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常“和谐”的氛围中，两人终于解决了这顿早膳，至于古卿凰企图霸占整屉蛋花卷未果这种小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看着弥千寻优雅地掏出手帕擦拭唇角，古卿凰咽下最后一口食物，“说实话，你这个人跟这种地方真的是不怎么搭调。”

“那你觉得，我跟什么地方比较搭调？”

“庙堂。”古卿凰摸了摸下巴，“像你，就该是被供奉在那儿一天三炷香的神仙。”

弥千寻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像神仙？”

古卿凰摊了摊手，“至少你的脸是这么告诉我的。”

“那就神仙吧，只要你喜欢。”

闻言，古卿凰沉默了片刻，而后问道：“你是为了苗洛水而来的吗？”

“苗洛水？你认得她？”弥千寻脸上露出些微的诧异之色，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是了，我差点忘了，她在那太子府里待过一些时日。”

古卿凰眯了眯眸子，似乎在判别这几句话的真假。过了一会儿，她在桌子上搁下一块碎银，而后起身示意弥千寻同自己离开。

这里终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离开那个摊子后，两人也没有去找一个隐蔽点的场所悄悄说话的意思，就这么肩并着肩在街上随意地闲逛起来，同时边走边轻声说着话。

“苗洛水的身份？”

“她是族内大长老的孙女。”

“我以为你是来负责替她找场子打抱不平的。”

“族人排外避世，眼下除了我之外，族人大概都不知道苗洛水在外面做了什么。”弥千寻侧头看了看她，“况且，我打第一次见你后，就再没回去过，大半年来一直在外调养身体，襄姜碰到你那一次纯属意外。”也就是说苗疆一族并不知情所以没有要替苗洛水出头的计划。

“最重要的是，我跟苗洛水不熟。”

这话的意思就是，我跟她不熟，所以完全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愿。

古卿凰听到这儿，禁不住轻笑了两声，“久闻苗疆排外护短，这种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相信。”

弥千寻同样笑道，一语双关：“那要看是对什么人。”

“哦？那你可否将你非要找我不可的理由说与我听听？”古卿凰跳话题跳的不是一般的快。

眸子微闪，弥千寻语调不变，“好奇心这么重？”

“毕竟关乎自己。”

“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为何要找你，你信吗？”

“你觉得呢？”

“好吧。”弥千寻投降，颇有些无辜地眨着眼，“其实是我要找一个人，而你恰好便是那个人。”

这话说的甚是奇怪且非常含混不清，但古卿凰却好似听懂了似的，眉眼弯弯，“既然如此，你帮我一个忙如何？”

弥千寻见她面上的愉悦，不由得也跟着露出一抹舒心的弧度，“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主子，你真放心让那个弥千寻去接近调查那人？”桑白知道古卿凰最新的计划后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且不说眼下大都知道了他与主子你有接触，很容易就会被人联想到主子头上。就是弥千寻这个人，可以信任吗？”

“本来就不需要信任。”古卿凰慵懒地斜卧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手中的书，“若是他可以老老实实地调查到我想要的东西，那敢情是好。若是不能，也能让我印证一些猜测。”

她算好的这步棋，无论怎么走，都是赢定了。

襄姜皇宫，景仁宫。

周皇后正专心致志地清点着后宫的账目，为不久后廖乘风迎娶古乡雪做准备。聘礼已经在两国交接商谈好后陆续送到了华京，剩下的就是二人大婚时的各色开销。

白芳迈着碎步走上前来，低声通禀道：“娘娘，纪贵妃求见。”

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周皇后提笔在另一个空白的册子上记下几笔，“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大约是不甘心。”

“不甘心？”周皇后蓦地冷笑一声，冲外头扬了扬下巴，“不甘心也得给本宫忍着！她那好儿子做下的好事差点让襄姜遭逢大难，如今亲事是定下来了，陛下也没有治她的罪，她还有什么不甘心的！怎么着，就凭她现在的地位，还痴心妄想着插手四殿下的亲事不成？”

“跟她说，如果她不想让四皇子有一个住在冷宫的母妃的话，就识趣一点儿，老老实实地不要再想着折腾什么幺蛾子！”

白芳领命，“奴婢明白。”当即便转身出了宫殿，将周皇后最后几句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候在外面的纪贵妃听。

纪贵妃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她，那目光恨得仿佛要把面前的人直接生吞活剥一般，好半晌后才嘶哑着声音道：“这当真是皇后娘娘亲口所言？”

白芳不卑不吭地回道：“奴婢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话落，纪贵妃的脸“唰”的一下瞬间苍白一片，身形跟着往后晃了晃，幸好有随行的宫女扶持才没有摔倒在地。

“好，好……好得很，皇后你好得很！”

仍旧不动声色地看着纪贵妃颇为狼狈的样子，白芳微微屈了屈膝，“娘娘还是快些回去吧，皇后娘娘还在等着奴婢，奴婢先行告退。”说罢，也不等纪贵妃再说什么，白芳就直接转身回去了。

“娘娘……”搀扶着纪贵妃的宫女满是担忧地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纪贵妃，“……娘娘，咱们还是回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殿下还需要您……”

“对，你说得对……”纪贵妃仿佛听见了什么，立刻挣扎着站稳了身子，“我不能就这么认输，我不能就这么倒下……风儿还需要我……”

最后恨恨地看了一眼景仁宫，主仆二人这才离开了去。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纪贵妃去景仁宫想要插手四皇子亲事却碰了一鼻子灰的糗事很快便传进了他人的耳中。

彼时，少子璧正同廖双何等人在书房议事，待得消息传来后，其余几人相互对视几眼，没说什么，廖双何却是直接问少子璧道：“子璧，这件事……”

“这是皇后的态度，更是皇上的态度。”少子璧淡淡道：“廖乘风这一下子，等于是彻底把纪氏一族推向了万劫不复之深渊，纪贵妃自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皇上之所以还保留着纪贵妃的位份，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廖乘风的生母，在两国结亲的关头上出了岔子不好成全脸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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