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古玄朝一挥手吸过搭在一旁屏风上的外袍,一边套衣服一边端详着古卿凰的脸色。
古卿凰抿了抿嘴,慢慢平复着刚刚有些失态的心绪,“到底如何我还不能确定……等小叔叔跟三哥来了以后一起说吧。”
能在古玄朝身边留有一席之地的暗卫自然都不是什么庸手,行动力那是一等一的强。古卿凰的命令派下去,过了大约有一刻钟的功夫,暗卫就已经“带”着人回来复命了。
古玄朝定睛一瞧,十分不厚道地笑了。
这还真是被用最快的速度带过来的。
二人中,古笙的形象还算将就,只是似乎被惊吓得不轻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被人松手放到椅子上后呆呆地坐着,脑袋上一撮被风吹起的呆毛支楞了好久都不肯趴下。
至于古宣瑜,他此时的心情就不是多么美妙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糟心。因为他的腿脚不好,暗卫不好直接跟拖越亲王殿下一般拖着他走,思来想去后是直接把人打横一抱一路抱过来的。
那可是公主抱啊!
十几年没被人这般对待过的潇王殿下羞恼得涨红了一张俊脸,且大有由红转青的趋势。
即便是心情沉重的古卿凰,看到两人这般狼狈的模样时也不由得轻松了几分。
“小叔叔,三哥。”
“夙儿……”古笙茫然地看了她一眼,那双凤眸这才开始缓缓聚焦。他跟古玄朝算是一对难兄难弟,同样是被人从被窝里生生挖起来的,是故到现在对于眼前发生了什么还有些搞不清楚。
古宣瑜深呼吸了几口气,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淡定淡定再淡定,这才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找我们过来?”
见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古卿凰这才简明扼要地把今天发生的事同三人说了一遍,“……我就觉得华筝不大对劲儿,这让我想起了同样一夕之间某一性情大变的廖双何,后来我就找人来探了探华筝的情况,可以确定她也是被人控制了。”
“控制华筝?”古宣瑜很快发出了同古卿凰先前一般无二的疑问,“控制华筝能起什么作用?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郡主,就算出什么岔子也完全波及不到大局……”
“不需要她直接影响大局,只需要她来提供一个引子。”古卿凰摇了摇头,眸光沉了下去,“你们说,如果华筝突然因为某些原因悔婚,或是直接逃婚的话,襄姜那边会作何反应?”
古玄朝三人对视了一眼,悔婚逃婚?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在古乡雪身上吧?毕竟当初这婚事还是她自己拼死拼活求来的。
没等来三人的回应,古卿凰便又抛出另一个问题,“假设联姻出现问题,而在这个时候,廖乘风又被发现身中剧毒呢?”
三人细细琢磨了一下古卿凰话语间的意思,然后又把她的话前后串联起来想了一遍,立刻便明白她的忧虑。
“你是担心,襄姜会以此为借口生出事端,甚至有可能借机挑起战争?”
“现在还不能确定。”古卿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我已经派人去查探今日廖双何的行踪了,若是襄姜有这个打算,或许就能从中提前得到些许消息。”
“但如果真按你说的发展,就算襄姜不挑起战争,我们也必定要为这件事善后,甚至要做出一定的牺牲退让。”古笙摸着下巴道,“而且如果襄姜那边打定了主意要让这门亲事成为引子的话,说不好会直接对廖乘风下手。”
古宣瑜蹙眉,“襄姜……”
“小叔叔说得对。”古卿凰点了点头,“前不久议亲时,襄姜的老皇帝已经借机削掉了廖乘风母族纪家的势力,若是这门亲事一黄,又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话,老皇帝未必就不能舍下这个已经毫无价值的儿子抑或是背后操纵这一切的那人来个先斩后奏,人都死了,其余的也就只能顺势而为了。反正无论如何,到时候廖乘风直接死在天衍的地界上,咱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那依着你的意思……”
古卿凰看向古玄朝,一字一顿地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廖乘风继续在天衍待下去了。”
她说这句话时,特意将“廖乘风”三个字咬的很重。
在座的都是人精,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见三人一点就通,古卿凰松了口气,“这件事就交给我,保证让廖乘风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襄姜襄城。至于其它的,就指望着哥哥三哥还有小叔叔了。”
古笙挠了挠上头,不满地嘟囔道:“真是的,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让人过年都过不好……”当初他们对襄姜的各种计划皆是定在三年之内完成,可若是眼下襄姜提前动作的话,很多事情都要临时变动布置了。虽说不至于手忙脚乱,但肯定会让人操心上好一阵子。而且现在又加上了一个让人无从下手的幕后操纵者,因为对对方知之甚少所以无法掌控的变数增多,谁知道那人下一刻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斜了古笙一眼,古玄朝静静思索了片刻,突然冒出一句:“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掌握主动权。”
其余三人皆是一愣,不知道他这是又想到了什么主意。
倒是古卿凰反应迅速,只一息的功夫便明白了什么,一双凤眸倏地亮了起来。
“虽说要是现在就跟襄姜开战会有些仓促,但咱们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襄姜那边必定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依我看,襄姜这次即便是与我们开战,也不过是借此机会占些便宜,再徐徐图谋罢了。论实力,天衍在上襄姜在下,他们既然敢打天衍的主意,那大家就直接把话摆到明面上来摊开了说。”古玄朝的唇角缓缓弯起一个令人胆战心惊地弧度,“这一次,是襄姜的机会,可焉知不是天衍的机会?”
古宣瑜似笑非笑地看了古玄朝一眼,“你的意思是,请君入瓮?”
古玄朝坦然一笑:“有何不可?”天衍历任帝王都对襄姜没有什么好感,只恨一直找不到借口发兵征讨,如今襄姜自己送上门来了,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鸭子飞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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