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古卿凰被周皇后整得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周皇后坚持，她也只得听命。

起身走到桌边，古卿凰伸手取过最上面的一卷缓缓展开，发现上面是一位世家小姐的画像，还在留白处记着家世背景性格才艺等各方面的信息。

“这是本宫给太子定的太子妃第一人。”

闻言，古卿凰端详了一下对方的相貌，发现长得虽然算不得惊艳绝伦，但细品之下五官精致，属于越看越有感觉的那种。不过，这人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呢？目光下移，古卿凰找到了对方的名字，一看之下差点撕了手中的画卷。

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眼画上的女子，古卿凰猛地记起了那日少子璧同她说过周皇后想要让廖双何娶正妃的事，顿时满脸复杂。

这画上的少女，居然就是那位总是把自己拾掇得跟鬼一样的安平郡主！

皇后看着她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挑眉道“看你这样子，是见过安平了？”

“……是，红袖同安平郡主有过几面之缘。”

“安平是本宫三弟的女儿，出生前她的母亲为奸人所害，身中剧毒，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了安平。虽然安平成功活了下来，但还是被余毒所影响。”皇后从她手里拿过画卷，指尖触了触画卷上少女的面孔，“很少有人知道，安平其实长得很不错。她整日里打扮成那副样子，也不过是本宫的三弟为了保护天生纯真的安平所使的手段罢了。”

周皇后的三弟？古卿凰大脑飞快地转动着，很快便从一堆看过的情报中拖出了对方的信息。这一想之下，古卿凰的表情瞬间有些微妙。

这位周家的三爷，居然是上任周戊侯的小妾所生，被因为周皇后这一代男丁稀少，便将这位三爷收到正妻膝下抚养。但有意思的事，这位三爷被划到嫡脉没多久，上一任的周戊侯夫人也就是皇后娘娘的生母突然一病不起，很快就病逝了。

看了看周皇后异常平静的面孔，古卿凰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位周戊侯夫人的死，怕是跟这位周家三爷还有先前那位小妾脱不了干系。

否则，周家那么多适婚女子，周皇后为何偏偏要选安平郡主做太子妃人选呢？

没再纠结安平郡主如何，古卿凰复又挨个拿起几卷看了看，发现周皇后挑的这些女子都很不错，不仅家世好，就连性情长相在襄城上层的世家小姐中也都是上乘的。这样看起来，周皇后倒是真心实意地在为廖双何考虑。

但等古卿凰细细想过这些女子后，唇角轻轻划过一丝诡谲的弧度，一闪而没。

花是好花，可惜带毒啊！

见古卿凰看完了所有的画卷，周皇后问她“你觉得如何？”

古卿凰笑了笑，将手中的画卷放回桌上，“娘娘眼光毒辣，能入娘娘眼的自然都是好的。”

“你倒是会说话。”周皇后摇了摇头，沉默了半天后，突然冒出一句话“若本宫想让你去做太子侧妃，你意下如何？”

“娘娘！”古卿凰一惊，完全没料到这位皇后娘娘的脑回路竟然如此清奇。且不说她的出身配不配得上太子侧妃之位，就是她同少子璧的感情也不允许她去跟廖双何发生点什么关系。这些事周皇后又不是不知道，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这位产生如此离谱的设想？

这种事，合不合适，难道皇后心里就没点数吗？

“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周皇后示意她先冷静，随后慢慢道“你的身份确实做不得侧妃，但本宫有的事办法提高你的名分地位。少子璧那里，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出家人，就算你喜欢他，可最终他能不能给你幸福还是两说。至于本宫想要你做太子侧妃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你是现在本宫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在太子心中有着分量的女子。本宫需要你，帮本宫牵住太子的心。”

最后这句话就说的有点直白有点怪异了。

古卿凰静静地看着周皇后，声音平缓，“娘娘这话，红袖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爷的心长在太子爷自己身上，这份心意在谁那里，都是殿下自己的事，跟旁人包括娘娘关系不大。”

“关系不大？”周皇后轻笑一声，“怎么会关系不大呢？都关系到襄姜的江山社稷了，你说关系大不大？”

“还请娘娘慎言。”

“红袖，你是聪明人。本宫的意思，你该清楚。”抬手取下簪再发髻上的芙蓉花，指尖狠狠捻碎柔嫩的花瓣，周皇后的语气突然沉了下去，“你既是在襄城长大，应该还记得先太子吧。”

古卿凰没说话。

“先太子出事，太子爷即位，想必很多人都暗中揣测过这其中的联系……你有过因至亲之人的背叛而导致另一至亲之人离去的感受吗？本宫有过。”

“那种切肤之痛深入骨髓，本宫这辈子都忘不了！”

“如果可以。”周皇后目光放空落在远处，周身凝聚起一股深沉的怨恨，有如冤魂厉鬼般的声音在偌大的殿内幽幽回荡着。

“如果可以，本宫愿以毕生性命，拉着那些害死我儿的人一同坠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娘娘！”古卿凰猛地拔高了自己的声音，“还请娘娘慎言！”

陷入心魔的周皇后被她惊醒，旋即满是失望地看着她“本以为你是个明白的，没想到你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红袖该明白什么？”古卿凰放轻了声音，“是明白太子爷踏着嫡兄性命上位的残暴不义，还是明白娘娘想要覆了襄姜社稷的谋逆之心？娘娘现在还是襄姜的国母，要是红袖明白了这些，就不怕红袖告诉了太子甚至是皇上，给娘娘惹来杀身之祸甚至祸及九族吗？”

周皇后冷笑，眸中流露出一丝杀机，“你觉得，如果你知道了这些后还不答应，今日你还能出得了这道门吗？正如你说的，本宫现在是襄姜的皇后，想要你一个小女子的性命，易如反掌。”

“这个恐怕是不能如娘娘所愿了。”古卿凰笑了，“今日红袖既不能答应娘娘的要求，又必须要完好无损地走出这道门。”

“不然的话，尧公子可就要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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