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行宫回来,谢辰瑜即刻颁布圣旨,封谢辰沐为郡王。
十月初。
册封礼上,赵嫔看着儿子身穿浅杏色绣着威武青蟒的郡王服,昂首挺拔站在台阶上听训祭拜。
整个人哭得那叫一个涕泗横流。
“我的儿,娘熬了这么些年,总算把你熬成人了啊我的儿”
皇后:“……”
她微微正了正身子:“本宫自问待你们母子不薄,皇上也向来宽仁,后宫姐妹们和睦相处,怎么到赵妹妹嘴里,这宫里竟成了龙潭虎穴了”
赵氏猛地一尴尬,忙擦去眼泪。
“臣妾不是这個意思,皇后娘娘也是母亲,您知道的这当娘啊,总是日夜操心,这才煎熬不是?”
这话还算得体,皇后姑且放过她。
周氏抱着一岁两个月的儿子,把母妃拉到靠后的位置。
“娘娘不是想孙子了?快来看看”
方给了赵嫔台阶下,大典继续进行。
册封完郡王就是郡王妃,当之无愧是周氏。
她穿着刺绣精致,华丽的流苏凤冠,一步一步行至郡王身边,跪地接受训导,亲手接过册子,与沐郡王携手共受祝贺。
刚一岁出头的嫡长子谢光耀迈着小腿,跌跌撞撞跑向母妃,架着小胳膊让母妃抱。
周氏笑眯眯弯腰抱起儿子,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又亲。
谢辰瑜为首,文武百官后宫女眷及内外命妇,人人都称颂沐王府妻妾和睦,掌家有方,其乐融融。
赵嫔脸上极有面子,拉着几个相好的命妇夸耀。
“这都是我那儿媳治家有方,贤良淑德”
大理寺卿的周夫人,也就是王妃的亲母也在,她也倍感面子,难得对赵嫔改观了些。
翻着扬眉吐气的白眼‘当初你儿子还嫌我女儿相貌丑陋,也不看看你儿子什么德行,宠妾灭妻,也就是我女儿知礼守礼,换做别人……’
莫名其妙的嫡子恐怕都来好几个了。
——
沐王府
大宴持续到亥时结束。
周氏带着儿子回正院歇息,晴良娣回了梧桐苑。
这个院子还是她升良娣的时候,王妃亲自赐给她的,虽不是特别大,却是离前院书房最近的院子。
有成全,也有眼不见心不烦之意。
她当时还得意,进了王府,生下儿子,再笼络住王爷的心。
她周氏能抢走第一回,还能抢走第二回?等她再生上两三个孩子,这府里怎么说也稳稳的。
可惜自打生了孩子,皇子爷好像不太喜欢她了,又找了别的娇滴滴新人。
唯一的安慰就是,王妃依然无宠。
“王爷呢?”
她问贴身丫鬟。
得到的回应是王爷先去了王妃处用茶,又回了书房,并叫了两个美貌的侍妾伺候。
丫鬟话音未落,书房里的琵琶小曲就冲入耳膜,撕碎她一切期盼。
“我竟是没想到,当初那等深情款款的人会变这么快”
“我绝不甘心就这么下去,来人,你去书房门口守着,就说我心口不舒服,疼得翻天覆地想见王爷”
丫鬟应声而去。
——
五皇子册封大典结束,一场大雪把隆冬送到京城。
谢辰瑜更加忙碌。
一来是朝中各地又到报灾时候,二来明年的恩科。
这个时候,王府里突然发生一件大事,王妃中毒。
红茭哭哭啼啼跪地,说主子早上还好好的,中午喝了林良娣的汤就上吐下泻,下午就昏迷不醒,好几个大夫合力诊治才渐渐苏醒。
“王爷,您要给我们王妃做主啊”
“王爷……”
王湘君虚弱制止红茭:“也不一定”
“王爷别听她瞎说,那汤是她炖给我与王爷的,怎么可能下毒,说不定是我吃了什么东西”
红茭据理力争。
“大夫都说是您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回只是拉肚子,下回就不知道是什么,长此以往还得了?”
王湘君哭哭啼啼,说没想到林良娣居然是这种人。
“王爷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
谢辰瑜头疼坐在椅子上。
先揪住大夫问了一遍,又命人查验过汤盅,果然发现了巴豆和夹竹桃叶,这两样都不致命,但致病。
会让人病几天,身材消瘦,吃不好睡不好上吐下泻。
“来人,传林氏”
林夕梦到的时候,所有阵仗都摆好了,只等着她。
她规规矩矩行礼,攥着拳头一言不发。
谢辰瑜指着汤盅问她。
“怎么回事?”
林夕梦意正言辞说不关自己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王妃怕是忘了,臣妾来的时候所有东西都经过检查,这些天一直没离开过正院,就是想使坏也使不成不是?”
“这些东西从哪儿来,怕是要问您自己宫里人”
王湘君心里一‘咯噔’,怎么把这事忘了。
她眼珠一转:“你出不去你的丫鬟能出去,谁知道是不是她偷偷带进来的,我们查验又不搜身”
林夕梦也不急于辩解,只问。
“这些东西从库房,到灶台,到成汤,到提膳太监,经过这么多人的手,王妃主子怎敢断定是我一人所为,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
王湘君气得要死,暗骂这丫头怎么像个滑溜溜的泥鳅,抓都抓不住。
“我宫里的人还会害我不成?”
“只有你一个外人,不是你还会是谁?”
她哇一声又吐出来,红茭赶紧上前拍,又服侍又喂水又擦洗。
内殿的人叽叽喳喳吵吵嚷嚷,个个要讨伐林夕梦。
林夕梦冷冷一笑。
“既然王妃主子认定臣妾居心叵测,为何要臣妾来炖汤?往后您这正院臣妾万不敢再踏足”
她转身扭头就走,临行还丢下一句。
“这件事,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臣妾绝不认”
“臣妾行得正坐得端,子虚乌有之事,大罗神仙也别想扣在臣妾头上”
她拂袖而去。
谢辰瑜心里赞一句好丫头。
表面一副愤怒表情,两眼圆睁:“这林氏反了,要反了”
“赵海,去把林氏禁足两个月,罚银一百两,她若不服就告诉她,这是顶撞王妃的惩罚”
“是”
赵海麻溜儿离去。
王湘君气得咳嗽半晌缓不过劲,把林氏禁足,她的所有阴谋不就全落空了?
这女人连正院的门都不进,更弄不了她,往后还有什么机会?
到手的十万两银子难道要飞?
“不!”
王湘君赶忙拉着谢辰瑜:“臣妾怎样无所谓,主要是王爷的补汤,您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