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瑜说她懒,说她大白天不起床,说她会享受。
林夕梦委屈叭叭。
“是殿下说的,让臣妾好好养身子的”
谢辰瑜撤下厚重的玄色虎皮外衣,抱起林夕梦冲进被窝。
“喂!喂你做什么?”
林夕梦还没反应过来,被谢辰瑜一把吻住。
呕!心里那叫一个膈应。
‘他是老板,以前是以后也是’
‘抱紧大腿才能高位躺平’
‘这是个大腿,大腿,为前途努力不磕碜’
‘幸福生活是奋斗出来的’
谢辰瑜突然放开她,盯着她一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
“本王有那么脏?”
“你去洗澡”
“你敢嫌我?”
“不敢,要不臣妾伺候您沐浴?主要想让您解除疲惫”
宽阔的浴池,粉红的玫瑰花瓣,淡淡药香的草药包,谢辰瑜张开双臂仰在浴桶边缘闭上眼。
林夕梦纤长的手指一点点捋过乌发,触及头皮,细细打圈按摩。
“林氏,你心里可有我?”
林夕梦笑得比花儿还灿烂。
“您是我夫君,臣妾心里当然都是您了”
“好好说话”,谢辰瑜捉了她的手,稍稍用力。
林夕梦骨头都要碎了,眉头拧成一团。
“是好好说话的,殿下怎么还不让人说实话来着?”
谢辰瑜放开手闭上眸子。
“也是,我都不曾把你放在心上”
“臣妾不求殿下的真心,只求得到一丝丝眷恋,别把臣妾忘了就心满意足”
眼珠蒙上薄雾,黑眼珠像碎琉璃,眼白水汪汪像清泉,林夕梦身体微微前驱,白嫩嫩的细腕挽住谢辰瑜的脖颈。
她的声音略带颤抖,小心翼翼又卑微。
说假吧,可怜巴巴那么真实。
说真吧……
谢辰瑜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
“按吧按吧忘不了你”
“殿下仁慈,臣妾跟了您简直三生有幸”
小指头灵巧在头皮起舞,小声音欢快得像黄鹂。
谢辰瑜抽了抽唇角,怎么办?护着呗还能怎么办?
——
说到四公主。
三月三出嫁后,三天回门。
她带着驸马走在宫道上,脚步欢快,裙裾翻飞,头上的簪子钗环叮当作响,手腕上的金玉翡翠也叮叮当当,连脖颈间斗篷带子开了也毫无察觉。
“快点儿,母后一定等急了,我长这么大头一回离开她”
“三月春寒,公主当心身体”
高大华衣的男子眉宇间布满温柔,笨手笨脚拦下公主急促的脚步,替她系好斗篷,整理好裙摆。
“公主有请”
谢景芷脸色红到滴血,嘴里嗫嚅着:“一個大男人,怎能随便为女子弯腰,你也不怕旁人笑话”
“你是我的妻子,照顾你自是理所应当,何人会笑话?”
“走吧?”
大手伸过来,谢景芷满面娇羞把手递过去。
二人肩并肩手拉手,自成一道亮丽风景线。
来来往往的宫人无不称赞。
“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真是老天开眼,月老开眼”
“是啊”
“啧啧啧,皇后娘娘眼光不错”
“就是呢”
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王湘君的姻缘固然让所有人羡慕,可四公主的幸福也是实实在在。
宫女们更羡慕谁还真不一定。
——
椒房宫
皇后眼含热泪连道三声好。
“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遇骁是个好孩子,本宫把心肝宝贝交给你,你要好好待她”
“皇后娘娘放心,微臣必会一心一意待公主”
絮絮叨叨说了一篇,中午摆了丰盛的膳食。
下午未正吉时,按规矩是离宫的时辰。
皇后闭上眸子,狠心把眼泪逼回去,挥了挥手。
“走吧,快带她走”
“不要回头,芷儿,别回头”
谢景芷欢快应是,拉着郑遇骁踏上软轿。
郑遇骁徒步跟在软轿旁,两人大步离开。
出皇宫换马车,谢景芷心满意足依偎在夫君怀里,忽然歪着脑袋。
“我母后是不是哭了?”
“皇后娘娘舍不得你”
“那我以后可要多回去几趟,你不介意吧”
“公主说哪里话,当然不会”
可郑遇骁回想起皇后曾交待他。
“别让她总挂念本宫,带她离开这里,大盛朝那么大,带她出去走走,别回头”
紧了紧怀中娇小的身子,郑遇骁目光坚定。
——
日子平静久了要起波澜。
朝中,摄政王主理朝政,一面维持朝堂稳定一面悄悄换人。
有王家一派,也有别的党派,前前后后一共换掉十二人,新上任的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心腹。
这一举动惹了王家一党。
有人花银子谋的官突然被罢免,花银子的人当然不愿意,拥堵到王家正门口大肆吵闹。
“王尚书可在家?我们一家老小吃不上饭了,请王尚书接济一二”
“尚书大人拿了银子睡得可心安?”
“王尚书,连摄政王都是你家的女婿,居然保不住一个县官,说出去谁能相信,你们根本就是黑银子”
“苍天有眼,我们一辈子的积蓄都搭了进去,谁能给咱评评理”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王佑宗经手的都是大人物,完全不记得见过这么一帮人,简直阴沟里翻船。
他在书房转了一圈又一圈,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去打发。
“爷,他们一家要三千两”
“什么?三千两?”,王佑宗气得一个仰倒。
一家三千,外面有几十家,全赔进去岂不倾家荡产?
“反了,一个两个都反了,赶不走就去衙门找官差,我就不信没天理王法了”
王佑宗火冒三丈。
“大人不可”,身边的幕僚拦住。
“他们敢来闹,手里必然有证据,真闹到衙门咱们岂不露馅儿?那些事确有其事,见不得光啊”
王佑宗又一个仰倒,胡子都翘起来。
“我王家何时收过他们的银子,又什么时候给他们派过官?”
“都是老太爷的时候,银子的确接了,这二三年的都花完了”
王佑宗:“……”
思来想去只有一条路,找摄政王摆平这事。
虎父无犬子这事在王家貌似不灵验。
王佑宗凭借父亲成了尚书,已经用光了所有运气和天赋,后面全靠找靠山。
以前有事找父亲。
现在有事摆不平,只能找女婿。
而他的女婿此时此刻,正在书房翘腿签着罢官文书。
“对,这几个没用的废物县令,全都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