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逃至合肥的数千工匠,手艺涉及生产生活方方面面。
这些人原本服务袁术等寿春权贵,现在到了合肥正好物尽其才。
项目经理出身的龙骧,对‘技术员’有些执着,当初让鲁肃写信策反刘晔,都没有忘记滞留皖县的工匠。
自己手把手培养‘技术员’,哪有直接用现成的舒坦?何况龙骧只精于建筑技术,其余领域大多是知识盲区。
龙骧在琢磨望远镜出神之际,旁边突然传来许褚的提醒。
“将军,有人来了。”
龙骧遂定睛看去,只见南边原野上尘土飞扬。
几个黑点,正快速合肥移动,人影越来越明显。
“是孙策的斥候?”
“不知也...”
鲁肃轻轻摇头之时,身边的刘晔拈须搭话。
“我猜是孙策的使者,大概想说点场面话,亦或者来索要俘虏。”
龙骧沉声反问:“打了败仗还想要俘虏?孙策没这么无耻吧?真当我龙骧好说话?”
刘晔双手一摊,笑道:“战争和外交相辅相成,孙策这么做无可厚非,最好提前想好应对之法。”
“其实也不能说孙策败阵,只是咱们坐拥城池防御优势,若双方在野外排开阵势,我们几乎没有胜算,既然此时无法与孙策争锋,等会在使者面前,尽量留些余地...”鲁肃也跟着补充和提醒。
“怎么留余地?把那些俘虏送还?”
龙骧面带愠色,心说咱虽不是英雄豪杰,但是做人可不能学弱宋,打赢了还要乞和赔款。
嘴上可以软,骨头必须硬。
鲁肃陪着笑脸,解释道:“直接送自然不妥,咱们可以向孙策提条件,但借口最好冠冕堂皇些,否则容易交恶...”
“龙司马可在城上?张昭请求一见。”
龙骧与鲁肃思考间,张昭已赶到城下呼喊。
“可让许将军稳住对方,待想到合适借口再见。”
“子扬所言甚是。”
见鲁肃、刘晔都这么说,许褚望向龙骧等待答案。
龙骧转身瞟到鲁肃时,一个想法突然从脑海闪过,随之会心一笑。
“不用了,我已想到应对之法。”
说罢,走到城墙边沿。
“子布来此做甚?你站那個位置可不安全...”
“呵...龙司马玩笑了,我奉主公之命,特来合肥讲和...”
张昭虽然嘴上不说,但身体却很诚实,看到龙骧身边的许褚,默默往后挪了挪,生怕成为下一个韩当,也自问没有韩当体格好。
龙骧见状微微点头:“既是奉命来谈和,那我命人打开城门,子布到城中...”
张昭担心被困合肥,不待龙骧说完就着急打断。
“龙司马见谅,昭还要赶去登船,不妨就在这里说?”
“这里?先生仰头辛苦,待我下去相见。”
龙骧转身拍了拍许褚:“仲康,随我出城一趟。”
“唯。”
“我亦同去。”
鲁肃担心龙骧没谈判经验,等会要在张昭手里吃亏,主动请缨跟着一同出城,刘晔立刻递去肯定的眼神。
少顷,龙骧与许褚、鲁肃以及两护卫出城,与张昭使团一样,合肥一方也只有五个人。
龙骧同行五人之中,就数鲁肃的武艺最低,但有许褚这尊杀神在,即便张昭突生歹意,也会被杀得人仰马翻。
“龙司马诚意满满,昭必会转述主公...”
“子布先生别误会,我下城来与公相见,完全是看在先生颜面,与你主孙策毫无关系。”
张昭见龙骧礼待有加,本想趁机缓和尴尬。
岂料龙骧开口就来‘害’自己,张昭身边的个护卫可不是聋子。
“咳咳,我要说此事是个误会,不知龙司马相信否?”
“误会?”
龙骧一脸震惊地看着鲁肃,心说江东鼠辈太无耻。
打了几天敢说误会,那些躺在墙根的尸体算什么?
“子布休提误会,误会能打六七日?想讲和就真诚些,别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鲁肃会意发起语言攻势。
言外之意,让张昭不用绕弯,直接说出目的,那样龙骧才方便提条件。
张昭自然能听懂弦外之音,他拱手对鲁肃笑了笑。
“哈哈,不想子敬面相憨厚,性子但挺急的,我说误会肯定有依据,主公其实受了小人挑唆,否则两家不会有此兵祸。”
“受了小人挑唆?何人?”
鲁肃皱眉不解,反倒龙骧似有所悟。
张昭解释:“是刘勋妻弟蔡基进谗,说桥家两个女儿国色天香,合肥又得了郑宝许多粮米,我家主公一时不察...唉...现在后悔不已...”
“一句不察和后悔,恐怕不...”
“龙司马放心,似蔡基这等奸佞,留在世上只会害人,此人现在已押去江东,我们回头就将首级送来谢罪。”
龙骧听得暗自冷笑,心说是哪个大聪明想的办法?
用蔡基的人头解围,这招在三国时代好像经常用。
“呵呵,孙将军有心了...”
龙骧淡淡说完,紧跟着补充道:“既然误会解除,也算和孙伯符不打不相识,以后两家和睦相处。”
张昭一听大喜,拱手夸赞道:“龙司马深明大义,此乃合肥百姓之福也,不打不相识更是妙语如珠,妙语...”
“既然两家说开,我就不多留子布,兰舟催发,你快赶回去登船,可别误了时辰。”
龙骧欲擒故纵,向张昭身后虚指。
张昭肩负使命,岂能这般回去?
他尴尬笑了笑,小心翼翼回答:“耽误不了,既然误会解开,那困在合肥的江东人...”
“子布说明白些。”
见对方欲言又止,龙骧便继续装糊涂。
张昭只得坦白:“前几日龙司马放回俘虏...可否把其余人一并放出城,让我带回...”
“那不行...”
龙骧一脸严肃的摇着头,解释道:“孙将军听信谗言来夺合肥,虽然有以多欺少不道义,但好歹真刀真枪来取,邓当的小人行径则不齿,他们在合肥煽动叛乱、破坏房屋,必须留下劳作弥补罪过...”
“啊?不知要劳作多久?”
“得看劳动表现,短则三五年,多则十数年...”
张昭听完脑门一黑,心说你直接说不还得了,还搞什么劳动表现,分明是在给我谈条件。
张昭跟着刨根问底:“时间太长了些,此事能商量否?”
“商量?也不是不可以...”
张昭正等着听答案,龙骧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派细作混进合肥做内应,莫不是周郎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