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趁着面前的人将刀子拿开去捆他手的功夫,男人原本平放在床上的双腿猛地一屈一蹬,立刻便逼迫对方暂时退出了能够威胁到自己的距离。下一秒,男人从床上弹起身来,握着一柄不知从哪里抽出的软剑直直朝古卿凰刺来。
看着瞬间浑身杀气大盛的男人,古卿凰眼珠子一骨碌,就地一滚躲至一边,男人却好似能看见般立刻便追了上来,不依不饶的样子大有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古卿凰眼见男人的剑要刺中自己,马上将身子不着痕迹地一歪,让男人的剑准确无误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说!你们找到我多久了,后面还有多少人?”
好嘛,云升式标准反应。
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古卿凰立刻就扯了嗓子喊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小的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小的不过只是想来贵府借点银钱!绝没有半点别的心思……”
闻言,男人似是一愣,像是知道自己误会了什么。但紧接着,男人手又上猛地加重了力道。
古卿凰在那一刹那能感受到男人刚压下去的杀意又瞬间升腾了起来。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吗?
不过好在,屋顶上还有鹤云在。
古卿凰话音未落,屋顶上便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男人眉头一皱,在一瞬间收剑,同时拽起古卿凰就往屋外奔去。
三息过后,屋顶轰然塌陷。
“大哥!”
听见鹤云的声音,古卿凰立刻挣脱开男人的手跑得远远的,还极为配合地喊了一句“我在这儿!”
这边动静搞得如此大,终于是惊动了外围的护院。眼看着点点灯火从院门外汇聚而来,古卿凰和鹤云对视一眼,几步腾身上了院墙,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发生什么事了?”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好的惊月披着衣衫急走而入,看着面目全非的院子不禁有些傻眼。
“这是……”
“进了两个小毛贼,误打误撞跑到这边来了。”仍旧提着软剑的男人低声说了一句,便再没言语。
惊月自然知道这两个“小毛贼”姓谁名谁,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动静也闹得忒大了点儿。
瞟了一眼不远处有些灰头土脸的樊依芸,惊月也没做多追问,只让护卫做好收尾工作便带着两人离开了这里。
因着这座府邸本就是无题山庄在就近的城里置办的几处临时住所之一,多用来给山庄内的高层对外隐瞒身份所用。是故当初在购置府邸时就都没有选择面积过大的几处,力求从外头看起来就跟一个普通的殷实之家一般。所以这次古卿凰二人把客院一拆,加上商队的其他人还占了一个大院子,余下能住人的地方就不是很多了。
惊月思量了半晌,将樊依芸请到了后花园里的小阁楼上暂住,然后带着男人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
“东边是书房,没法住人。正好西厢房还空着,等我叫人速速收拾一番,你就暂且住在那里吧。”
“有劳。”
这边很快便安顿下来,夜风重新归于寂静,至于有谁彻夜难眠外人就不得而知了。而古卿凰和鹤云那边,却是没有在城里做多停留,连夜上山回到了无题山庄。
以致于当廖双尧顶着一对多日以来的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时,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或着者是大白天里见了鬼。
哆哆嗦嗦地伸手指着面前的两人,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廖双尧愤愤道“我去,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死人啊!”
古卿凰没接话,只一边捻着一块点心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拿那双凤眸似笑非笑地斜他。
“……好吧,主子您一路赶回来肯定是辛苦万分,需要小的做些什么吗?”廖双尧表示不是他太怂,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
“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古卿凰慢悠悠地咽下口中的糕点,伸出一根食指在廖双尧面前虚点了一下,“你想让云升见你吗?”
这句话问的不是廖双尧想不想见云升,而是廖双尧想不想让云升见到他。不是在暗中偷偷地看对方一眼,而是让对方知道他还活着。
如果廖双尧暂时还不想让云升知道事实真相,那就啥也不用想,直接把云升送得远远的就行,免得一出门就撞见。可如果廖双尧选择后者,在当下这个局势里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去了。
别的不说,云升毕竟是生在长在襄姜的正统名门之后,如果知道自己心里所认可的继承人没有死,那他还会甘心看着襄姜就这么一步步毁在廖双何手里吗?更不用说现在的廖双尧正跟着古卿凰做事,跟着古卿凰那就意味着跟天衍站在同一战线上,注定与襄姜处于敌对状态。云升如果知道了廖双尧做的那些事,他会怎么想?
一旦将这些事实都在云升面前摊开来,廖双尧或许就会失去这个曾经最有力的左膀右臂和一个亦亲亦友的同伴。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廖双尧自己来做出决定。
从古卿凰问出那一句话起,廖双尧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再说一个字,像是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他这个样子,你就不担心吗?”鹤云瞅了一眼饭桌上那副空荡荡的碗筷,忍不住问道。
“可别小瞧他,毕竟是打小被当做皇位继承人教养长大的人,这种事他自己能处理好的。”古卿凰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我相信他。”
“先用膳吧。”
“我自打那天认出你后就一直想问你,你为何要离开那个人?”
“谁?廖双何?”惊月半仰在长塌上,抬头看着亭子外面的星星,“想问就问,整得那么委婉作甚?”
“……好吧,是三殿下。难道是因为三殿下现在的身份?”是因为廖双何做了太子,因为他要担负起更多的责任,所以你们就不能继续像以前那般了吗?
听着他憋了半天才憋出来的称呼,惊月不由得无语了一瞬。他跟着古卿凰久了,除了在襄姜皇宫大内中为了隐藏身份来历伏低做小的那段日子和面对古卿凰认可尊重的人时,他从来都不是那种规规矩矩的性子,剩下的一般叫谁都是直呼其名,哪像云升这般即便是被人害惨了也还守着尊卑给个敬称。
眼下等到见识过云升的反应后,惊月才恍然意识到,自从他遇上了古卿凰,他的人生就走上了一条极为与众不同的道路。
不过对于云升的猜测,惊月却是十分的不认同。
他看起来像是那种遇到困难就只知避让退缩的人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何处可栖凰,微信关注“或者”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