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

“咯吱…”

“咯吱…”

摆在雪地的声音很脆，但是仿佛还是差一点力道，脚还差一点弧度，就能把鞋底的学完全踩碎，这让有点强迫症的钱才很不舒服。

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回去。

“砰”的一脚，把刚才一脚没踩烂的雪踩到陷进地里，又用脚把雪完全薅开，现出一片水泥地，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哼！”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声音。

“生日了啊。”

钱才回忆着从小到大生日许愿期望得到的礼物，小人书集，水浒卡册，高达，游戏机，机，电脑，心爱娘们的一句生日快乐，钱，钱，钱，钱，钱……

28岁前心愿似乎还很复杂，在此之后，就简单了许多，大概人成熟了，心愿就会更加大道至简，明白所有的小心愿都可以由这个大心愿而得到，甚至是心爱的娘们。

直到他遇到了胡蔚，似乎钱变成了他保护心爱娘们的工具，他的世界观很是崩塌，在胡蔚离开之后，他又试图用挣钱征服各种娘们，以此修复他原本的世界观，不得不说，修复得挺成功的，此后一直到他回到这具年轻身体之前，他再也没失望过。

此刻他很分裂。

原本这具身体此时心心念念的，应该还是那个屡次投怀送抱的程莱，和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电脑游戏，但他的到来，却让这具身体承受了一个庞大的野心装载的灵魂，前世18岁和今生18岁的记忆混杂之下，他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他的灵魂无法与这具身体所装载的记忆共鸣，明明他眨眼就能满足这具身体的愿望。

就放纵一天吧，为了他。

钱才逛着到了公园，买了一串小时候能啃半个小时，直到将骨头啃断，把骨头缝里的肉筋都啃干净才肯丢的炸鸡全翅，裹辣椒面，认真的品尝着。

又进了玩具店，买了两个高达，一红一黑，找老板借了一把椅子，就坐在门口拆开了包装，给它们变换着形态。

玩着玩着有点不对劲，又把手里的鸡翅两口吃了擦擦嘴，拿着两个高达机器人对碰着打起来，嘴里还发出“bbb”“咚咚”的声音。

在老板已经踌躇着想要问他家里人电话，要叫人来接他回家接受治疗之际，把玩具还给了老板，走了出去。

直奔网吧，开了一局星际争霸，选了一局模式，这次倒是觉得比之前有意思，甚至快打不过的时候还输了几个作弊码。

连玩了两局，终于感觉有点厌烦了，也没下机，又看了别人玩了一会，实在感觉没意思，起身到前台结账，拿着两块五走了出去。

打车来到电器城，逛到四楼，看了看那些以前看一眼都能想一晚的昂贵手机，这次他实在没提起什么兴趣，本来取了五万在包里准备消费消费，看了一圈却只买了一只红色的摩托罗拉。

眼看快到了下午放学，他凭着记忆找到了学校附近那个路口，就这么蹲着等，等了一会，看到一道红色羽绒服和紧身牛仔裤的窈窕身影，终于感觉这一天还算有点意义，他感觉到了身体里有点心跳，细细感受着，又觉得这个心跳来自于紧张，而不是心动。

他皱了皱眉。

待到程莱走近了，两个人都在打量着对方，钱才看着她有点味道的身体点了点头，程莱本有点生气的想径直走远，钱才却站了起来，程莱眼里好像又有了些光亮。

“你在等我？”程莱试探着，有点紧张。

“嗯。”钱才点点头，说罢递过了手里还算精致的包装袋子。

“给你的。”钱才接着说道。

程莱接过袋子，有些惊喜，感受着手里的重量，看了看里面的手机盒，更加惊喜了，又有些犹豫道：“你……”

钱才又等了她一会，发现她实在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有点失望，打断了她道：“今天我生日，陪我走走吧。”

程莱这次没犹豫，点了点头。

两人谁也没说话走了一阵，钱才觉得有点没意思，前后看看，打了个车，程莱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又看他对自己招了招手，便也跟着了车。

“去富康大酒店。”钱才给出租车司机报了个地址。

程莱终于有点慌了，拉了拉钱才的衣袖：“去哪啊？”

钱才看了她一眼：“酒店。”

之后就再没说话，期待着她拒绝。

程莱却咬着嘴唇盯着他，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急切，甚至想到了就这么轻易跟了他，以后他会不会很快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

可是她低头看到那个很多次在电视广告看到，价值4000多块的手机，还是没有说话。

下车后程莱跟着钱才后面，看到他去前天开房的身影，内心很纠结，觉得他今天真的很不一样。

每次在学校里遇到他，他都是一副着急着去哪里的样子，步伐很快，以至于好几次想跟他搭腔，都被他匆匆走掉没找到机会。

可今天的他一路却慢悠悠的，时不时回头一副等她开口说话的样子，可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这机会也许只有今天这一次，她也想占有他。

她有点后悔，今天出门没有穿次逛精品店偷偷买的黑色成套内衣。

可钱才根本没给她太多后悔的时间，开完房后钱才的脚步就快了起来，甚至觉得程莱太慢了，拉着她往房间走。

是的，钱才本来有点超然的心态，这会眼看快到了，竟也有点欲火攻心。

进了房间还没开灯，钱才就脱掉了她的外套，程莱也转身意乱神迷的勾住了他的脖子，钱才开始摸索…

房间里很暗，映得突然亮起的手机很晃眼。

罗玉，来电。

他控制了自己的喘息，接起电话。

“你在哪？”罗玉没等他说话，直接问道。

“学…在外面。”钱才突然想起她会不会到班找自己，赶紧扯了个慌。

欲火也有些消退。

“我昨天联系了胡蔚…”

“嘟嘟”钱才刚听到“胡蔚”两个字，立时清醒，腾的一下站起来把电话挂了，然后扫视房间，害怕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心里咚咚咚咚的跳，这一次钱才肯定自己是紧张。

不玩了。

钱才看着眼前的胴体，抬头看到她脸颊潮红，她热情似乎开始燃烧，又想勾住他的背。

钱才坐在床边，身往后退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开口道：“就这样吧，谢谢。”

程莱一下愣住了，眼睛盯着他，没两秒，眼睛开始有些返光。

钱才看着，也觉得有点心满意足。

咱们一报还一报。

钱才起身，从包里拿了一匝钱放在电视柜，一边收拾着自己衣服的凌乱，一边说着：“今天你当我没来过，行吗。”

没等她回答，就往外走。

出了房间门，钱才自言自语着：“最后一步实在玩不下去了，你得怪罗玉，不过该看的你也看了，不该摸的也摸了，你也满足了吧？兄弟，老子可算还清了，不欠你了。”

说完弄了弄不太舒服的衣领，脸又恢复了笑容，拿出电话给罗玉打了过去。

“喂？刚才信号不好，怎么了？”

“我说我昨天打电话给胡蔚，她说你今天生日！”罗玉有点生气。

“啊，怎么了？”钱才问道。

“十八岁生日诶！你都不过的吗，还是你就没请我？”罗玉有些责怪。

“已经过过了，去公园玩了一趟过山车，可他妈刺激了。”钱才有点悻悻道。

“你就这么过的？你现在在哪？我请你吃饭。”罗玉顿时觉得钱才是不是疯了。

“改天，改天请你，今天公司有急事。”钱才感觉他得冷静一下，就这么去见罗玉，以罗玉对他的了解，他怕露怯。

“真的？…那好吧。”罗玉有些怀疑，但觉得钱才好像兴致真的不高，也就没有再深究。

“嗯，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今天可算完犊子了。”钱才真心感谢着。

“什么？？你在干什么？”刚准备说两句挂掉的罗玉，又开始大呼小叫。

钱才赶紧解释道：“刚才想事情没注意看路，差点掉沟里了，还好你打电话过来。”

罗玉顿时无语：“你！能！不！能！注！意！点！”

“能能能，不说了，到地方了，改天请你吃饭！”钱才敷衍着挂了电话。

走到酒店大厅，里面开着空调，钱才一出门突然就感觉浑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外面的空气要清新许多，深吸一口，浑身舒泰。

拦了个车到了超市门口，正好遇从盘山市发来的第一批“蔚来矿泉水”正在卸货，钱才叉着腰在门口看了一会，又看了看门牌的红色虎头标志，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今天我有点后悔了。”

“那我要过来吗。”

“不，我想好我的愿望是什么了。”

“说吧。”

“去交大我们就在一起吧。”

……

“我考虑考虑。”