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声接着说道：“是政党，就得有政治觉悟，就得有历史使命感，而不是像你们一样，只想着圈地为王。而兰山会，也是政党。我们之间，有着共同的目标和理想。”

林学鸿有点儿明白了，却又不甚明白。在他的眼睛里，这群人，就是自以为是的疯子和可怜虫。他们做这么多的事情，连命都不要，却又偏偏不是为了自己，这不是疯子神经病是什么？

人活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了自己。

今天这群疯子赢了，他无话可说。只是他没有想到，回生党竟然也是一群疯子。

林学鸿被押走了，路过楚溪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庞，说道：“你就不害怕成为曾经最讨厌的人？”

楚溪知道他说的是今天夜里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想了想，他说道：“这样的确很让人讨厌。但我不后悔这么做。至少，这可以让更多的学子通过自己的努力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希望你能够成功！”林学鸿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嘲讽。在他看来，楚溪现在还年轻，自然可以把这些话说成理所当然，而当有那么一天，他面对唾手可得的好处时，他又会说什么？

所以，这是很讽刺的事情。

今夜的事情，缘于林学鸿准备劫持轻铃，终于他进入监狱。

所有的事情，终于是告一段落。

黑夜即将离去，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晨风带着湿气，有点儿冷。

史杰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看着东方的地平线，说了一句话：“天要亮了。”

黑暗终将过去，黎明就要到来。

……

天泪湖上，泛起了点点白光。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是一处潜湾，长满了水草。水边的岸上，是一片草地。

露水很快就粘湿了婉云的裙摆。

她有些忧伤，说道：“我呆不了几天。”

“你还要走？”楚溪的心中，也有些伤感。对于婉云，虽然他从来就没有产生过男女之间的感情，可她作为自己年少时最重要伙伴，现在又要离开，自然会不舍。

“是的！”婉云的表情，有些落寂，“我会在那边，一直上到大学。”

楚溪沉默。

婉云突然又笑了起来：“南疆其实也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那里的人，大多数不修习。”

“他们是外星人，和我们不是完全相同的一个物种，体内不存在本源细胞。”

“你知道？”婉云有些好奇。

“书上说的。”

“别那么臭美好吗？”

楚溪只是笑了笑。

“听说你现在是学监？”婉云很优雅地走着路，就像是一朵从草地上飘过的云，“如果我留在绿洲市，那我以后岂不是都得叫你老师？这不划算，所以说，还是去南疆好。”

“这是一个意外。”

“我知道。”婉云说道，“走之前，我要去绿十高。”

“那里很穷，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地方。”

“我不管。”说了这么一会儿之后，两个人再次熟络，她还是以前那个活泼任性的婉云。

天光渐眀，楚溪得离开了。他要将他的三个学生送回临水轩。

走的时候，婉云站在风中，拿出了那串珠子，大声地喊道：“冬雪忆东雪！”

楚溪回头，对着她笑着喊道：“璃溪奈离兮！”

这两句话，本是很伤感的两句话。此刻在二人的嘴中，却是很违和地出现了欢悦。

婉云很开心。为楚溪还记得这句话而开心。

两年了，她原本以为楚溪已经忘记了这两句话，没想到他还记得。

记得，就是无法遗忘。

这两句话，代表着东雪村璃溪居那些最美好的记忆。

如今东雪已毁，璃儿失踪，可那些美丽的曾经，却是永远都在。

她挥动着那串珠子，笑着喊道：“楚溪哥哥！”

之前，她也喊过这四个字，可是终究觉得别扭，而当现在喊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又找到了曾经的那种感觉。真好！

楚溪也挥了挥手，笑道：“照顾好自己。”

分别，并不一定都是痛苦的。

楚溪这样想着，回到了临水轩。

就像当初他和南关娜娜分别的时候，也可以很快乐。

一切都还是那么平静，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发生了。比如说行法司重启了，在那夜之后的第三天，判决并执行了第一起诉讼。这只是很小的一个变动，却让无数人的内心燃烧出了火焰。

……

京大附高的招生考试继续进行。史家、林家的天之骄子，并没有被取消考试资格，他们依旧参加了考试。

除了轻铃，章结和宾白薇并不清楚这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睡饱之后的他们，信心满满地走进了考场。

考试的时间很长。将他们送到了临水轩之后，楚溪并没有在外面等待，而是很诡异地回去睡了一觉。

也许是一夜未眠，也或许是其他的原因。这一觉，楚溪睡得很香。

若是在一天前，他绝对不敢将自己的三个学生搁在一边。可是今天不同了，司教司本身在兰山会的手里，市长换人，行法司重启，安全司真正发挥作用，几个大家族受到压制，那些黑暗的交易，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明目张胆。

再也没有人去威胁那些普通的学生，也不会有人有怨无处诉。

楚溪并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的学生考得好不好。以宾白薇的能力，只要她正常发挥，第一名就是她的。至于章结，他的能力很不稳定。如果超常发挥，极有可能拿下第二，如果失常，在第一轮就被踢掉也是有可能的。

轻铃的情况也很糟糕。考试可不同于平时的战斗，她那逆天的能力是不允许使用的。所以在半决赛的时候，她就被淘汰了，不是打不赢，而是多次犯规。

这让她很不开心，一出临水轩，就是恶狠狠地啃了两个新鲜的胡萝卜，以抚慰她弱小的受伤的心灵。

两个胡萝卜，吃得她心满意足，很是开心。她开始四处晃悠，寻找楚溪。她一直认为楚溪会在附近，可是找遍了整个天泪湖南公园，也没看到楚溪。这让她很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