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佩听到斯维因的话,若有所思。
至于佛朗哥跟云扬父子,抱着胳膊,一脸问号。
“该杀就杀,就算不杀你好歹也该给个理由,怎么整天当谜语人,谜语人滚出诺克萨斯!”
佛朗哥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大舅子,不知道他又在捣鼓什么。
但斯维因连看都懒得看他,而是看向云扬。
“去吧,既然他们不愿意,那就把凯南的头砍下来,挂在城门上,悬首十日。”
“领命!”
云扬故意大声答应,装作急匆匆地要去大牢,不过耳朵听着慎他们的动向。
毕竟刚才从斯维因的话里能听出,他不想真的杀了凯南。
他要得确实就是刚才他自己说的,交换。
云扬放慢速度,观察着慎等人的动向。
阿卡丽看着伤势极重的慎,面露犹豫,她只是不认同慎过于均衡的理念,所以退出了教派,但对于这个带着自己修行的师傅,她无论如何开不了让他跟着自己去换凯南的口。
她很尊重慎。
于是她逐渐看向沉没在暗影中的劫,目光中逐渐带有仇恨,劫杀死了苦说大师,那是均衡教派的上一任教主。
更是劫,让均衡教派分崩离析,流离失所。
如果不是因为慎执意要联合影流共同抗击诺克萨斯,他们早就先内斗了。
她强忍着不适,对劫开口:“劫.......”
“凯南固然重要,但我有重要的使命要完成。”劫冷淡道。
云扬偷听到这句话,嘴角咧笑。
重要使命不就是对抗他们帝国么,如果不是斯维因要做什么交换,这么多人怎么都能噶了这几个忍者宗师。
“我跟你去。”
“可是!”阿卡丽想要劝阻,但看着慎的断臂跟地上被捏碎的钢刀,不知道如何开口。
慎,几乎废了。
但这个男人强忍着剧痛,将断臂稍微舒展,而后望向斯维因。
“如何保证你的话是真的?”
两百把海克斯枪齐齐对准了他们,斯维因没有说话。
但云扬转过身,右手握着剑柄。
“你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开打?”
几名帝国中将惊讶地看着这个僭越的少年,听到刚才大将军呼唤他为外甥,顿时看向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好奇,还有回忆。
慎听到云扬的话,沉默了,退了回去。
他们的确没有任何选择,要么立刻开战,然后全军覆没。要么二换一,好歹换回一个凯南。
“阿卡丽,委屈你了。”
慎深深叹息,没有看沉浸在阴影中的劫。
他将自己的魂刃丢在地上,而后走近佛朗哥,被他带上镣铐。
“还有一个呢?”
云扬哈哈一笑,一招手,自己捡起地上的魂刃,而后看向阿卡丽。
“哼!”
尽管不情愿,但阿卡丽还是毫无办法地丢掉身上的苦无,在二百把海克斯枪的瞄准下,被卡佩戴上镣铐。
而沉浸在阴影中的劫,似乎变得更加沉默,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很好。”
斯维因点点头,看了一眼碧翠斯。
尽管它很不情愿,但还是飞进大牢,衔出一个笼子。
“砰!”
笼子被重重丢在地上,云扬一把掀开黑布,露出里面憔悴的凯南。
“嗯?”
凯南正在休憩,忽然被打搅,它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慎!阿卡丽!”
它一眼就看到了慎跟阿卡丽,一下显得很高兴,却愕然地发现他们都带着镣铐。
“你们......”
云扬笑出声,拍拍笼子。
“闪电松鼠,为了换你,慎跟阿卡丽都搭进来了,劫倒是优哉游哉的准备要完成他使命了。”
凯南一惊,看向慎被击碎的面罩,还有阿卡丽身上的伤势。
它不敢相信,可看着他们身上的镣铐,却又不得不相信。
直到它看到了斯维因,才终于明白了一切,而后它颓唐地靠在笼子边上,哪怕云扬打开了笼子它都不想出去了。
“出来啊,劫等着接你回家呢,对了你以后是要加入均衡教派,还是影流教派啊?”
这句话一说出来,阿卡丽看向云扬的眼神更加狠厉,想要把他生吞活剥。
慎也隐隐猜到了斯维因为什么要交换,面露惨色。
倒是劫,暗影浮动,他的眼中露出精芒。
“我是均衡教派的狂暴之心!”
凯南坚定地说出这句话,而后走出笼子,凝望了一眼劫,眼中充斥着不满,还有愤怒。
它更希望,来换自己的是劫,而不是一直主持大局的慎。
而云扬也想起斯维因说不杀凯南比杀好,逐渐明白了他的心思。
你慎不是来了么,阿卡丽,劫也来了,你们不是想要救凯南么?可以,只要你们自己来交换。
斯维因想要的,是彻底撕破两个教派表面的一层面皮。
如今均衡与影流的联合,可以说仅仅是依托着慎的深明大义,劫也很有格局,但他更极端,只信任自己的力量。
如果可以,劫是一定吞并掉整个均衡教派的,他杀了苦说的那一天,就当场带走了很多人。
一旦慎不在,两个教派是绝对会引发争端的,许多被慎压下的,不可调和的矛盾绝对会爆发。
那时候,引领均衡教派的就是不谙世事的凯南了,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这是阳谋!
云扬望向若无其事的斯维因,感到深深的算计。
他能看到的只有一层,至于自己舅舅是不是还有别的,更深的算计,他根本无从得知。
“均衡和影流又要开始内斗了。”
卡佩猜测到一些真相,看着那个曾经的儿时玩伴已经成了运筹帷幄的帝国大将,有很多感慨。
“不只是那些忍者。”
佛朗哥知道更多的隐情,望着凯南失魂落魄的往远处走,说了这么一句。
“还有谁?”
云扬发现自己跟莽子一样的老爹居然好像变聪明了,知道斯维因更深的谋划。
佛朗哥握握拳,拳头上有古铜色的秘力流转,是他在神庙修行得来的。
“作为诺克萨斯军人,如果你看到我跟你姑姑兵戎相见,我们的目标不再是征服,而是内斗,你会怎么想?”
“这......”
云扬思索了一下老爹的话,有些明白了。
人活着是需要一点精神的,是需要信念的,如果一个以帝国为荣的诺克萨斯人看到自己的长官疯狂内斗,恐怕会失去心气,失去信念。
“杀死一个人的肉体,还会有无数具肉体前仆后继,但杀死他们的信仰,他们就会真正地死亡。”
佛朗哥低语着,他在神庙中修行过,懂得艾欧尼亚人的信仰。
均衡教派是艾欧尼亚势力根深蒂固的教派,他们均衡守一的信仰影响着整个初生之土。
这些年本来就因为劫的作为,导致均衡教派分崩离析,均衡的信仰也在溃散,无数艾欧尼亚人失去信仰后没有了精神寄托,变得浑浑噩噩。
“我一直以为你其实没有脑子。”
斯维因扫了一眼佛朗哥,斜睨着他。
佛朗哥大怒,想要上去给斯维因一记老拳,云扬赶紧拉住。
“如果不是看在阿达莉娅的份上,我必须把你打成猪头。”
斯维因没有理他,而是看着凯南与劫渐渐离去,两人背道而驰。
他看向云扬,深邃的眸中好似能看透他心中所想,所疑惑。
“跟我走。”
斯维因挥挥手,手下原地散开隐匿待命,他自己则是向监狱外走去。
云扬看着他黑漆漆的暗沉军袍,心中有非常多的疑惑。
卡佩为自己揭晓了身世的谜底,但其中仍然有很多矛盾没有得到解释。
其中的源头,就是自己舅舅,斯维因这里。
他稍一思考,将魂刃放在左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