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云轻轻敛下眸子，“很不幸，万岁荣枯不是凡物。若此毒不消，云升身亡后他体内的万岁荣枯就会如瘟疫之毒般扩散而出，世间生灵万物，沾之即死。”

“所以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姹紫嫣红的毒方然后配出解药？”

“是。”鹤云抿了抿唇，“毕竟百种阴性与阳性药植都十分难得，我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一种种地试药。眼下我可以用特殊手段暂时压住云升体内的毒性，但如果一直找不到解药，云升至多五年便会彻底毒发身亡。”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云升所在之地就会彻底化为一座死城。”

“在想什么？”少子璧自背后靠近古卿凰，将手中的雪绸泼墨披风轻轻披到了她的身上，“夜里凉，你别在这风口上坐太久。”

反手抓住少子璧的手拉着人在身边坐下，古卿凰将头靠在少子璧的肩膀上，幽幽叹了口气，“我有些不确定该怎么办。”

“你是说那毒方的事？”

“嗯。”古卿凰拨弄着他的右手手指，漫不经心地解释道：“鹤云说这件事只能由我亲自去完成，因为此事不仅事关云升以及整个华京的安危，还关系到一些往事。”

“往事？”握了握古卿凰的手，少子璧轻声询问：“什么往事？很重要吗？”

古卿凰想了片刻，摇头道：“重要，也不重要我现在还说不好。可只要接触到那些前尘往事，以后我们的日子就不会这么风平浪静了。”

“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别怕。”少子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会一直陪着你。”

几日后，闭门谢客数天的古卿凰终于入宫踏进了重华殿的大门。

简单解释了一下云升现在的情况和“万岁荣枯”的特性，古卿凰看着坐在面前的古玄朝几人，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最终决定，“三日后，我和栖吾会同鹤云一起动身去找姹紫嫣红的毒方并凑齐它所需的药植。”

容琳使劲儿攥了攥身边古宸的手，“非你不可吗？”

“是。”

“你要去哪里找？”

古卿凰抿了抿嘴，不打算解释这个问题。

看着打定了主意的古卿凰，容琳终是忍住了心头的酸涩，轻声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古卿凰就地跪下，认真给古宸和容琳磕了三个头。

“五年之内，我必平安归来。”

一个月后，天衍西界鹄霞城。

来福客栈三楼，鹤云推开窗户，指了指远处绵延起伏的青山，“出了鹄霞城往西走，穿过鹄霞山就是苗疆的地界儿了。”

闻言，为了方便行事而再次扮作男子的古卿凰抬眸向外扫了一眼，“听闻鹄霞山东西两侧景致相差极大，一山二景，不知可否属实？”

“确实是一山二景。”不知想到了什么，鹤云伸手关上了刚刚打开了窗扇，严肃地看着古卿凰和少子璧，“你们两个对苗疆了解多少？”

“略知一二。”古卿凰慢条斯理地给三人分别倒了茶。

苗疆地位特殊，各国的掌权者自然不会忽视它的存在。

“那你们可曾想过，苗疆为何如此特殊？”问出这个问题后，鹤云没等面前二人回答，便用食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

神灵。

看着这两个字，古卿凰面色平淡，似是早有预料，“世人只知曾经的襄姜信奉巫蛊之神，却不知苗疆才是真正的奉神之地。而与襄姜不同的是，苗疆能够接触到真正的神灵之力，对吗？”

鹤云略显诧异地看着她，“你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的？”

这可以说是苗疆内部的最大秘辛了，就算外人再怎么调查也不可能查到。

“我同那苗疆大祭司接触过几次，他身上的气息很特殊，给我的感觉有些像你。”古卿凰歪了歪头，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道不似凡人的身影，“祭司一职，应该就是苗疆内部专门负责接触神灵的人吧。”

“准确来说是神灵之力。”鹤云轻声道：“苗疆是这个世间唯一可以直接承奉神灵之力的所在。”

少子璧沉默了片刻，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所以说，这个世上真的存在神灵？”

“你能参透天机，应该早对此有所察觉才是。”鹤云再次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化了四条平行的线，然后点了点被中间两条线分割出的区域，“这就是我们眼下所在的地方。”

古卿凰缓缓眯起了眸子，伸手在四条线上方虚虚划了一下，“就像是话本里所说的三界天上住的神灵，地下住着鬼魂，中间夹着凡人？”

“差不多，不过准确来说是五界。”鹤云仔细解释道：“我们现在所处的界面在五界中被称为凡界，凡界上层为乾坤界，再往上就是神界凡界往下为冥界，最下层则是九幽之地。神界是神灵的私人领域，冥界则是魑魅魍魉的聚居地。”

“为了维护五界稳定，凡界作为承接上下的中介面，只接纳**凡胎的普通人在此久居，无论是上界还是下界都不能随意干涉凡界，所以凡界的封闭性其实是五界最强的。而苗疆，就是凡界唯一与外界相连的界门。”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来苗疆的原因？”少子璧看了鹤云一眼，“我们的目标是乾坤界？”

毫不意外少子璧这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鹤云点头道：“苗疆这处界门后是连接了乾坤界的单向通道，只能出不能进。其它四界的人想要进入凡界只能通过撕裂空间的方式，而真正拥有撕裂空间能力的人并不多，所以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凡界内部的稳定。”

“那人死了之后留下的鬼魂如何进入冥界？”古卿凰好奇地眨了眨眼，随后屈指扣了两下桌面，自问自答道：“没有通道，那就只能是凡界本身拥有很强的排异能力，只要不是被允许存在的凡人，就会被自动送出凡界，这也就是为什么神灵和鬼魂都无法长期停留于此。”

“这就是天地规则的力量，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