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求求你们别把我卖了，我再也不喊饿了。”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女孩，抱着躺在床上的妇人哀求道。

“妮子，不是卖你，是给你找口饭吃。要不然，今天就可能饿死。”一旁的男人扯着孩子的胳膊，使劲地往外拖。

“爹，你骗人。你说给小弟找个有米汤的人家，我悄悄地跟着。那家人直接把小弟吃了，他只哭了一声。”

妇人不淡定了，想坐起来，可是根本没有力气。

三天前生产，连孩子都没看见，就被产婆抱走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她心里是知道结果的，可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真像男人说的那样，找个有米汤的人家。

她没有奶水，家里一口吃的都没有。

三天来，她也只喝了几口水一般的糊糊。孩子留在家里，只能活活地饿死。

幻想破灭了，她仿佛看到那白胖胖的儿子冲着他笑，一声声地唤着她“娘”。

她伸出双手，想要紧紧地抱住孩子，却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轰，轰，轰……”

山崩地裂，开封城都在颤抖。

三百多枚107毫米火箭炮弹，带着长长的尾焰，带着尖利的呼啸，像吞噬一切的魔兽，砸向城北的阵地。

城内的许多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城震”吓得摊到在地上，感到莫名的恐慌，发出惊声尖叫。

阵地上的敌人没有任何反应，惊恐、战栗的时间都没有，就化为一块块碎肉抛向天空，想发出一声哀嚎都是奢侈的。

天上到处是破烂的旗帜，横飞的木屑，残破的盔甲、碎裂的武器、无名的四肢……

仿佛地面上的一切，都被挤压、碾碎，然后抛向空中，与整个天空作伴。

北城墙上的人们惊呆了，超过一半的人裤腿感到热乎乎的。

周王双手紧紧地抱着一根柱子，生怕剧烈的振动，将自己甩出城墙。

仅仅几个呼吸，城墙外面什么都看不见了。

弥漫的硝烟，纷飞的泥土，夹杂着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吓得他们赶紧猫下腰，躲在城垛的背后。

盯着无人机屏幕的洪承畴同样惊呆了。

身经百战的他，在此之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会有这样的画面。

以至于不顾大元帅的身份高声叫嚷：“好，太好了，真特么过瘾！打，给老子使劲儿打！”

好想要将松锦之战的憋闷，一下子全都发泄出来。

张煌言、于成龙和旗舰上的所有将领，盯着屏幕，心在颤，手在抖，不敢想象这样的人间地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不等硝烟散尽，第二次炮击开始了。

阵地上，只能看到蒸腾的烈焰。其它的一切，都被埋没在烟雾和灰尘之中。

城北的敌军阵地被划为九个区域，计划进行十个轮次的炮击，扔出去的炮弹近四千枚。

洪承畴一边叫着过瘾，一边骂着钱井败家。

再看这家伙，一脸的不高兴。只扫了一眼屏幕，就扭过头去吃瓜。

他本来想着看一场大片，可烟火特效太差。

一瞬间，整个屏幕除了黑的就是黄的，完全没有电影院里的震撼感。

下回一定让他们注意特效，不行就换个导演。

堪堪过了一个时辰，硝烟才渐渐散去。

放眼望去，一片茫然，没有一样东西还在地面上立着。

城门大开，守城的士兵和民壮一下子涌了出来。

冲过吊桥，感到脚下发软。这才发现，这里的土地，像刚犁过一遍，里面还掺杂这各种物品。

本来还想着捡点东西发发财，毛都没剩。

只有个别肢体不全、在那里哀嚎的敌人被补了刀。

提早登上河堤的陆战队员分成两队，抬着各种装备向东西两个方向迂回，挖壕沟，设路障，准备堵截增援的敌人。

李自成也是命不该绝，几天前带着主力前往朱仙镇，伏击前来支援的左良玉，算是逃过一劫。

可驻扎在西南大营的主将刘宗敏却不淡定了。

好不容易爬起来走出大帐，外面已经来了好几位将领。

向北望去，半个开封城都笼罩在烟雾之中。

人们议论纷纷，运用脑海中的神学知识狂补。

地龙翻身？

雷公下凡？

电母打喷嚏？

还是刘宗敏具有大将的风度，即刻下令：特么还不赶紧派人看看。

人还没出去呢，第二波电闪雷鸣又来了。

更倒霉的是，不少马匹都挣脱了缰绳，受到惊吓后四处狂奔。

这下营地热闹了，哭爹骂娘，人喊马叫。

而此刻负责围堵东西两个城门的农民军，大部分是裹挟来的流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扔下东西就跑。

生怕跑慢了，被北边来的妖怪吃掉。

所以当洪承畴等人来到北门时，别说援军，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洪承畴是见过大场面的，对一路的惨状熟视无睹。

钱井却不行了，一会儿踩到半条腿，一会儿又看到半拉脑袋。

一路走一路吐，吃的那点瓜，全都种到地下了。

直到洪承畴向周王介绍，这才打起精神，象征性地点点头。

不是他装高冷，而是怕一张嘴，话还没说出来，瓜熟地落。

周王可不敢怠慢，藩属国的国王，和他可是一个级别，比洪承畴还高一级。

寒暄之后，一行人进城。

本以为进了城能好受些，谁料钱井那幼小的心灵备受打击。

道路两旁跪满了百姓，一个个皮包骨头，蓬头垢面。

这些人可不是感谢他解救开封，而是要饭。

有好几个没来得及张嘴，就昏死过去。

长在红旗下的他哪见过这个，双眼流泪，心在滴血：这要是都饿死了，我那偷人的任务咋办？

咬牙跺脚，把心一横，自掏腰包，从系统购买2000吨大米。

系统出乎意料的没有坑他，收取白银35000两。

洪承畴的眼睛红了，朱恭枵的眼睛绿了，陈永福的眼睛蓝了。

真想问一句：你在耽罗国是开金矿的吧。

夜色降临，刘宗敏派出的探子接近了城北，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陆战队员俘虏了。

经过审问，才知道李自成跑朱仙镇去了。

后面的仗如何打，是洪承畴和张煌言的事儿，钱井只操心两件事。

一是如何把五万人诓到海岛，二是怎么弄点儿银子，补偿一下这次的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