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事,不能怪大家伙多想,实在是玄帝陛下对某人的宠爱太过无原则无底线了些,再加上两个人你未娶我未娶的,直接引爆了华京百姓惊人的想象力。一时间,大街小巷内关于两人关系的各种版本的传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但两位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
此时此刻,他们正凑在天衍历代皇帝的寝宫——重华殿内争执着什么,那情势一看就是在商讨着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而作为唯一一名被允许旁听的围观群众,大太监尚元清冷漠地表示:这两位在他心里再也不会有什么高大伟岸光明的形象了。
因为两人的谈话内容,实在是太过于……
“作为好侄子好兄弟你不该拯救一下身陷水深火热中的我吗?”
“抱歉,帝王为人处世准则中没这一条。”
“就算这样,那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尊老爱幼两肋插刀的道义?”
“朕不明白什么道义,却知道君臣尊卑上下有别。”
“你!”
“怎样?”
“既如此,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古笙一撸袖子,“等华京上下都知道某位陛下六个月大三尿龙床、五岁走路摔进池塘、十岁那年被不到四岁的女娃娃挂在了树上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后悔!”
古玄朝面不改色平静如水,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那份摊开的奏章,只轻轻“哦”了一声,然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那,朕希望半个月一到你提头去见了父皇后,还能活着回来。
“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哎别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一提起这事儿,古笙立马怂了。他实在是没有在半个月内找到那个丫头的信心。对付这种滑不溜手的人,还得要跟对方同样狡猾奸诈的比如像眼前这位出马,才有成功的可能性。
“你就说,到底怎么样才肯帮我?”
“很简单,朕说过了。”古玄朝将那本奏折缓缓推到古笙面前,“朕帮你排忧,相应的你也该帮朕解难。把这个女人娶回家,朕就帮你这个忙。”
“可你后宫那么多花瓶了,也不差这一个。为何非得要我带回家去?”古笙知道那奏章里写的是什么。那是一道请婚的奏章,户部尚书曹立想把自家的女儿塞进宫里,塞到古玄朝身边。
“你知道原因的。”
“我说,你怕这颗棋子扰了你后宫的清静,就不怕她掀了我那越亲王府的后院?”
“越亲王风流成性,想来后院本就不是清静之地,锦上添花,岂不正合适?”
合适你个大头鬼!你当我傻啊!
“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这枚棋子安到宫里,便是一步好棋。放在你那越亲王府里,就成了一步废棋。”古玄朝伸手叩了叩桌面,“操棋手对你这么个整日寻花问柳手无实权的王爷想必是没什么兴趣的。”
“那你怎么就能确定人家愿意照你的想法走?”人家想进的是皇宫,可不是亲王府!
古玄朝笑了,“既然请婚,那朕作为皇帝,这么点决定权还是有的。”
“……好。”古笙咬了咬牙,“我以侧妃之位娶她,你帮我找到那个小祖宗!”
“成交。”古玄朝伸手从一边的木匣里取出了一份早就起草好的圣旨,然后搬出了自己的御用玉玺。
“哦,对了。从明日起,你就带着一队都城尉分守城门吧。”
“为何?”
“那丫头大概已经知道游戏换人了。以她的脾性,哪儿都不会去,半月内必回华京。若想找人,守株待兔即可。”
闻言,古笙愣住了。
“……你早便想到了?”
“嗯。”古玄朝吹了吹玉玺。
“那你还跟我做交易?”
“嗯。”古玄朝瞅准位置将玉玺重重按了下去。
“你诓我!”古笙猛地扑了上去,“把圣旨烧了!立刻,马上!烧了我们还是好兄弟!”
“晚了,金口玉言,无可更改。”古玄朝拎起那份圣旨朝他晃了晃,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还有,你大哥是我爹,咱俩从来就不是兄弟。”
“我跟你拼了!”
七日后,华京城南城门。
城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一队行人一队车马,都在老老实实等着接受守门官兵的入城盘查。就在这时,一辆不起眼马车悄然混入了那一长串的车马队列之中。
车内一人撩起马车窗帘悄悄向外瞅了一眼,低声疑惑道:“今日怎得这么多车马进城?守城的人也变多了,若我没看错的话,那边几个是都城尉的人吧。”
“不晓得。难不成还真让主子说对了?陛下猜到主子要回来了?”
“是护国公的回京车队。”一道嘶哑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入车内两人的耳中,坐在马车外头赶着马的小厮压了压头上的草帽,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前面马车上那清一色的家徽,“今天这日子赶得不巧啊。”
“原来是宇文家那老匹夫。难道是收到了陛下赐婚的消息,回京给他外孙女撑腰来了?”
“这倒不至于。赐婚之事已成定局,就算护国公有那个心思,对上十三爷那个性子怕也没什么辙。况且不过是个庶出的外孙女,就算再怎么疼爱也不好插手太多,毕竟还是曹家的女儿啊。”
“那曹家都跟护国公府穿一条裤子了,还顾及这些?”
“好了都别说了。”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车内两人的交谈,“要盘查到我们了。”
“例行盘查!”两名士兵走过来对着马车喝道:“车内的人下车!”
驾车的小厮机灵地跳下车抽出脚踏摆好,然后双手撩起车帘低头候在了一旁,一个丫鬟扶着一个做小姐打扮的姑娘小心翼翼踩着脚踏下了马车。
士兵撩起车帘仔细打量了一番马车内部,确定没什么不妥后才将视线转到了几个人身上,语气也和缓了不少,“请把身份文书拿来一验。”
闻言,丫鬟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份文书递过去。
士兵接过,查验无误后便将文书交还了回去。冲那小姐微微一揖,“奉命行事,若有唐突小姐之处还望见谅。放行!”
待丫鬟重新扶着小姐回到马车上后,小厮手脚麻利的跳上车沿,一抖缰绳驾着马车缓缓驶进了城门。
马车刚走,一个都城尉所属士兵便走过来问道:“刚刚那辆马车上的人没问题吗?上头可是交代了要仔细盘查。”
“没问题。”先前那名士兵肯定地道,“那文书小的瞧过了,是药王谷的小姐。”
“那就好。”
而此时那辆进了城的马车上,两个人正在惊叹于自家主子的神机妙算。
“主子,你是怎么猜到他们不会查药王谷的?桑白的出身可是在陛下那里备过案的。”
“这个么,很简单,一个交易而已。”车外的小厮轻笑道,声音再不复先前的嘶哑,而是如清泉般空灵悦耳,“我拿千金红帐,换哥哥对小叔叔保密咱们跟药王谷的这层关系。。”
“所以呢,就让小叔叔继续在这边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