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

疑惑地扯了扯身边燕泽的衣袖，景年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你知道他怎么知道襄姜会选在那里突袭的吗？”

看了看被人教育“人傻就要多读书”还不自知的小舅子，燕泽默默拽回了自己的衣袖。

不过对于自家小舅子，燕泽还是颇有耐心的，当即便十分好心地给景年解释道“突袭贵在兵贵神速，出其不意。雁南关地势较高，易守难攻，且守卫兵力充足，城池固若金汤，不宜强攻。而雁南关周围百里之外数座大大小小的城镇关卡大都有兵力驻守，唯独那几处村镇因有天然屏障故缺乏守卫，又加上与其他城镇关卡相距较远不易取得支援，故便成为突袭的最佳目标。”

“最重要的是，那几处村镇与雁南城之间有一条隐秘的通道。占据那里后，等攻打雁南关时就可以从那里运兵通过密道直达雁南城，与前方军队一起对雁南关形成合围之势。”

景年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行了，眼下暂时没什么事了，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燕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外走去，“等接下来，还有不少硬仗要打。”

“知道了知道了。”景年胡乱应了两声，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冲着离去的人大喊“那村镇里的人呢？”

燕泽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早就躲到山里去了，留下的那些都是些罪大恶极的死囚……”

与此同时，襄姜北关城内城主府。

一人快步走入屋中，在面向沙盘的那人背后站定，躬身抱拳道“大将军。”

“嗯。”沉沉应了一声，过了好久那人才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刚毅的面庞。此人正是襄姜北关镇关大将，蒋家这一代的长子蒋岐。

蒋岐面无表情地扫了来人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几不可闻的轻哼声，随后问道“拿下了？”

“拿下了。”来人年轻的脸庞上忍不住泛起一抹洋洋得意之色，“不费吹灰之力。”

如果古卿凰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此人就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云家大房公子云起铭。

“你们没有遇到天衍的军队？”

云起铭挑眉，“难不成大将军以为突袭遇上敌方军队才算是正常？这次我们的行动可是足够迅疾隐蔽，而且还杀掉了整个村镇的人，眼下……”

“你说什么？”蒋岐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猛地打断了他的话，“屠村？”

“怎么？大将军杀戮无数，如今却突然心软了不成？”云起铭暗自撇嘴，话语间对蒋岐的态度颇为不以为然，“不处理干净一点，难免会有漏网之鱼逃出去通风报信。眼下做的利落，对面那个邓勋怕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管辖区内出了事呢。”

“……出去！”

“大将军，你……”

蒋岐转回身去不再理会他，云起铭无法，只得不甘不愿地退了出去，心下却暗自思索着如何将蒋岐的态度用言辞好好修饰一番上报给太子殿下。

如今看来邓勋也只不过是个徒有其表没什么脑子的武夫，连他去天衍的地界上杀了一圈都不知道，而北关内集结了不少的精兵强将，留自己一个人足以主持北关的大局，蒋岐此类与殿下貌合神离不肯尽心尽力之辈还是早早除去的好，免得什么时候坏了殿下的大计。

蒋岐自是不知道云起铭在打什么夺权揽功的馊主意，不过大概就算是知道了，蒋岐最多也就是嗤之以鼻，能给点反应就不错了。

他们蒋国公一脉世代镇守北关，可以说是是最熟悉天衍兵力的一方驻军，而如今他在此镇守多年，与邓勋没少打交道，满朝文武论熟悉如今的雁南关守备情况他排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只要是那位太子殿下的脑子没出什么毛病，就绝对不会愚蠢到用云起铭这种眼高手低且从未有过实战经验毫无实打实军功的人来代替他。

你说刚刚云起铭成功完成的那场偷袭？

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那也好意思论功？

但就算不知道云起铭此刻脑子里的那点儿龌龊心思，蒋岐也还是被气得不轻，只觉得肝儿也疼肺也疼。

当初就不该看在太子殿下好容易派一回人的面子上放云起铭去做这件事！

屠村？

襄姜是准备彻底跟天衍翻脸死磕到底了，还是他觉得凭借襄姜现有的兵力就足以应对天衍盛怒之下的怒火了？

虽然蒋岐打一开始就知道此次的事情发展比如四殿下客死他乡根本就是那位太子殿下一手算计好的，虽然他也为那位被血亲无情利用了的四殿下伤怀。但作为一名忠于国家的将领，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够更加强大而作为一个头脑清醒永远保持中立的世家子弟，他更明白这便是皇权斗争中的必然结果，成王败寇，在宫中那位天子都默许了廖双何行为的前提下，就算是他跳出来为廖乘风鸣不平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是故在廖双何找上他提出那一系列计划时，他并没有反对，而是开始认真地履行他作为一名武将的职责。

可当他听到云起铭洋洋自得地说出屠村这项“丰功伟绩”时，心里就只剩了一个念头坏事儿了！

天衍与襄姜交界的西南界地域本就占据天然地势拥有不少的天然屏障，再加上充足的守备兵力跟经验老辣的守将，妥妥的易守难攻之地。因为怕天衍有所防备加大己方的行军难度与伤亡，他们才迫不得已地选择了如此迅速地进行突袭以避开天衍守军的锋芒并借力占据先机替以后的硬仗铺路，但这种行径落在明眼人眼里本就容易落人口舌，先前有廖乘风的死在那里镇着倒是谁也不好说什么。

可这下倒好，人家“弄死”了你家一个皇子，你就跑到人家地盘上去屠了几个村子。虽说皇子龙孙的命比较金贵，要是做皇帝的真计较起来一个株连九族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但你非自作主张拿人家上百条人命抵账就有点太过嚣张放肆了。等天衍反应过来后，以天衍朝廷对襄姜的不顺眼程度，势必会以此为借口发兵征讨。

到时候，先前所做的一切计划可都要付诸东流了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何处可栖凰，微信关注“或者”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