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殿这边,几个不省油的灯正凑在一处,暗搓搓地琢磨着怎么推护国公府一把。而与此同时,容琳则是再得知了那对野鸳鸯的事情后,直接马车一套,拉着太上皇陛下一起出宫“散心”去了。
这既然出了宫,回趟娘家也就是顺其自然的事。
乍一看到太上皇与太后娘娘的车架,容国公府的人都还只当这两人纯粹是回来串门子的,笑嘻嘻地就把人迎了进去。
不过都说知儿莫若母,容国公夫人那目光在容琳脸上一扫,眉头便轻轻皱了起来,当即摆出一副要同女儿女婿说体己话的模样,把身边一干人都撵了出去。
“你们都下去。”
“是。”
众婢子躬身退出屋子,规规矩矩地站在能够听到屋里谈话的范围之外。
等人一走,容国公夫妇对视一眼,果断开口问道:“陛下,娘娘,是宫里头出了什么事吗?”
古宸握了握容琳的手,容琳侧头冲他安抚一笑,方才慢慢说道:“确实是宫里头出了点儿事,因为跟这府上也有干系,所以……”
容国公夫妇一听这话,当即便神色一肃,正色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真是府上的人犯了事,即便是陛下跟娘娘网开一面,老臣也是断断不会轻饶的。是故娘娘不必顾虑太多,直说便是。”
“爹娘无需太过紧张,其实犯事的不是这府上的人,只是跟这府里头有关系罢了。”容琳缓和了一下眉眼,抿了抿唇,轻声道:“是二丫头的夫君同宫里头的裕妃有龌龊之事,不巧被底下的人给偷偷撞了个正着……”
“什么?!”闻言,容国公夫妇皆是一惊。
这人、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怎么敢做出如此下流之事!更何况还是在宫里同宫妃……那可是祸乱宫闱的大罪!若是做主子的对这种事稍稍看重几分,一不小心弄得株连宗族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且,那个裕妃……
“裕妃闺名宇文秀,是护国公的嫡孙女。”容琳见他们面上闪过一抹疑惑,便低声给他们解释了一下裕妃的身份。
这也不怪容国公夫妇糊涂,怪只怪古玄朝一年到头进不了几次后宫,更没有比较看重哪个女子的意思,以致于后宫诸位嫔妃几乎毫无存在感。外头提起来哪个妃哪个嫔来,若不是自己本家的人,每每对不上号是常有的事。
原来是护国公府的人……
容国公夫人摇了摇头,看了自家夫君一眼,“那陛下跟娘娘的意思是……”
“那宫人瞧见两人时,并没有被两人发现,所以到现在裕妃跟二丫头家的应该还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此次前来,也只是想先给爹娘提个醒儿,免得到时候一旦东窗事发府里头也没个准备。二丫头那里,还请爹娘稍稍看顾些。此事虽说不会牵连到容家,但若是处理不当,保不齐会给有心人留下话柄。”
容琳一席话让容国公夫妇那颗心稍稍安定了几分,可这件事说到底是自家那位天子外孙的后院起火,怎么处理还是自家那位外孙说了算。
仿佛是看出了他们二老心中所想,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古宸放缓了声音道:
“乾儿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暂且还没个准话。但依着乾儿的性子,不论怎么处理,总不会让容家难做的。”
有了古宸这几句话,容国公夫妇才算是吃了颗定心丸。
把该说的话说完,古宸容琳二人也就没有多待下去,稍稍坐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容国公府,而后直接转战落月湖畔,当真是散心去了。
这两位倒是把话说完就一甩手不管了,可容国公夫妇那里却为了这发愁起来。
仔细想了想容韶那边的情况,容国公夫人同容国公商量道:“既然那二丫头家的能在宫里头做出这种事,想必在外头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不如派人暗中调查一番,借此敲打二丫头一番,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这倒不失为一个可行之法,不过单单敲打二丫头是不够的。”容国公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若是真找到了外头的把柄,且先探探二丫头的意思,要是二丫头容不下,便直接把人借机接回来。这样的话,一来让二丫头有个准备,二来也不至于让别人提早知道了内情,三来到时候也好把容国公府从里头摘干净。只是……”
“国公爷在担心什么?”
容国公叹了口气,“二丫头同那三房的一样,自小就是个小事计较大事拎不清的。而且从以往的情形来看,二丫头十分依恋信赖那陈副使。怕只怕到时候她被人一哄,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白白耽误了陛下跟娘娘的一番苦心。”
“……若真到了那时候,二丫头就交给妾身吧。”容国公夫人轻轻握住自家夫君的手,“不管说什么,妾身也不能让二丫头做出糊涂事来。要是敲打一番后她还看不明白的话,妾身就算是关也要把她关在这府里,保准不让她再跟那陈副使沾上半点干系。”
容国公反手握住容国公夫人的手,“为今之计,也只能先这样暂作打算了。”
“余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隔日,便到了年末除岁之日。
天还没亮,阖宫上下的宫人们便都纷纷起身,扫洒清尘,张灯结彩。等到天边刚刚露出那抹鱼肚白时,整个皇城内已经是红火一片,大有焕然一新之貌。
白日里暂且没什么要紧之事,所以古卿凰窝在被窝里足足睡到日上三竿。要不是容琳派人来叫她,在睡觉一道上有着常人拍马难及的道行的夙王殿下大概会一直睡下去。
“唔……”被人强行从睡梦中弄醒过来的夙王殿下揉了揉惺忪的双眸,不满地看着面前的桑白,“你最好能给我个非把我叫起来不可的理由,不然你就承包接下来五天内梧桐殿里倒夜香的活计吧。”
倒夜香?
桑白猛地缩了缩脖子,忙伸手隔着门帘指了指外头,小声道:“太后娘娘派人来请主子。”
“母后?”古卿凰拧起眉,按理说今天白天里应该没她什么事儿吧?好端端地找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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