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将许景安带到偏厅,奉上热茶。
许景安解开绳索,把紫檀木盒子放到脚边。
拿起茶杯抿了两口热茶,就听到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片刻之后,一位留着三缕髭髯,面色红润的男子走进偏厅,他定定地看了许景安三息,这才低声喃喃道:
“像,真像啊!”
许景安放下茶杯,站起来拱手道:
“您是秦观书,秦家主?”
秦观书点头,面色恢复平静道:
“我就是秦观书。”
许景安脸上露出喜色,他将脚边的紫檀木盒子拿起,往前递出道:
“在下奉山门之命,特意将此物送到府上。”
“如今秦家主您在,那就正好。”
“此物交到您的手上,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只是秦观书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双手负在身后道:
“非也。”
“许少侠,此物,你还是亲自交到它的主人手上吧。”
秦观书笑着道:“不过她还未回府,可能还需要许少侠你,暂居三五天,我这就让下人,去收拾一间客房。”
许景安眉头轻皱,想到叶煊的交代,最好能够交到其主人手上,只能应下:“那好吧,在下就叨扰几天。”
“呵呵,客气了,客气了。”秦观书说完,就让下人领着许景安,去收拾好的客房。
看着许景安的背景,消失在廊道中,秦观书抚着下颌长须,幽幽地说道:
“时间真快啊,十六年,十六年了!”
……
吃过午饭后,许景安和秦府的管家打了个招呼后,就准备去景阳城各处走走。
作为整个天下,最雄伟的城市,普通人从城东走到城西,都要花上一天的时间。
但如果是修武者,脚力够快,花两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可惜的是,许景安并不是修武者。
而且,城中禁止纵马狂奔,如果是想要快点赶路,倒是有专门的马车可以乘坐。
只不过,许景安并不着急,他走在路旁,观赏着街道上的风景。
“锵!”
“拦住他!”
“不要让他跑了!”
人群前方,忽然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
拥挤的人群,霎时间变得混乱起来。
许景安跟着人群,往两边散开,心中亦是好奇地很!
居然还有人,敢在天子脚下打架斗殴?
一个大汉,忽然间冲天而起,一跃跳到街道酒馆的二楼。
“哟?还是修武者?”
在景阳城中有一条禁令,那就是朝廷体系以外的修武者,不允许在城中动武,违者必定会遭到最严厉的惩罚。
轻者关牢里待个三五天,重者甚至会丢掉性命!
可如今那大汉,手中拿着宽背长刀,刀刃上还有鲜血滴落。
这就说明,他不仅仅是动了武,甚至还伤人,乃至是杀人了!
原本还想围观的吃瓜群众们,顿时被吓得落荒而逃。
许景安原本也想跟着人群,一起离开。
但,那个大汉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居然向着他这个方向跳下来,似乎也是想趁着人群慌乱,夹在人群中一起离开。
“不对劲。”
然而,许景安的眼睛微微眯起。
那个手持长刀的大汉,赫然是直直地向他而来。
“目标明确,而且还是我?”
“搞什么?”
许景安这是第一次来景阳,在此之前的日子,都是在万剑山上度过。
那大汉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三五步就来到许景安三米开外。
长刀已经举起,眼中满是疯狂的狰狞之意。
滴血的长刀,在日光的折射下,显得无比冰冷。
而在不远处,有身穿官服的朝廷人员正追赶过来。
“快避开!!!”
为首那人,看到许景安愣在原地不动,大声地吼道。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变慢了。
咻!
一声锐利的破空声响起!
随后,鲜血飞溅。
噗通!
那大汉的身体,被某股巨力抵消往前扑的惯性,头仰天地摔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之前出声大吼的那人,先是看了眼那大汉的尸体。
在看到贯穿其喉间的木筷时,瞳孔猛地缩了起来!
而后,才对许景安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躲?”
许景安苦笑着,拱了拱手,话语带刺地说道:
“大人,我这是第一次下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我也没想到,这京城,比山上还危险啊!”
陈齐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看到许景安腰间的剑形玉佩。
他还未说话,身后就有人语气咄咄逼人,开口道:
“哼!你这是什么意思?京城治安……”
只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陈齐玉挥手打断:
“原来阁下是万剑山的少侠。”
“这次惊扰到少侠,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只是,刚刚出手的,是否是少侠山门中的前辈?”
内养一口气,真气周天行。
飞花摘叶即可伤人,唯有先天高手才可做到。
许景安只是摇摇头,道:
“此次下山,只有我一人而已,说不定是有看不过眼的前辈出手相助,许某在此多谢出手的前辈相救!”
说完,他就朝着四周,拱手拜谢。
陈齐玉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深意地看着许景安。
等到他手下的人,将那大汉的尸体抬走,把街道清理干净后,他才对许景安说道:
“许少侠,此事还需请你和我回真武司做个记录。”
“请!”
陈齐玉目光灼灼地看着许景安,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他身后的手下,亦是将手放在了刀把之上。
面对陈齐玉的目光,许景安也只能无奈地应下。
他此时也已经察觉到,自己被卷进了一个暗流漩涡中。
“奇了怪了,怎么会有人想要杀我呢?”
行走江湖的人,鲜少有人认不出万剑山的玉佩。
截杀万剑山弟子,将会遭到万剑山倾尽全力的报复,除非是跑到蛮荒之地去,要不然根本无法逃过万剑山的追杀。
更何况,如今是在京城中,众目睽睽之下。
这可不是一句错杀,就能糊弄过去的!
“既得罪了朝廷,又得罪了万剑山?”
“是谁,非要杀我不可?”
在去真武司的路上,许景安心中暗自思索,最终得出了唯一一个说得过去的原因:
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