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许太医会如此油盐不进，平王妃恨恨地咬了咬牙，扬声道：“来人，笔墨伺候！”

等许太医留下方子离开平王府后，平王妃才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古乡雪身上。一看古乡雪那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平王妃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强忍下心头的不悦，平王妃尽量平和地靠过去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道：“雪儿啊，你喜欢四殿下吗？”

“娘怎么会问这种话？”古乡雪惊讶地看着她，“雪儿自然是爱慕四郎的。”

“那你真地想嫁与四殿下为妻吗？”

古乡雪闻言，微微羞红了一张俏脸，支支吾吾地道：“雪儿愿意嫁与四郎为妻……”

“那么雪儿，你听好了。”平王妃突然严厉地看着她，正色道：“如果你想顺顺利利地嫁给四殿下，这个孩子就不能留！”

“娘，你……”古乡雪一惊，怎么也想不明白平王妃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

“雪儿你先冷静，听娘把话说完。”平王妃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低垂地眼眸中蓦地闪过一丝狠厉，“宫里的意思，是要等你及笄之后才能与四殿下成亲。现在距你及笄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就算是及笄后立刻成亲，到时候你一嫁过去也是带着几个月的身子，过不了多久就会临盆。那个时候，旁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待你的孩子？”

“娘知道你同四殿下情投意合，但有些事终究得有个先后规矩。先前你同四殿下做出那等逾越的事来，娘也没跟你说过半句重话，但那件事终归是给你的闺誉抹上了污点。眼下你若是再提早生个孩子出来，就算四殿下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可襄姜的皇亲国戚会怎么想？未婚先孕，就算你是天衍的郡主甚至是公主，日后你的第一个孩子在别人面前也会抬不起头来！”

呆呆地看着同往日大不相同的平王妃，古乡雪的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

“娘……”

见她一副被吓坏的模样，平王妃慢慢缓和了神色，替她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

“娘知道，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总归是有些不舍。娘也不逼你，你慢慢考虑，过几天给娘一个答复，好吗？”

宫里，听完许太医的禀报，容琳微微蹙起眉心，一脸的不悦。

“真真是胡来！还不及笄，尚未成亲，居然连孩子都弄出来了。也不知道平王妃到底是怎么教导孩子的，居然把一个好好的郡主给教成这副样子！”

“你别生气啊！”古宸坐在一边替她拍着背顺气儿，“平王妃历来便宠溺华筝，发生这种事也是正常。左右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想想该如何解决吧。”

“怎么解决？还能怎么解决？没听许太医说，平王妃根本就不想让人知道华筝有喜了吗？”容琳冷笑，“若她还有脑子，就绝不会允许华筝带着这个孩子远嫁襄姜！更何况，天衍跟古家也丢不起这个脸面！”

许太医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娘娘，微臣冒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臣不建议拿掉郡主腹中的胎儿。”

容琳一愣，略带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为何？”

迟疑了一瞬，许太医将腰弯的更深了些，“许是臣医术不精，看错了也说不准。先前臣为郡主把脉时，发现郡主玉体欠安，气血亏空，似有不足之症。可郡主的玉体向来康健，臣一时也不好判断是因为有孕在身以致气血不稳，还是另有原因。但臣可以肯定的是，若是慢慢加以调养，自可安然生产，可若是冒然打掉郡主腹中的胎儿，轻则伤及母体，重则……”

后面的话许太医没有明说出来，但古宸和容琳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轻则伤及母体，重则一尸两命。

这个孩子，能生不能拿。

刚到门外的古玄朝和古笙恰好将许太医的话尽收耳底，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眸底皆是闪过一抹异色。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臣弟见过皇兄皇嫂。”

“你们来了。”古宸一摆手，“坐吧。”

两人坐下后，齐刷刷将目光落在了许太医身上。容琳看到他们两人的表情，便知道他们是听见先前的对话了。

“想必你们是听见先前的话了，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想的。”

“请容儿臣先问许太医几句话。”古玄朝平静地看着许太医，问道：“你可能确定郡主玉体是否有恙？”

许太医朝他这边躬身道：“臣医术不精，无法确定。”

“你觉得，如果真的有问题，是什么原因所致？”这次问话的是古笙。

许太医看了古玄朝一眼，发现他没有反对或不悦后便继续答道：“其症状看似与正常的气虚体弱相类似，但……臣曾在一本医术上见过一种毒物，人在特殊环境下只要沾染上一点，就会中其毒性。而人中毒未深之时，与郡主的脉象很是相像。”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许太医迟疑的一瞬，吐出了下半句话，“若是男女行房之时沾染此物，会加大女子的有孕几率。如果毒素无法及时去除，不仅会摧残母体，更会在无形之中殃及母体所孕之子。”

听到这儿，殿内四人的脸色登时便沉了下去。

许太医一直称自己医术不精，但四人都明白，没有几把刷子根本不可能留在太医院里就职。更何况许太医说的症状居然与华筝郡主的现状如此吻合，简直不叫人相信都难。

容琳立刻叫了贴身女官来，低声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女官很快就领命而去，不到半个时辰便重新回到了大殿。

当女官走到容琳身前同容琳说出自己查到的事后，容琳直接就把手中的茶杯狠狠摔了出去。

“混账，混账！”

古宸见她气得只打颤，忙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安抚着。

“不用。”容琳一把推开他，伸手冲许太医掷出一块儿令牌，冷声吩咐道：“本宫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有关那种毒物的所有记载包括解读之法。在此期间，太医院的人手随你调动，本宫只要结果！”

“还有，本宫不希望有人从你那里听到半点有关此事的风声，你明白吗？”

许太医忙接过令牌，跪地领命。

“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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