随时要倾覆一般。
东条以及他身后的一干倭寇,急得在原地跳脚。
这明人也太浪费了,不把钱当一回事。
一艘广船的价值,比他们这艘货船加上船上的倭人性命还值钱,明人竟然不惜连毁两艘,憋着一股劲儿都撞了上来。
“大人,船马上要沉了!”有倭人恐慌地喊道。
东条别无选择,又看到撞船的明人已经跳到了海里,一跺脚喊道:“我们也跳!”
“大人!会被淹死的!”
“久闻明人讲究仁义,不会见死不救,至少会将我们带回去审判。再不跳,我们就没命了!”
那些倭人便齐刷刷地往海里跳去。
这时候,那些撞船后跳到海里的明军士兵,已经被同伴救起。
他们看到海里正在挣扎求救的倭人,不禁犹豫了一下。
之前他们攻入倭人的另外两艘货船时,只要对方放下兵器,投降求饶,他们也不会赶尽杀绝。
如今这些倭人在海里的窘样,已经与投降无异了。
士兵们纷纷将目光投向陆寒,希望这位指挥同知大人发话。
“杀了,不接受俘虏!”陆寒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重而复杂地说道,“用火铳也好,用弓弩也罢,总之不要留活口!”
其实站在他的角度,第一选择也是想把这些快溺水的倭人捞上来,然而太子殿下的密令就是不要俘虏。
如果是当面放下武器投降的倭寇,可以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至于掉入海里的,就没必要再多此一举将其捞上来,直接杀了便是。
太子殿下正在后面用一个叫望远镜的东西盯着他们地一举一动,陆寒可不敢违抗朱标的命令。
砰砰砰~~
嗖嗖嗖~~~
弓箭和弹丸同时朝海面扫射而去,瞬息之间鲜血便染红了海水。
尚在海上挣扎的倭寇,传出了绝望而惨烈的叫声,“八格”之声不绝于耳。
“回航!”陆寒大手一挥,就带着尚存的广船往徐辉祖所在的那艘大船驶去。
徐辉祖和陆寒也终于照了一个正面。
“末将参见徐大人!”陆寒恭恭敬敬地说道。
面前之人虽比自己年轻,却是中山王徐达的长子,他自然是矮了一头。
武将之间自然有对比心理,徐辉祖年轻气盛,便道:“陆指挥,那些倭人都已经落水求饶了,何必还痛下杀手呢,哪怕带回去游行示众也好。”
他觉得如此有违天朝上国的气度,语气里隐隐有了谴责之意。
陆寒立即回道:“徐大人,这不是末将的意思,是那位……徐大人应该明白!”
竟然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徐辉祖眉头一皱,不再言语。
太子殿下的这股狠劲,和当今圣上是如此相似,甚至隐隐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陛下看着就是一个狠人,而太子在一副温文尔雅的俊雅外表,笑里藏刀才更可怕啊。
徐辉祖并不知道朱标此举是为报“甲午海战”之仇。
朱标对满清甚至爱新觉罗家族无感,甚至憎恨,但甲午海战的士兵们是无辜的,当时他们也是如此漂浮在海面上,被倭人一一残忍射杀。
对付倭人,不应该有“仁慈”这个词语。
这时候,那些倭人已经没了力气,蹦跶不出什么水花,一些已经断气的尸体已经漂浮在海面上。
在远处有一艘巨大的战船若隐若现缓缓驶来,便是朱标的座舰。
战场已经被清理干净,几个知道内幕的将领屏住呼吸,压抑住激动万分的心情。
尤其是那些太子幼军的人,第一次作战便大获全胜。
到了这一刻,朱标的身份也无需再隐藏下去。
身为副千户的安欣,在明州卫众多士兵地目瞪口呆之下,直接拜了下去:“启禀太子殿下,这一次太子幼军和明州卫的众多弟兄们通力合作,成功斩杀倭寇六百余人,活捉三百余人!”
这斩杀的六百多人里,倒是有不少船被撞沉后,被火铳或者弓箭射死的。
当然也付出了一定代价,两艘广船沉没,数箱丝绸、茶叶、瓷器被毁,但这一切是值得的。
“这都快一千人了,不错!”朱标点点头,对于这样的战果非常满意。
毕竟百余年后的日本战国时代,一千人也算是规模较大的战争了。
“各位干得很好,扬我大明之威,孤会记着大家的功劳,等下返航后,大家就跟着安千户去领银子、粮食!”
在这个年代,粮食对人们的吸引力甚至大过银子。粮食是硬通货,一旦遇上天灾人祸的话,粮食就会涨价,而银子便会贬值。
“谢过太子,太子千岁千千岁!”
底下的士兵们闻言,也激动地大喊大叫。
这些大头兵们,脸上衣服上还满是血迹,但依然无法掩盖住得胜的喜悦。
……
在朱标返回房间休息后不久,徐辉祖悄悄地找上了他:“殿下,那些色目人想求见,不知……”
朱标沉吟了一会儿,回道:“今天能够大获全胜,这些色目人有功,见一见也无妨!”
他们运气不错,倭寇在交易时没有翻脸,而明军这边的确没有理由做过河拆桥的事。
只是朱标有些头疼,难道真要依照诺言,允许这些色目人在大明境内经商。
以这些人的经商天赋,假以时日后或许能凭借着手中的财富影响到地方上的许多官府,这显然是朱标不愿意看到的。
“殿下的身份,他们也已经知道了!”徐辉祖又悄悄地补充了一句。
朱标淡漠地点了点头。
这一点倒是没有意外,毕竟刚刚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一群士兵还高呼“殿下千岁”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