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醒了,头痛欲裂。
努力地睁开双眼,幔帐,红烛,耳边传来稀疏的水声。
床榻旁的浴盆里,浸润着一具丰满的娇躯,肌肤白里透红,宛如成熟的桃子。
松锦战败被俘,他在大牢里怒斥范文程,狂怼皇太极,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
文人的风骨,民族的气节展现得淋漓尽致。
仿佛只要自己的脑袋掉了,名垂千古指日可待。
盼着盼着,春天去了,夏天来了。
就在今天下午,有人把他押到一处僻静的小院,让他沐浴更衣,还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这是断头饭?
毒酒还是白绫?
老子都接着。
三月不知肉味儿的洪承畴毫不客气,抡圆了腮帮子,先吃,后喝。
只求一死。
渐渐地,身体热热的,脑袋嗡嗡的……果然,酒中有毒。
此时,一具身体十分贴心地靠了上来。
洪承畴恍惚着:皇太极是真会办事,临了,还让自己品尝一下人间最后的美味。
没死?
望着那蒸腾的水雾,洪承畴的心里有些忐忑。可他再次气血上涌。
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降低了自己的心率,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只能艰难地挤出三个字:
“你是谁?”
浴桶中的女人并没有看向洪承畴,镇定地掬起一捧清水,轻启朱唇:
“本宫——本木布泰。”
……
夜幕低垂,月朗星稀。
盛京城里一座破旧的房舍内,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大虎,你确定洪承畴已经出了大牢?”钱井的眼中带着些许疑惑,看着对面那个瘦小的队员。
“放心吧,老大。我们盯了半个多月,没跑。”
王大虎转着贼眼珠子,拍着与自己的名字极不相称的小胸板,信誓旦旦地肯定着。其他几人也默默点头,予以确定。
钱井向外望了一眼沉寂的夜色,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低声说道:“对一下时间,通知其他组,一刻钟后开始行动。”
又是一片寂静,鸣蝉偶尔哼哼两声,宣誓着自己在崇祯十五年夏夜的权利。
作为钱井的贴身跟班,周昌觉得有些沉闷。压低了声音,弱弱地问道:“老大,咱们漂洋过海来抓洪承畴,值吗?”
昏暗的油灯下,周昌感觉老大撇来蔑视的目光,“尽管你是个童生,还考了秀才,可悟商堪忧啊!回去后,明末史抄五遍。”
洪承畴是谁!
崇祯朝廷的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官至从一品。
任陕西三边总督时,满嘴说孔孟,下手要人命。追得李自成只剩十八骑逃入商洛山中。
崇祯皇帝一看,这小子行啊,改任蓟辽总督,没成想兵败松山。
清廷说跪就跪,太后说睡就睡。
作为明末为数不多的实干派,趁势夺取北京的馊主意是他出的;坐镇南京,镇压南明的反抗是他干的。
这种家伙,抓回去当个豆豆也是好的,绝对不能留给皇太极。
斩断了思绪,吹灭了油灯,钱井一挥手,一行人潜出了院子。
隔壁赵家的狗低眼看着他们,刚想履行看家的职责,还没等酝酿好气势,一棒子打死。
……
钱井的老爹是个庄家汉子,识字不多。四个娃,钱一、钱二、钱三。
到了他这儿,在派出所里横竖比划了两道,漂亮的户籍警小姐姐告诉老伯这也是个字,念井。
怎么会念井,不应该是四吗?于是,县里农学院小语种专业的高材生诞生了。
毕业即失业,女友的表哥,好心将他介绍道对应的小国去工作。临行前,钱井将兜里仅有的三十八块钱塞到女友的手里,泪眼汪汪。
到了地方,才知道自己被卖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日思夜想,终于收到了女友发来的照片,贴在“表哥”的胸膛上,下面还附了一句话:
瞧你那名字,横竖都是二,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就这智商,还梦想娶老娘?呸!
钱井看后怒意上窜,尿意下沉,连忙去放水。
“轰”的一声,被弹药库爆炸的热浪,崩到了大明的皮岛。
毛文龙早就挂了,皮岛成了人们遗忘的角落。
穿越过来的钱井只有八岁。
拯救大明?
还是算了,就自己这智商,能活到十岁就算穿越成功。
为了避免到此终章,只好给他弄个“麻仔偷盗系统”,最大的特点就是坑人。
有了系统,钱井有了信心。望着四周涛涛的海浪发下宏愿:弄一条游艇和一艘舰艇。
没人欺负,开着游艇泡妞。
有人欺负,开着舰艇泡妞。
可皮岛太穷,什么资源都没有,严重影响了偷盗系统的开发和利用。
一年后,带着一百多岛上的遗孤,偷了两条船,直奔计划好的新手村——耽罗岛,后世的济州。
一晃八年,为了解封购买游艇和舰艇的权限,钱井终于走出了新手村,按照系统要求,绑架洪承畴。
……
望着烛光下的美人,洪承畴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完了,文人的风骨呢?一世的英明呢?毁了,全毁了。
这是真枪实弹的美人计!
恨啊!自己怎么就没坚持住?名垂青史的愿望,随着夏夜的凉风,飘然而去。
一时间心潮起伏,仿佛有无数的话语涌上心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哗啦”,一双玉腿迈出了浴桶,或许是长期骑马的原因,紧实而富有弹性。
女人毫无避讳地擦干身躯,在洪承畴不错眼珠的注视下,坐在了床榻边,再次开口:“洪总督,妾身和大明,你再选一次。”
说完,不等洪承畴开口,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洪承畴下意识地躲闪,却被八爪鱼似的缠住。只好带着颤音道:“皇妃,这可万万使不得,有悖人伦。”
“怎么,你们汉人有句俗话,叫作提起裤子不认账。你这裤子还没提呢,就打算翻脸了?”
洪承畴憋的满脸通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两手却在生物电的刺激下,不自觉地抱了上去。
“吱”的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四个人影悄无声息地飘到床榻前,锋利的匕首抵在皇妃的脖颈上,还向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与此同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洪承畴的耳中:
“表舅,可算找到你了!”
洪承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