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双卿看完了,说的都是关于案情的事情,没有多余的信息。修双卿心中仍隐隐感到不安,但是她并不担心姜镜奕,她想就算姜镜奕发生什么事情,他也有能力化险为夷的。
随后小二送来早饭,修双卿简单吃过,就去狱中去看箫怀瑾,想来箫怀瑾已然恨极了她,昨日她说的“后悔”含义,修双卿如今算是知道了,箫怀瑾本是万象谷谷主千金,年幼时被哥哥遗留在西域,偶然被姜镜奕收留,想来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对箫怀瑾而言,感情更胜过亲生的哥哥。
……可姜镜奕会怪她吗?
修双卿来到官府,守门的侍卫已经知道修双卿是谁,远远看到她便派一人前去汇报他们大人,待修双卿进去不久,县令已经出来迎接。
修双卿看了看关押箫怀瑾的牢狱,问道:“箫握瑜来看过她吗?”
县令自然知道箫握瑜是谁,回道:“回大人,此人是来过,也探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走了。”
修双卿沉默片刻,又问:“我的人呢。”
县令想了想,说道:“那位姜公子是吗?”随即又道,“那位姜公子有些奇怪呀。”
修双卿问道:“何处奇怪?”
二人边走边说,县令答道:“丞相派来的这位姜公子对那女犯人态度很好,甚至还派下官的人去给她买了豆沙糕和崭新的被褥。”
修双卿沉默了会儿,姜镜奕对这个作恶多端的妹妹不管没有不闻不问,反而还护着她,若不是她知道箫怀瑾是姜镜奕的妹妹,换做别人,怕是早生异心。她只道:“知道了。”
县令见修双卿这漠然的态度,猜想应该是修双卿吩咐那姜公子做的,便不再说些什么。一路他都和修双卿说箫怀瑾和姜镜奕昨日相处时的事情,说是本来什么都不愿说不愿吃的箫怀瑾在姜镜奕来后突然就说话了,姜镜奕便派人给她送来豆沙糕诱导,隔着门和其说话,当箫怀瑾把什么都说了姜镜奕便叫人送来新的被褥,还叫人好生伺候着。到现在,箫怀瑾也无异端。箫怀瑾透露出来的东西县令也派人誊抄了一份,和姜镜奕交给自己的信上内容大致相同。
修双卿又问:“那你知道姜公子去哪儿了吗?”
县令很快就回答:“听先前姜公子说他要去陆家庄,好像去办什么事情,丞相难道不知吗?”
修双卿沉思了片刻,没有回答,待直到黑压压的牢狱门前,看见两个狱卒守着,修双卿才说:“大人,麻烦你帮我去寻一个人。”
县令立即就道:“丞相尽管吩咐。”
“一个乞丐模样的老伯,拿着一支拐杖,姓风,他近来应当会在官府附近游走。”
县令不明白修双卿要找一个乞丐做什么,但还是说道:“呃……下官遵命。”
修双卿踏进牢狱的大门,直接顺着一条笔直的路走去,她走得轻飘飘的,如同一个红衣女鬼,这一道红色在昏暗脏乱的狱间格外显目。县令已经去派人去找修双卿说的乞丐的时候了,修双卿便只带了一个值班的狱卒,年长的狱卒手里提着一盏昏浊的油灯走在前面,为了给脚步本就快的修双卿带路,脚步更是快,动作看得出有几分拘束与紧张。修双卿环顾两旁,只有些牢房关着人,很快就来到了箫怀瑾在的牢房,这间牢房前有两个狱卒守卫,近看下,牢房没有其他的脏乱,干净整洁,坚硬的石床上放着两张被褥,一张垫一张盖,一边还有一张木桌,木桌上放着一盏枯灯一盘糕点一壶茶,还有两本书。箫怀瑾正坐在床边看其中一本书,她先前身上的破旧衣裳已经换成白衣,长发未挽散落在后在前,一张小脸很是白净,如霍岐先前说的,即便此刻置身牢狱,也没有半分狼狈,只如似是小家碧玉,未妆但貌丽。此刻她看得很是入迷的样子,还没发现修双卿来了。
狱卒给修双卿开门,修双卿进了去,箫怀瑾听到声音才知道有人来了,见是修双卿,微微怔了怔,小脸上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修双卿看到她的脸,不说一模一样,和箫握瑜也有八分相似,唯独一双眼睛和箫握瑜不一样,她的眼睛清澈干净,隐含女儿家的柔情,没有男子的气魄。
修双卿笑道:“箫姑娘过得还行?”
箫怀瑾直直看着她,没有说话。
修双卿淡淡站在一旁,看似无意的看了一下桌上的东西,仍笑道:“箫姑娘如此配合,有劳了。”
箫怀瑾冷道:“你想说什么。”
“箫姑娘不必害怕,你的判决在两日后,由陛下亲理。”修双卿笑呵呵的说,由柘樾亲理,到时候就算是姜镜奕亲自求情也没用了。
箫怀瑾没有说话,想了想,脸上毫无波澜,平静的说:“是吗?那你来干嘛。”
这种情况也在修双卿意料之中,修双卿并未惊讶,终将来意道明:“你想保护你的那位哥哥吗?”那位哥哥,指的是姜镜奕。
箫怀瑾猛的睁大眼睛,压低声音说:“你说什么。”
她的情况也在修双卿意料之中,缓缓说道:“淳缤作恶多端,箫怀瑾自然受连,不过万象谷还能与你撇清关系,想必他们也会推脱和你的关系。可是姜镜奕不一样,他会死的。”
提到死一字时,箫怀瑾简直想用眼神杀死修双卿,想来她和这个哥哥关系很好。
修双卿坐到她身边用嘴唇说了一个“远离”,随后道:“我想你知道。”
箫怀瑾静静看着她,她想了想,冷冷道:“我不见任何人。”连同万象谷的人在内。
修双卿嘴角微扬,“好。”她又问:“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霍铘吗?”
箫怀瑾没想到修双卿会问她霍铘的事情,一时微怔,良久,她偏过头,幽幽说道:“没有理由,我看他不顺眼罢了。”
修双卿根本不信,但是看箫怀瑾根本不想回答,便起身笑道:“看不顺眼就要杀人,箫姑娘真当任性。”说罢,她便要走,又说:“箫姑娘这段时间里若是需要什么,只要在情理当中,都可以吩咐外面的人。只是千万别想逃跑,否则你的那位兄长我可不知道他的下场。”说罢,她见箫怀瑾又怒瞪了她一眼,修双卿清脆的笑了笑,就走了出去。
修双卿出去后,狱卒把门又锁上。修双卿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踪迹可寻,只见她面容阴沉,径直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