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尤的酒量很好,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一坛子酒下去啥反应都没有。反观鹤云,喝了不过小半坛,就已经抱着酒坛子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鄙视地看了一眼鹤云,阎尤咕哝了句“酒量越来越上不得台面”后,就伸手将鹤云喝剩的那半坛子酒捞到自己怀里,靠在窗边继续自饮。等把这半坛也喝完了,就见他变戏法一般从窗外又捞出一坛满满当当的酒,接着喝……
很快,酒坛子滚了一地,而阎尤也终于是撑不住了,身形晃了晃,贴着墙便滑坐到地上,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而悠长。
而这时,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鹤云睁开了双眸,眼里满是清明之色。站起来看了看靠着墙根醉得一塌糊涂的阎尤,鹤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啧啧,这个家伙居然也会有如此失控颓废的一面。看来最近这段日子里,这个家伙还真是把自己憋屈坏了啊!
“小凰儿,小凰儿……”
突然,一阵梦呓传入鹤云耳中,鹤云下意识往阎尤身上看了一眼,当看清他白皙的面庞上逐渐蜿蜒而上的银紫色细丝纹路时,瞬间愣住了。
“小凰儿……”阎尤还在无意识地呢喃着,脸开始痛苦地纠结狰狞起来,“小凰儿,你要什么花,我去给你采……我可以陪你玩,你想玩什么都行,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真的,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去找那个小和尚……好不好?”
不好!
鹤云上前一步,使劲握着他的肩晃了晃,“醒醒!快醒醒!”
“……小凰儿,你看看我,看看我啊……那个小和尚有什么好,不就是……值得你这样吗?”
“他都死了,为何你还是放不下他……为什么,为什么啊!明明……明明我才是一直……”
额头上布满一层冷汗,鹤云想尽各种办法都没能把人弄得清醒过来。他听着阎尤断断续续溢出唇畔的呓语,看着他愈发狰狞的脸庞,一颗心仿佛被浸入了冰水之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是了,怪不得一向自控力超强的阎尤会失控。他早该发现的。
这分明是,心魔之兆啊!
鹤云的眸子暗了暗,手指无意识地互相捻动着。如果真是心魔的话,那么阎尤就不适合再待在古卿凰身边了。他的心魔因古卿凰而生,再被这样刺激下去的话,早晚有一天会彻底失控伤害到古卿凰的。
这种潜在的威胁,不仅是他和那个人不允许存在的,就连阎尤自己都不会放任它的疯长。
暗自下定了某个决心,鹤云咬破了自己右手的食指,然后将带着血珠子的指腹点在了阎尤的眉心处。瞬间,那些几乎要爬满阎尤大半张脸的银紫色细丝纹路立刻如遇火的冰雪一般,迅速消融而退。
见自己的方法有效,鹤云方才稍稍松了口气,手指微动,在他的额头上勾勒出一个浅淡的符文,彻底压退了所有的银紫色细丝,而阎尤本人也终于停止了梦呓,慢慢睡熟了。
等阎尤彻底安稳下来,鹤云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眼下,也只能先这样了。其他的事,等阎尤醒过来再说吧。
阎尤这一睡就睡到了次日傍晚,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后,太阳都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边廓。
四下看了看,阎尤发现自己还是待在鹤云暂居的那个屋子里,仍旧维持着昨天晚上彻底醉过去之前的姿势,唯一的不同便是……
低头扫了一眼紧紧缚住自己的绳索,发现自己动不了的阎尤尝试着挣了挣,发现这绳索不仅是越挣越紧,而且把自己体内的力量也悉数锁住了。
这绳索,怎么那么像……
“醒了?”鹤云正好从外面进来,抬眸看见阎尤正满目冰冷地瞪着他,也不害怕,慢悠悠地端着茶杯坐在了桌边。
“你这什么意思?”阎尤点了点下巴,示意他看自己身上的绳索,“还有,牧神索怎么会在你手里?”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至于牧神索,为何不能在我手里?”鹤云挑了挑眉,“至于为什么要把你绑起来,原因很简单。”
“鉴于我现在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为了防止你听我说完后会打人,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
阎尤冷笑,“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说什么会惹到我的话?”
“从今天起,你不能再继续待在凰儿身边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同她保持距离?”阎尤眸中漫出一丝杀意,“想要我做到这点,除非我死了!”
鹤云摊了摊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那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鹤云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以你的能力,难道会不知道自己已经生了心魔吗?”
“心魔已生,且难以压制,这样你居然还敢待在她的身边!你是想拉她一起下地狱吗?”
“我倒希望她能同我一起下地狱。”阎尤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沉默了半晌,眸底的波澜逐渐平静下来,“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心魔的?我自认为一向掩饰的很好……还是说,你昨晚根本就没喝醉?”
“你大概是忘了我先前的爱好。”鹤云平静地道,“单单是半坛子的琼花玉露,还不足以让我昏睡过去。”
阎尤一愣,旋即勾了勾唇,“我还真是糊涂了,居然忘了你先前最是喜欢酿酒品酒的……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我要是收了牧神索,你会不会直接跑回太子府?”
“你说呢?”阎尤挑眉,这个问题完全不需要考虑。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残忍也罢,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就再也无法忍受让古卿凰长时间地离开他的视线了。
“那就是谈不拢了。”鹤云唇角露出一抹冷然的弧度,“既然如此,就只能委屈你保持着这个姿势再等一会儿了。”
等一会儿?等什么?阎尤这下是真有些摸不准鹤云在想什么了。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鹤云那个“等一会儿”是什么意思了。
面积不大的屋子内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彻骨的寒意仿佛要直接将人由内而外冻成一个冰块然后再毫不留情地粉碎一般。
阎尤看着突然出现在屋子中央的那道身影,习惯性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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